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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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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总得让我穿上褂子,车又破,不好发动。再说,大夫呢?没事他瞎转悠,有事找他又找不着了。”

“你的意思我知道,不就是让我做你的破鞋吗!我答应了,快去救我弟弟。”

“哎呀,说话真难听,那不叫破鞋,那叫相好。你真聪明,真聪明,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了。可把我想死了,可把我害苦了,哎呀,让我亲一口。”

“不行!先去救我弟弟。”

“就一口,咱就去……好,让我摸一摸。”

“快去救我弟弟!快去救我弟弟!”帐篷里传来兰平几近疯狂的咆哮。

我全身的血液在血管里奔突激荡,激荡的血液又猛一下子冲上了大脑,把大脑涨成个大斗,哪还有什么思维!我扑进帐篷,看着吴部长那张臃肿*的肥脸,挥起了我这个颤颤巍巍瘦骨筋筋但是无比有力的拳头……

“天哪――”兰平一声嚎啕,冲出帐篷外,“你长长眼吧――”

颤颤的,发自肺腑的郁闷、愤怒一下子从她胸腔里冲出来,绝望的嘶鸣在空旷的河谷里回荡。为什么自己必须去央求那些最不愿意看到,又最痛恨的权贵,而那些人要挟的又是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条件。老天呀!这公平吗?老天呀!你看到了吗?

“妈呀――我难啊!”

兰平泪流满面,似乎面对着亲娘,一声一声地诉说着无以解脱的苦衷。一幕一幕的欺凌、难以启齿的苦楚,只能对娘说。娘,你听到了吗!

“兄弟呀――咱命苦啊!”

父母撒手早去,咱姐弟相依为命,兄弟你重病待医,我无权无钱无医无药,可让姐姐怎么办啊!你可让姐姐怎么办啊……

我看到兰平在急速的奔跑中,哭泣着,嚎啕着,汗水,泪水,黄沙,满脸满身,衣服凌乱,披头散发……我的心碎了。

我们跑到兰明身边,看到兰明不但嘴里淌血,而且下面也有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已在扩大,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在这一时刻,他笑了,觉得自己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幸福地看到了小公牛四蹄轻快,尾巴快乐地甩着,那么活泼地跑了过来。

它亲昵地说:“主人,咱们该走了,到我们喜欢的地方去吧。”自己真是太高兴了,身子轻轻跃起,骑到了牛背上,牛儿连蹦带跳,飘飘然升了起来,不一会儿,已是蓝天白云,清风拂面。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极度恐惧地大声啼哭着来到这明亮的人间,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粉红色的肉乎乎的软软身体,亲得咬着牙遍体咂着:“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健壮的父亲,激动地为自己洗尿布,换新衣。自己婴儿稚嫩的心,朦朦胧胧地感受着父母的百般疼爱。

从三躺六坐八爬茬,到背着书包上学校,含辛茹苦的母亲既要下地,又要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额上的皱纹渐渐增加。倒霉的父亲,不但要应付超出一般人的体力劳动,还要被各种无休无止的政治斗争纠缠里,衰老以大大超出他实际年龄的速度迅速提前。

有一次放学回家,自己亲眼看到父亲和一帮四五十岁的人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被一帮比他们小二三十岁的半大孩子,“啪啪啪啪”地扇耳瓜子,那“啪啪”的响声就像击打在自己心里,使自己再也难以忍受下去,迷迷糊糊地跑回家,躺在床上蒙着被子不吃不喝……

留在血液里的孝顺和严酷的政治斗争,充满矛盾地一下一下地撕扯着他幼小的灵魂。

父亲跳河自尽,母亲掉到井里淹死,家庭骤然破碎,浑天黑日,自己彷徨了,糊涂了,卷起铺盖卷到了饲养棚当了一名小饲养员,再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复杂的难以理解的世界。

十六岁了,自己又不得不从牛棚里走出来,卷起铺盖出河工。每一次出门回头眺望,自己都仿佛看到家门口母亲双手抹泪,抽噎而别,两鬓斑白的父亲一次一次地招手,直到看不见儿子了,还在那儿不停地招手……

