听了关尚权的话，都回去收割了。秦正以低着头向关秀川走来。

"董事长，我没有把事情办好，你处分我吧！"

"哈哈...老秦哪！评老实你没说的，是够老实的了。可是领导这么大个连队，不认认真真地做工作怎么行？无头将军打仗只有挨枪子！这样吧，明天你回到学校，老孔搞校办农场忙不过来，你去帮帮他，这里就不用管了。"

西山岛割霜后庄稼的消息，很快传到农场，农场领导立刻到西山岛，生产科长见到正在地里帮职工割大豆的李元方，察看了割后的大豆和还没割的情况，惊讶地说："老李呀，你们怎么想出的好主意？这样一来，霜雪给带来的损失就不大了。"

"这是老关想出来的办法，在特别党委会上定下来，便开始行动了，现在我们西山岛找不到闲人，都忙在地里。"

"好，好！你们的经验应当推广，我回去立刻通知全场各单位，必须立刻动手。"说完，告别西山岛驱车赶回场部。一场提前收割的战斗，在百湖农场展开了。

经过不到一周的奋战，西山岛的地已经全部割完晒干，脱谷工作也全面铺开了，由于脱下的粮食水分过大，水泥晒场已经晒不下了，先割的还好办，可以堆放。后割的水分太大，不能成堆。西山岛又发动群众，利用屋前的阳光，炕头的余热，锅台的烘干等办法进行烘干大豆，确保粮食安全。各家庭农场和农户，尝到了提前收割的甜头，所以这次炕大豆都积极响应。

"老李，现在各农户对炕大豆有什么想法没有？"关尚权这几天一直跑五队，没时间问其他事，这天他刚从五队回来，一见李元方便问。

"各家听我传达你了的电话，都说老关不会给我们亏吃，听他的没错。所以都行动起来了，有的干脆在屋地下搭铺睡觉，把炕都腾出来炕大豆。"李元方高兴地。

"太好了！这样就不会烂掉到手的粮食，损失会减少很多。"关尚权说到这里，又说："看来还是咱的工作没做到家，老百姓谁不知道打点粮食不容易？谁会眼看着粮食白白的烂掉？可是有些干部却没把心想到老百姓，这样站着茅房不拉屎的东西，必须拿掉！不然以后西山岛的水稻进一步开发，工作也难进行。"

"是啊，五队在农场时就是老大难单位，很多政策很难贯彻下去。现在你怎么办了？"

"我看了两天，听了不少人的意见，就那个老贫农队长，简直是地瓜踩一脚，任嘛不是！让他当经理那五队就完了。光老实有啥用？根据五队群众的意见，我暂时让关尚琦负责，看他有没有能力领导好五队，行就让他干，咱也能放心。"

"通过大家选经理倒是个好办法，老关你看其他队是不是对班子也重选一下？"

"还得看一段时间，你别心急，如果咱把原来的领导都拿掉，不利于稳定人心，干得好的就用，干不好的慢慢群众会不用他。自然就会选出信得过的人。"

"在炕大豆时群众都感到心焦，这样的粮食虽然干了，可是抽抽巴巴，青不留丢的可卖给谁呀？"李元方有些心急地说。

"唉！真是出门检个水烟袋别扭出弯了。种点儿地也太难了，如果卖不出去也真成问题。这样，你和农场粮食部门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把粮食收上去？不能收咱再另想办法。一定要把农户的粮食脱手，这样咱下一步的工作好开展，职工情绪也高。不然下一步的工作不但不好做，明年的生产和生活都成问题。"关尚权也是很着急。

"我看够呛，农场没有大的粮库，也不一定有资金收购粮食。光上缴粮农场都容纳不了，那还有地方收粮？还中说今年粮食的质量不好，弄不好垦新粮库都不敢收。"

"这...你还是先和农场联系一下，农场不收天无绝人之路，我再和尚伟他们联系，想办法开辟海外市场，这样也好解决卖粮难的问题。"关尚权思索着说。

霜后的粮食一堆堆堆在场院，堆在院里，堆在大路上。西山岛的住区，真的成了大粮仓。只要是平坦的空地，都是水稻，玉米和大豆。在往年正是开始收割的时候，可今年的九月雪带来不少问题。本打算收割与改水田同时进行，可是尽管开了几次会，怎样动员粮食没上交余粮没有卖，竟很少有人敢再承包水田。本场的职工都说："还是等粮食处理了再说吧，不然打下粮食没人要种地有啥用？"外来打算承包水田的农户，一看到处是青绿色的粮食，都摇头叹息："这地方净打这样的粮食，只能作饲料，我可不敢包这样的地。弄不好一下子崴里，还是等等看吧。"更有些外来户，本来舍不得离开西山岛，可是这场霜雪，把人们的心都冻凉了，竟想扔下粮食不要，打算回老家。

面对这严重的局面，西山岛的领导们急在心上，笑面佛关尚权，虽然仍成天嘻嘻哈哈的，做各方面的工作，可是从他那满嘴水泡，不难看出他也在心焦。

"诸位，常言说得好，手中有粮心里不慌。我们把粮食已经收回来了，尽管粮食后收的质量差些，但作饲料粮还是不成问题的。希望大家跟群众讲清楚，不要着急粮食早晚能卖出。农场在想办法，咱西山岛董事会也在想办法。就是今年粮食卖不出去，请大家放心：水稻田继续承包，生活费保证大家的，优先解决承包水稻户。"关尚权在经理副经理会上说。见大家面露为难之色，又说："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相信，我们有粮犯这样的愁，哪像农场内有不少单位粮食都霉烂了，难道比我们日子好过？"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洪晓红进来了。一进屋就说："董事长有一位客商，说是带着香港的信要见你。"

