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哼笑一声道：“太太的心地就是太好了，才会被他那样的奸诈小人如此拿捏。我瞧着他这个作为，这些年定叫他捞了不少好处去，咱们没叫他全吐出来，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收地这个事儿，他若是敢有半点不乐意，我就替太太到局子里头走一趟，看看官家怎么说。”

孟太太见周管家已经有了主意，且奶奶先前早有交代，不可和周管家硬着来，便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颔首喝了口茶道：“好，那就有劳你多费心了。只到时候别把事情闹大，叫咱们孟家在外头不好看便是了。”

“太太放心，谅那姓孙的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来了。”

周管家退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奶奶正候在门口，面露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奶奶面不改色，仰头看着周管家的脸，笑津津地说道：“太太想知道少爷这一天的行踪作为，特意叫我来汇报的。”

周管家还有些不相信，又问：“马车上走了这一路，就没有时间汇报？”

奶奶依旧含笑答道：“太太一路寻着少爷来，受了不少惊吓，少爷又困顿不堪，实在没时间听我汇报这些，周管家若是不信的话，留下来和太太一块儿听便是了。”

孟太太老早就瞧见奶奶来了，见这会儿两人在门口僵持，便在里头催道：“春华，你在那儿墨迹什么呢？还不快进来同我说话？耽误了我休息，就是旭儿来求情，我也是要打你板子的。”

奶奶听了这话，便对着周管家福了福身，就进去了。

周管家还回头瞧了一眼的奶奶的背影，心里总是有些不放心。

“周彦青，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一个外男赖在太太屋里不肯走，也不怕外头人说闲话？”

廖妈妈看不过去，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周管家便甩了她一个白眼，提着袍子走了。

出门的时候，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丁小六被他派出去办事儿了，也便没多想，往自己院子里头去了。

奶奶才走进孟太太的屋，孟太太便下来把她拉上了座位，急切地问道：“春华，你是怎么知道周管家要和孙佃户拆伙的？他刚刚真的说了要把孙佃户的地给收回来，还要给王佃户种。”

奶奶却不急着回答，只握着孟太太的手说道：“太太，这些事情只要肯静下心来细想，总能猜到一二的，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得赶快和我说说水凤的情况。”

孟太太这才想起来这个茬儿，忙坐回到椅子上说道：“对，还有水凤，我跟你说，我今天按照你说的，等到周管家出了门，就把丁小六叫来，叫他去城里给我买香膏。然后带着廖妈妈去了周管家的院墙边上，果然瞧见了水凤正在那边乘凉。

原来她真的没死，而且，她也没疯，我和她对视的时候，她明显是认识我的。”

奶奶一听这话，便又急着问道：“那——她可有和你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