死去的人是轻松的,却把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亲人。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弟弟――我的好――”兰平一口气没上来,昏倒在地上。

几个河工慌慌张张地抢救他……有的人连声叹息,有的人用袖子抹去两颊的泪水。

老茂在旁边懊恼得团团转,他在用自己的大巴掌狠狠地拍打自己的头,那痛苦不堪的样子,使本来想骂他对兰平太不关心的我,没有张嘴。

我也不同样罪孽深重吗!兰明有那么严重的胃病,吃不下饭,我都知道啊!而我光想到了自己,还让他驾辕,是我累死他的啊!如果我的心再细一点,对他多体谅一点,本来能把他从死亡的边缘上拉回来……可我……居然什么行动也没有……

兰明,你才十八岁啊,生活才刚刚开始。

吴部长带了个破吉普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个穿白大褂子的大夫折腾了兰明一阵子,然后在兰明的脸上蒙上了一个河工的破褂子。吴部长左手抓下帽子,右胳膊举起来一摇,声音洪亮地说:“同志们,**教导我们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兰明是个好河工,我们要向他好好学习。人民在等待着我们疏通漳卫运河,时间紧,任务重,为人民造福,咱们还得加油干啊!”

可怜的兰明活着挨他的治,死了还要被他利用。

大伙儿一动也不动,都像是一尊尊雕刻的石像,谁都难以从巨大的悲痛中清醒过来……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老茂突然像疯了一样,脖子涨得老粗,眼睛血红血红地凸了出来,身上的每一条肌肉都狰狞可怖。

他“嗷――”地一声长啸,拉起我那辆车,没命地跑了起来,一路连跑带颠,狂喊乱吼,晃头顿足,那副悲愤欲绝的样子,让在场的人更加痛苦。

风呼啸着,在河谷里呜咽,黄沙一团团,一阵阵涌来,大地激起冲天的沙潮,奔腾着冲上苍穹,苍天翻滚着云与沙,又以更凶猛的力量打下来。天地震怒了,老天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沙暴。

老茂平静下来,又像是一块铁,他对我说:“你回家吧!”

“为什么?”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让我回家。

“原先我是糊弄你的,这里连个邮局也没有,往哪里拍电报啊?走吧,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更担当不起了。”

原来竟是这样,他一直在欺骗我,拿我的生命当儿戏。要是在从前,我会臭骂他一通,然后狠狠地揍他几拳,可是现在,我没有这样做,好像坦诚本身就是一种沟通。我不是也用他的谎言来支撑着我那近乎崩溃的神经吗!回家不回家已经不重要了。

眼下,我要是真走了,倒觉得对不住刚刚死去的兰明,他身体那么虚弱,不是也没有后退半步吗!还有刚刚失去亲人的兰平,还有成千上万不计报酬日夜鏖战在漳卫运河上的众河工。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怎能一走了之地当逃兵呢!

我坦然地留了下来。可以说,这也是我人生思想境界的一次净化,一次升华吧!

沙暴终于来了。圆的、扁的、半块的、针尖大、绿豆大、黄豆大的漫天黄沙像暴风骤雨一样铺天盖地朝下倒。风沙把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白天如同黑夜,戴着风镜,眯着眼睛往前看,最多也就能看上四五米。衣服刮得呼呼响,脸上象“嚓嚓嚓嚓”千万根针扎。

在我旁边拉套的是兰平,在她身边,我心里萌生出一种奇异的亲切感觉,因为,她现在已经成了我的“姐姐”。

当兰平从失去亲弟弟的极度悲痛中逐渐冷静下来后,就下定决心要来替他的弟弟拉车,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祭奠她的兄弟,自己的心里才能得到安慰。自从亲眼目睹了兰明之死,我好像对什么事都看透了,心里豁达起来。

我已经“害”死了兰明,绝不能让他的姐姐精神再受到折磨,忘掉那后果绝不应该让她承担的“耻辱”吧!丢掉虚伪的名节吧,唯有生命、友谊最为可贵!我终于平静地对兰平说:“我爱你!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娶你。”

沉默了好一阵子,兰平才轻轻地说:“不要这样,你是个知青,以后还很有前途。”

“老茂不是不爱你了!我为什么不可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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