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理大半夜被人打电话叫醒，心里很不爽，自从他做了经理之后，就再也没有被人大半夜叫起来了，再加上最近本来就有些烦躁，心情非常不好。

但是不爽也得起来，赶紧开车去工厂，哪怕是世界五百强的经理，他也不敢无视警方。

当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看到坐在办公室等着的几个警察之后，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已经布满了笑容，“几位警官，大晚上来我们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徐娜道：“我们现在在调查一个案子，和贵公司有些关系，过来调查一下。”

“哦，有什么问题您问就行，我知无不言，一定配合警方的工作。”张经理爽快的回答道。

“那我就直问了，你们前段时间是不是订购了一大批的硫酸？大概有多少？”

张经理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坦白回答道：“是的，我们这是炼油厂，需要大量的硫酸做催化剂，所以经常会大批量的购买高浓度的硫酸。前几天确实是买了一批，大概是一千吨左右。我们厂规模大，好几个装置都需要更换新的硫酸了，这些也不算很多。”

他不高兴当然是有原因的，一车硫酸说实话也贵不到哪儿去，加上那辆运输车，对于这么一个市值几千亿的大公司来说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老板花了钱，而他搞丢了，虽然老板说不要报警了，自己内部调查一下就行，也没有明确的责罚，但是暗地里对自己的工作能力已经不是那么信任。对于私企来说，员工的工作稳不稳定全看老板的心情，而他的老板奖说不上，但是罚肯定是分明的，他办砸了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饭碗，他当然高兴不起来。

警方既然问了，实话说了也就是了，反正这又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就是有些丢人而已。

他的心里同时也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丢东西这种事向来是民不举官不究，自己都没有报警，警方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那车失窃的硫酸被人用来干坏事了？

徐娜接下来的问题让他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确定：“你们是不是丢了一车硫酸？”

“是……是的。”已经有些心惊胆战的张经理主动把话接了下来，希望自己尽可能的配合，能够挽回一些局面：“具体时间是在上周五下午三点左右，有人冒充我们公司的员工签收了那车硫酸，然后开着车跑了。其他的员工以为他是要走另一条路运往仓库，当时就没太在意，等到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彻底找不到人了。”

徐娜问道：“那你们公司这方面的管理就这么差吗？轻轻松松的就让他冒充了你们的员工？”

“这个……”

看到张经理的脸色有些难看，徐娜解释道：“我并不是在挑你们毛病，只是想要找出你们公司的漏洞，根据这些漏洞暴露出的问题和线索，对凶手进行追查。找出来问题，你们自己整改起来也方便不是吗？”

张经理的脸色好看了一些，道：“主要应该是我们的人有些松懈了，这段时间因为要停工进行硫酸更换，工作量比较大，经常是好几个班的人一起工作，很多人彼此都不认识，才让凶手混了进来。他穿着我们的工作服，也戴着我们的工卡，甚至在我们的人事管理系统中都有他的名字，他的伪装实在是太完美了。如果不是事后问了一下，原料管理部门所有人都不认识他，纸质版的人事资料里也没有他，我还真以为是我们公司自己的员工做的。”

他苦笑着解释道：“他能轻松的入侵我们公司的人事管理系统修改身份，说明我们的网络安全系统对他而言如同虚设，我们对网络的需求特别大，就连各个装置的运行都是员工通过DCS系统进行观察调节，他完全可以让我们的公司直接陷入瘫痪。再加上一车硫酸对公司而言也没多大损失，我们也就忍了下来没有报警。”

徐娜点了点头，没有跟他提起案子相关的事情，道：“那你们签收硫酸的地方，有没有监控？”

“有的有的，我们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从各个装置，到仓库，到主干道，我们都设置了监控。因为我们这里是炼油厂，完全不允许吸烟，只在特定的地点设置了几个吸烟室，但是很多部门距离比较远，工人们就偷偷在部门里甚至是装置里吸烟。这样太危险了，所以我们就安装了大量的监控。”张经理回答道。

“那我们去看一看当时的监控吧。”徐娜站起身来，和张经理一起去监控室，“还有就是他签收的那张单子，我们要带回去做一些字迹、指纹等方面的检查。另外就是对接之前的那个司机，应该是和他近距离接触过的，他很有可能看到了凶手的脸，我希望能请过来问一问。”

“没有问题。那个司机是一家运输公司的，我们的原料和货物都是跟他们合作请他们运输的，我这就请他过来。”张经理知道事情应该很严重，答应的很果断，立刻就安排身边跟着的秘书将那位司机请过来。同时还说道：“签收时的监控其实我们也看过，但是他一直低着头，还带着安全帽和防护面罩，从监控里根本看不到脸。”

“嗯，看看再说吧。”徐娜没有多说，只是觉得这才符合凶手的特征，以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和警觉性，哪怕是有些紧迫，也不会露出特别明显的漏洞。

监控室很快就到了，保安已经准备好了当时的监控，等他们来就可以直接播放了。

监控中一辆罐车缓缓停下，司机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让一个穿着防护服，带着安全帽和防护面罩的工人核对签字，然后那个工人就开走了罐车。

“是他，就是他，是凶手开走了罐车。”徐娜看到监控就知道那个工人就是凶手伪装的，因为那个背影，和他在医院里从王旭的病房离开时留下的背影，几乎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