"啊！香港来人了？老李你先和大家商量一下承包土地的事，我去看看。也许是救命菩萨到了。"说完与洪晓红走了出去。

"这位就是香港客商。"一进会客室洪晓红就向关尚权介绍说，又向来人说："这位就是我们的董事长关尚权。"

"大哥！可见到你了..."来人突然抱住关尚权颤声说。

"你是？"关尚权打量着来人，见他五短身材，胖胖的满面红光，留着短短的胡须，西装革履很像日本人，但说的汉话很流利。

"我是中田尚宏，是你的堂妹关尚莲的丈夫。久闻哥哥大名幸得今日想见。"

"原来是我的三妹夫，没能远迎，请你原谅！"关尚权亲切地说。

"一家人，不用客气。"中田尚宏用流利的中国话又说："我的太太就是你的妹妹，还在楼下车上，咱到楼下说话怎样？"

"哎呀我说尚宏老弟，你怎么不让我妹妹上来呀？我到现在还不认识妹妹呢！"

"我怕找错了门，让她在车里先等着。"中田边说边掏出五叔的信，恭恭敬敬地递给关尚权。"这是我岳父给你的信，我一个日本人，怕遇到麻烦。还请大哥多多关照。"

洪晓红一听说是董事长的妹夫，又听说有个关尚莲在楼下，忙到会议室叫出万晓莲，一齐跑下楼去接关尚莲。

"哈哈...老弟呀！你这是八盅碗上泥鳅，多余呀！大哥我再不近人情，也不能把我妹夫拒之门外呀！"边说边接过信看起来。

这些话中田一听，半天没回过味来，愣愣地看着关尚权。正好万晓莲和洪晓红陪关尚莲进来了，见中田的样子，尚连忙向中田说："嘻嘻！你不自称是中国通吗？这回难住你了吧？我替大哥翻译一下吧！这八盅碗上泥鳅...多余，是歇后语，八盅碗是我们满族的一种酒席名，这泥鳅是鱼的一种，八盅碗本来不能用泥鳅，可是你用上了，所以说是多余。也就是说你来见大哥把我留在楼下，还让爸爸给大哥写信，这些举动都是多余的，没有必要。"

"幺西！中国的语言太复杂了，明白明白的。"中田不得不心服口服地说。

大家听了他日语与汉语结合的话，都哈哈地笑起来。尚莲正要向大哥问好，没想到让关尚权的一阵洪亮地笑声打断了。

"哈哈...太好了！我这儿瞌睡给我送来个枕头，正牛犊子钻障子找不到门，我妹夫给我拔掉了栅栏！"边说边紧紧地握住妹夫的手，连连说："谢谢，谢谢！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呀！"

这回不光是把中田愣住了，就连万晓莲和三妹尚莲也都让他的举动给造愣了。

"哥哥！什么事把你高兴得这样？"万晓莲不解地问。

"你们听五叔的这段信，就知道我为什么高兴了！"关尚权说完拿着信念了起来：尚权，晓莲！

听了你们电话中说北大荒遭了霜雪之灾，你们从灾难之中抢收回庄稼，我们听到很不好受，特向西山岛人民和百湖农场人民表示慰问！又知道收回的粮食因质量问题卖不出去，我们也很着急。特意电告你妹夫尚宏，让他想办法解决。他已联系好了日本的厂商，能做饲料的按饲料收购；能加工成米面和榨油的，就按原粮收购。至于要多少？西山岛有多少收购多少。对百湖农场的粮食，能达到标准的可量力而行。价格尽量不低于往年。具体办法你们与你妹妹、妹夫商定...

"太好了！这下可不愁了！快把信拿给我，让咱们的经理们高兴，高兴！"万晓莲接过信，向尚莲夫妇说："三妹，妹夫，你们和哥哥好好聊聊，我去去就来！"说着拿着信向会议室走去。

"大哥好！"万晓莲一走，关尚莲忙向秀川问好，中田一看也恭恭敬敬地向大哥行中国的鞠躬礼。

"好好！别客气，一家人不用要那么多礼节。快坐下，快坐下！和哥哥好好聊聊。"关尚权忙双手搀住中田，给二人让座倒茶，述起了家常。

这关尚莲是关幽义的女儿，在家中除了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满族人的习惯不论男女，从大往小排，所以是老三。在台湾读完国高后，留学日本东京大学。认识了中田二郎，在不断地交往中，二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大学毕业后二人结婚了，在日本建立了小家庭，并起了中国名字叫尚宏。后来关幽义将日本的华宁分公司交给女儿和女婿管理。这中田是日本粮油大王的儿子，他的粮油集团，有好多粮油加工厂，其中有中田的股份。前几天接到岳父的电报，说西山岛的粮食难以出售，问尚宏能不能想办法？尚宏一听正好今年粮食歉收，几家加工厂正愁开不了工，便亲自调查一遍，这才决定来西山岛看看这里的粮食，如果还有加工的价值，便全部买下，由大连直接运回日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