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裴姐来找你，你真的会妥协吗？”

单玉海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奶奶愣了一下，禁不住苦笑一声道：“虽然我不是爱惹事儿的人，但我也知道有些人如果想要刻意为难我，就算主动退让，她也未必会退缩，或许还会变本加厉。而在我眼中，杜秋月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单玉海没有说话，可是从他的眼神中，奶奶能看得出来，对于杜秋月这个人的定位，他的想法和她一致。

可是奶奶也不想再纠结这些事情了。出来这么久，如果再不赶紧回去，爷爷恐怕就要杀过来了，到时候要是让那个醋坛子撞见两个人躲在这种地方说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于是奶奶微笑着从单玉海的身边走过，来到路口，借着月光把杜秋月刚刚踢得满地的稻米又给一点一点的捡了起来，装回到了袋子里。

单玉海也在帮着她捡。

奶奶瞧见他那修长的手指在雪地里跳舞，禁不住抬起头来对单玉海说道：“玉海，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估摸着用不着回去找锦玉哥，他待会儿就要过来了。”

“我总在你身边转悠，让你很困扰吗？”

奶奶听了这话，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犹豫着眨了眨眼说道：“玉海，我有家庭，有孩子，而且我和锦玉哥也很——”

“并不影响我喜欢你啊。”

太直白了，奶奶从没想过单玉海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几个字来，而且是对她这个有夫之妇，她现在看单玉海的眼神更加惊讶了，她甚至有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可是单玉海却继续低着头捡起米来。

“放心吧，到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之后，我就会放手的，而且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家庭。况且，如果你的那个他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那我觉得，他应该也配不上你。”

“不许你胡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对锦玉哥说三道四？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

奶奶也不知道是哪根弦不对，忽然之间就很生气了，对着单玉海说了这些话，而且是很大声地说出来的，可是看着单玉海错愕的眼神，和那错愕中流露出来的忧伤，奶奶接下来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单玉海把手里最后的一捧稻米放到了米袋子里之后，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可是奶奶永远记得他那希望破灭的目光和落寞的背影。或许以后他还会再爱上一个姑娘，可是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甘心付出的感情，可能再也不会有了。

一直看着那位青年消失在月光之中，奶奶才又回到现实中来，继续捡米，这时她才发现，身边忽然多出了一双手来，已经差不多把地上的米都给捡干净了，是爷爷。

奶奶吃了一惊，甚至直接站了起来问道：“锦玉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爷爷慢慢将米袋子的口封上，连同面粉袋子一起捧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叹着气说道：“我吗？大概是从他说出那些欠揍的话的时候就刚好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