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现两个师

11月4日，凌晨，志愿军第40军开始对宁边发起进攻时，韩国第1师于凌晨时弃城南逃，第40军迅即展开追击作战。部队不顾敌机封锁，白天徒涉九龙江，沿清川江左岸向安州方向展开追击，进至宁边西南的龙渊洞、龙兴洞地区，与美第4师部队遭遇，展开激战。这天早晨，美军发现在宁边西南70公里附近约有1000名中国军队（第10师）在渡涉九龙江，但不久即隐蔽在森林中不见了，他们正在向美第19团第1营迂回。虽然美军执行战场监视任务的侦察机发现了中国军队的行踪，但是，这一情报并没有传达给第1营。志愿军第10师左路第58团突然进至19团1营背后，袭击了营部。美19团1营惊惶失措，遗弃了重装备和车辆向东方撤退，经清川江南岸奔向安州。美第19团团长知道第1营危急后，即命令预备队第营北进，在馆洞附近遭到了中国军队第10师右路第59团的阻击。第59团在龙渊洞附近发现美军南撤和北援部队后，立即抢占公路两侧制高点，将南撤的第19团第1营拦腰截断，同时阻击北援的第营。经两个小时激战，全歼南撤的美第4师第19团第连，并击溃了北援之敌。此战（龙渊洞战斗），志愿军共毙伤俘敌00人，缴获汽车81辆、榴炮8门和大批军用物资。不过美军认为，此战很侥幸，人员损失不多，第二天就重新配发了装备。

下午，志愿军第40军逼近美19团主力占领的苎岘—1—98高地一线，作出迫近其左侧后的态势。美第4师师长丘奇将军于16时0分向师预备队第1团下达了如下命令：“明日，向进攻第19团的敌人右侧后实施进攻”，企图协同第19团固守清川江北岸桥头堡阵地。不过，丘奇师长的指挥水平确实有限，19团在什么地点？如何理解“敌人的右侧后”？鬼知道，竟然如此协同作战？当夜，第10师主力和第119师第55团进至清川江畔的花田里、修隅洞地区。

美第8集团军的情报估计。战况十分紧迫的这一天——中国军队介入以来的第10天，情报部第一次记录了综合的兵力判断，上面写着：“两个师单位的正规军进入了朝鲜”，这是美军有记录的第一次承认了正规军介入。

（二）退守清川江

11月5日凌晨，美第4师在龙兴洞地区向志愿军展开猛烈反扑，美第1团的第1、第营只好进入19团的防区，配合驱逐渗透到第19团阵地内和翼侧的中国军队，在巩固了其防御之后，又回到师预备队。当晚，志愿军第10师主力和第55团对龙兴洞之敌展开进攻，歼敌一部，迫使美第4师主力撤至清川江南岸地区。

清川江北岸地区的朝鲜居民争先南下，仅4－5日两天时间，就有约万人通过了美军的前哨线。这一天昼间，韩国第军和美第19团的战线却十分平静，美军形容说，只见飞机在睛朗的天空上胡乱飞舞。昨天飞虎山的激战与龙渊洞的败战犹如一场梦，中国军队的动向，就连鹰一般四处张望的侦察机也没有发现。

11月日黄昏，英第7旅将澳洲营和阿吉尔营主力扇形并列配置在大宁江西岸，以米德雷营占领博川镇周边高地，以阿吉尔营的A连作为预备队控制在桥畔。美第61野战炮兵营在大宁桥东侧占领阵地，形成全般支援态势。11月5日拂晓，志愿军第9军117师约有1个营的兵力，从无警戒的东侧高地袭击了第61野炮营的阵地，美军炮兵被迫以抵近射击应战。117师的部队抱着炸药包接二连三地向炮位和大宁桥实施迫近攻击，目标似乎是要炸掉博川桥，后来终于爆破了1门火炮和6台车辆。美第61野炮营的1连一整夜都进行了猛烈炮击，以至发射完1500发炮弹，射击距离都是在50—100米，在炮位附近有70具中国兵的尸体，确保了大宁桥。对这一战果，美军十分得意，还给炮兵部队还发布了嘉奖令。这时中国军队在博川东南侧高地一带占领了阵地，英军以阿吉尔营和澳洲营企图夺回丢失的西未力里高地，但是伤亡惨重。英第7旅看到防守无望，立即定下昼间撤退的决心，首先撤回博川的米德雷克营，令其向南进攻。虽然有空军的大力掩护，但是也不断受到中国军队侧射火力的威胁和难民牛车堵塞道路，该旅脱离了虎口，但受了不少损失。5日下午，英军抵抗不住志愿军第9军的猛烈进攻，在空中和地面火力的掩护下，撤至清川江以南。第117师在博川地区与英军形成对峙。

