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外曾祖父又问起了徐阿婆的去处，徐阿婆便笑着说道：“不瞒你们说，我是听说了中正大人逃到了这边，想着这里安全，才也到这边来的，但来的路上，我又听说他又要往山城跑了，想必这里也是不安全的。听说现在南面还太平些，正好我那边有个远方亲戚，我便想着到那边闯一闯了。”

徐阿婆说着，脸上的表情又开始拘谨上了，忽然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这身上的盘缠都在逃出城的时候搭进去了，怕是再要往南走，也难了。”

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听了，只相互看了看，徐阿婆的意思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可才来这些天，外曾祖父赚的钱往湖南去也还紧巴巴的，若是再给徐阿婆分了去，那就更难了。

这时，孙老海刚好忙活好了前院的生意，到后院来歇歇脚，见外曾祖父屋里的门开着，便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见了正对门坐着的徐阿婆，便上前来打招呼道：“友德，这家里是来了客人了？”

一听到孙老海的声音，外曾祖父也便来了主意，忙回头招呼孙老海进屋坐下，笑眯眯地说道：“你来的正好老孙，这位是我家里的邻居，听说我在这边，给我送信儿来的。

这不湖南有位相识听说我们落了难，想叫我们去避避风头，我们一家今晚就要上路了。”

听说奶奶他们一家要走，孙老海立即蹙了眉，这好容易抓来一个摇钱树，指着年关这会儿赚点儿钱，结果这人没来几天就要走，叫他怎么不可惜？

外曾祖父早看出来孙老海的这点心思，便笑着说道：“不过你也别着急，这位徐阿婆是我们那里有名的稳婆，给许多有钱人家接生过的。最近身上也缺赶路的盘缠，你这里年下人流量大，你倒不如先把她收留下来，让她接几单生意，和我一样，赚了钱和你五五分？你知道的，她们这些老婆子，可是比咱们剃头的挣钱多了。”

奶奶一心想着快点儿到吴家去找吴锦玉，一双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孙老海，等着他的反应，就像是知道这个人的回答会决定她什么时候能见到吴锦玉一样。

徐阿婆也动了心思，外曾祖父没多少钱他是知道的，其实她要南下的话，也是要一路接活儿才行的，要是能在这儿找个地儿先安顿下来，赚足了盘缠再出发，自然是好的。

孙老海是何等精明之人？干理发店这个活儿就是消息广，光是他知道的年下要生产的人家就有三五家，这又是年下，又是生产，光打赏就得多少银钱？收留徐阿婆肯定是要比收留外曾祖父更划算啊。

可是他还是收着笑说道：“友德，你是知道的，现在兵荒马乱的，多一个人就多担一份儿风险，你和小梅是熟人，我才跟你们五五分，可我跟她非亲非故，这不知根不知底儿的，我看就还是四六分吧，我六他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