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瞧了瞧吴霜瑶的模样不大好，想着这位四小姐的脾气素来骄横，若是不依，怕是要惊扰了老太太休息。

便笑着说道：“也好，这丫头今晚头一回在院儿里住，身边也没个亲人跟着，四小姐总算与她姐姐差不多大，能陪她说说话，自然是好的。”

于是水仙便把吴霜瑶和奶奶一道带进了屋，又笑盈盈地说道：“春华，你今夜就先在这儿歇着，夜里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喊值夜的人来帮你，我就先走了。”

奶奶还没来得及点头，水仙就已经出了门儿，如今屋里只剩她和吴霜瑶两个，奶奶有点怪怕的，便自个儿往床角缩了缩。

吴霜瑶见奶奶如此动作，不禁皱眉问道：“你那么怕我作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听她这么一说，奶奶反倒更怕了，死死地抓着被子不撒手。

可是吴霜瑶也没心思去想她为什么害怕，只自顾自地说道：“要是你姐姐的话，会怎么做呢？”

奶奶不明白吴霜瑶在说什么，只是听她这么一提，她就突然想大姨奶奶了，出生到现在，这是她头一回夜里离了大姨奶奶身边，不知不觉就发起了呆。

可吴霜瑶却自顾自地说道：“要是你外祖母因着你母亲不是亲生的，就对她百般磋磨，还在你姐姐面前羞辱她，你姐姐会怎么做？”

不知怎的，奶奶总觉得今日的吴霜瑶和以往印象中的那个人有点不一样，总叫人忧伤。

“我没见过我外祖母，最近的一次我们去投靠她，她人都没露面，就叫舅舅把我们打发了。但我娘是她亲生的，不是寄养的。”

听到这话，吴霜瑶哼笑了一声道：“看来咱们也不过是半斤八两——不，你们还是比我要幸运些。我倒宁愿我外祖母别理我们。我就做吴家最得宠的四小姐，没有矮人一头。”

吴霜瑶的话奶奶又有些听不懂了，可她愿意在旁边听着，因为她发现自己这会儿也没那么怕她了，而且和她说说话，她也不那么思念大姨奶奶了。

吴霜瑶见奶奶不回话，便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这会儿整个蜷到角落里，像个受气包似的，不禁伸手把她拽了过来道：“哎呀，你坐过来一些，我这样跟你说话累！”

说着，她还拿被子给奶奶包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你怎么总是生病啊？你姐姐也是这样的吗？”

奶奶摇了摇头。

“姐姐的身体很好，除了为了救我那一次，就没见她生过病。”

吴霜瑶听了，便撇嘴说道：“我看她也是，没皮没脸的，到哪也饿不死，病不死的。”

听到这话，奶奶的眼睛又睁得大大的，不敢动了。她有点分不清楚吴霜瑶什么时候说的是好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坏话，只是隐约的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从前真的有点儿不一样了。

紧接着，吴霜瑶又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姐姐到底是在哪里读的那些个书，又为什么投壶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