在朝鲜西线战场上，志愿军已经全线进至清川江北岸。美第8集团军除以少数部队扼守清川江北岸桥头堡阵地外，主力部队已全部撤退到清川江以南，并在新安州至价川一线占领沿江阵地，兵力比较集中，构成了新的防线。志愿军如果继续南进，必须强渡清川江，与敌军进行阵地战。同时，志愿军火力不足，且已连续作战近10天，部队比较疲劳，粮弹供应也发生困难。4日当天，彭德怀致电毛ze东：朝北反攻战役已结束。此次战役消灭敌人仅7个团，但对稳定朝北人心，使我军站稳脚，坚持继续作战，是有意义的。同时考虑因消灭敌人不多，我军实力尚未完全暴露，美伪军还可能重新组织反攻。根据我军当前已很疲劳，粮弹运输困难，且冬寒将至等情况，我们拟采取巩固胜利，克服当前困难，准备再战的方针。毛泽东复电同意。11月5日9时，彭德怀等志愿军首长命令西线各军停止进攻，结束第一次战役。但是，在部分地区接受命令的时间有差异，因而还进行了零星战斗。

（三）战斗都打了一半

5日傍晚，英7旅在新安州北岸占领桥头阵地，得以喘息。英军官兵感到死里逃生后的安心感，是一种无可比拟的喜悦。然而，志愿军第9军好象巧妙地避开空军的侦察尾追而来。黄昏后，开始了历时4小时的大规模夜袭。午夜前英军开始崩溃，终于丢失了全部阵地。如果再推进一步，旅就会被赶到清川江里去。英国旅也感到面临最后关头了。可是奇怪的是，中国军队的夜袭午夜时分一下子停止，可怕而漫长的黑夜过去了。据说，这天夜里英军的部分官兵只能感谢上帝，戏谑地说道：“今日拂晓就是坏人伏罪的时刻”。

美第19团的防御阵地与左面的英国旅之间有8公里的间隙。据说美第1军和美第4师都判断，这个间隙中的小块群山并不高，但都是凸凹不平的石山，因而不适于部队通过。这天夜里，志愿军第9军在夜袭英7旅的同时，对第19团进行了全纵深的类似总攻击的大规模夜袭。右翼的第营由于受到师炮兵主力的支援，好容易守住了阵地。而担任直接掩护安州桥任务的第工兵营，则受到潜入的敌人的强袭，被迫陷入了激战。战斗最激烈的是在左翼的第营。中国军队顺着通往营部的电话线，悄悄地靠近了左翼连阵地，对防守的正后方进行了奇袭。卷在鸭绒睡袋里睡觉的预备队排大部分人员不是被俘虏，就是杀伤。接着中国兵袭击了连部，又背后攻击了1个排将其打得四处逃散。该营右翼连也几乎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这样第19团的左翼据点被夺占，第营只有召集残兵败将坚守花田里周边高地，如果再施加点压力，全营，接着全团必定陷入溃败。然而奇怪的是，中国军队在这种时候并没有给予最后的一击。这一夜，象恶梦一般战战兢兢地过去了，其中战死的印第安人克洛德下士和巴尔博尼上等兵，还分别被授予了名誉章和特殊功勋十字章。新安州和安州的战斗都打了一半，而同时结束了。

（四）恶梦与幻影

美第8集团军11月5日这一天的情报估计，推算有“叫作第54、55、56部队的个师编制的志愿军入朝，其总兵力约为.7万。”实际上这时，进攻第8集团军的中国军队是第8、9、40军等个军，兵力计有10万人。翌日（6日）凌晨，沃克将军就其战略判断作了如下报告：“我军并不是单纯进行被动的防御的…..正努力扼守再次进攻所必要的桥头阵地”。“集中必要的兵力以击破新来的敌人，和竭尽全力再次发起进攻的计划已经制定。为了尽快实现这一计划，前提条件保障右翼的安全和集中进攻的兵力，以及恢复补给”。

11月6日凌晨，在清川江，美第19团第1营进行了反冲击，第营夺回了丢失的1高地，未遇到中国军队的抵抗，只抓到熟睡的两三个士兵。经询问，知道他们是“属于119师55团和10师58团，朝鲜军队也混杂在内”。这是第8集团军正面抓到的俘虏第一次供认的正式的部队真番号。然而，在第19团侦察阵地前方使美军吃了一惊，因为志愿军的尸体仅1高地就有47具，第营正面也有100具以上。而且，到昨天晚上反复进行顽强进攻的敌人，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英军的战线在度过紧张的一夜之后，观察哨提心吊胆地抬起头来瞭望，眼前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景象。伪装着的中国兵，正在山谷中穿行退却。紧张得一夜没有合眼的步哨，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可是不大功夫便高兴地喊到：“逃走了”!

幻影一般突然出现的敌人，在粉碎第8集团军的右翼使之不得不向清川江畔后退的同时，迟滞了美第10军向长津湖的前进。而且又突然回撤，不知隐藏到什么地方了。对于联合国军来说，这两个星期象是一场恶梦。美国战史说，11月6日这一天，战争史上最为奇特的事情发生了：有大获全胜之势的中国军队与联合国国军队突然脱离接触，并且看不出有什么明显原因，全部从战斗中撤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