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顾长旻似乎没听清楚奶奶的话。

奶奶立时坐直了身子，微微笑着说道：“没，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对嫂子的这份心思，值得被祝福，希望一切的牺牲，都能有个好结果吧。”

正说着，奶奶忽然瞧见道边上有两个人像是在争论着什么，就听一个农民打扮的人扶着锹把，竖眉瞪眼地说道：“你这个同志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使我的水？这些水都是我一点一点费劲挑来给牛喝的，你就把它拿来洗脸了，你知道这水现在多珍贵吗？”

奶奶再仔细瞧了一眼，就发现那个被指责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爷爷，就见爷爷冲着那人笑笑道：“同志，实在抱歉，我早上出来的急，没来得及洗脸，正好瞧见这里在有水，就弄一点洗了，要是你介意的话，告诉我到什么地方去挑水，我再帮你去挑？”

顾长旻也很快注意到了爷爷和那个人，便带着奶奶过去，笑着说道：“老肥子，又在那儿斤斤计较了，你瞧你那一身的膘，多挑一桶水还能累死你咋的？这新来的同志用你一点水，也能叫你把人家训成这样？”

顾长旻说着，便从自行车上下来，回头笑着对爷爷说道：“小吴，这是我们连队的牛倌儿，家里不光有黄牛，还养了两头奶牛呢，以后你们要是想喝牛奶，可得和他家搞好关系了。”

奶奶一听这话，忙冲着老肥子点了点头，陪笑说道：“肥大哥好，我们是镇上调过来的，我叫吴春华，这是我爱人吴锦玉，以后请多指教。”

老肥子听奶奶叫他肥大哥，忙埋怨顾长旻道：“你个顾三炮！给人家介绍我也不好好说大名，什么肥大哥？我明明姓闫，叫闫学坤！”

奶奶一听这话，忙又尴尬地笑笑，给闫学坤赔不是道：“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听老顾叫你老肥，还以为你是姓肥的，对不住了闫大哥。”

那闫学坤瞧着奶奶如此客客气气的，便也没再继续追究，只轻咳了一声道：“行了，叫你男人到前头那口井去再给我家牛挑一桶水来，这事儿就算了了。”

顾长旻听到这话，还想说什么呢，爷爷忙笑着说道：“老顾，是我用了他的水在先，赔他一桶水也是理所应当的，你就别管了，我这就挑水去。”

说着，爷爷就提着水桶朝着闫学坤指的那口井去了，奶奶瞧着那井和在金陵家里的井都不大一样，便也跟着爷爷过去瞧了一眼。

就见他们说的井，其实是没有井口的，只有一个像磨盘似的东西挂在墙上，下面还伸出一个铁管子来，像是出水口。

爷爷和奶奶两个观察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弄出水来。

闫学坤和顾长旻在后头瞧着，便笑呵呵地说道：“那个是摇井，也是双面井，你直接摇拿个把子就能出水了，记得顺时针摇，可别摇反了，不然老谷家里头可就要水漫金山了！”

奶奶一听这话，忙催着爷爷试了试，果然没一会儿就出了水。

奶奶立时惊讶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井，在镇上都是那种压杆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