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元神遇险
张行细心倾听，确定这乐声的确是由洞内传出，就向洞内走去。
如今的张行身长不过一尺，那一米左右的入口，相对于如今的张行来，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欢迎道友光临！”
刚刚进入石窟，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本以为洞中无人的张行，顿时被吓了一跳。
借助于洞口传入的月光，张行凝神一看，只见石窟之中或坐或站着两个人影。站着的那个，不仅高矮和张行差不多，而且形态也和张行一样，像一团清明透亮的塑胶或玻璃。坐着那个则不然，尽管身体很，只有如今的张行的拳头那么大，可是身体居然是金sè的。
张行连忙抱拳道：“两位前辈请了。子初来乍到，不知礼仪，失礼之处，尚请勿怪！”
金sè的人站起身来。金sè的身躯顿时发出灿灿的金光。那金光不断地闪烁和跳动着，传出一道道嘶嘶的声响。在张行看来，只觉得他的身体一直都在燃烧。
金sè人似乎抬了抬腿，或者并没有任何动作，张行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就出现在了张行的眼前。金人平视着张行的眼睛，微笑道：“在下道号沧溟子，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张行恭敬地道：“在下张行，弓长张，行走的行。尚无道号。”
玉真子伸手拉过那个形态与张行很相似的人，介绍道：“这是徒左慈。如今肉身只有十四岁。本以为他的天资不错，没想到天下间还有像弟这样的奇人。今rì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啊。”
左慈与张行相互见礼后，沧溟子一招手，自背后又招出几团光影来。有的像白sè的云雾，有的像飘动的飞絮，有的就是一道清灵的光华。
左慈道：“这是我另外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年纪都像长到狗身上去了。修炼了几十年，还不如你这刚出娘胎的婴儿呢。”
后来的这几个虽然不具人形，却也能够话，又是一番见礼后，张行道：“沧溟道长，……”
沧溟子打断道：“什么道长不道长的？你又不是我们山上的，叫什么道长？看你修行不错，怎么这么俗气呢？你想啊，我辈连名字都不要了，还管那些尊卑长幼、男女亲疏的俗套干什么呢？你就直接以道号相称吧。”
沧溟子噼里啪啦地了一大堆，张行被呛得不行，略感不快地道：“在我的印象中，道门的规矩似乎也不少啊？什么真人、道长、师傅、徒弟之类的，似乎也是等级森严，不可逾越的呢。”
沧溟子冷哼一声，讥讽道：“那也算是我辈中人吗？一个个嘴上要跳出五行之外，却又整天地沉溺于五行之中。好好的道场，搞得像官场一样。甚至于挖空心思地捞钱，想方设法地弄权。那些人啊，不过是打着修道的旗号，给自己捞好处而已。”
想起前世那变成了旅游胜地的武当山和少林寺，听了沧溟子的讥讽，张行不由得大感痛快，伸手一拍沧溟子的肩膀，亲热地道：“沧溟子，你这话得好，我喜欢。”
哪知道张行的手掌刚刚伸出之时，沧溟子的所有弟子就立刻惊慌地四散逃去。等将话顺势完之后，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张行顿时就愣住了。
沧溟子眼一翻，嗔道：“喂，修行不讲年纪大，不讲官位高低，不讲男女之别，不讲血缘远近，反正就是虚怀若谷，达者为师，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可是，你也太随便了吧，怎么能伸手就拍呢？”
张行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却也知道自己一定是做错了什么，勉强地笑了笑，道：“你刚刚才不讲规矩的，怎么了，又想搬出新的规矩了吗？”
沧溟子奇怪地看着张行，道：“你是怎么修到如今这地步的？怎么像一个完全不懂修道的普通人啊。”
张行一想，可不是吗？对于真正的修道界，自己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就算当初在武当山上，自己也不像一个修道者，而更像一个导游。最多也就是一个喜欢修道的导游，而且是全靠自学的那种。
张行尴尬地道：“不好意思，我还真是不懂，刚才我到底错在哪里了？”
沧溟子表情严肃地道：“以你如今的修为，那一巴掌若是拍在我的几个弟子身上，除了修为与你相若的左慈之外，全都会被你拍得魂飞魄散的。就算是左慈，也会受到重创。没有几年的功夫，绝对是恢复不过来的。”
张行听了，想象着一个个被自己打成植物人的悲惨画面，浑身顿时冰寒一片，就像光溜溜地被丢进了冰窟窿一样。
紧接着，更加可怕的事发生了。这股冰寒产生之后，就迅速变强。转眼间，张行就觉得身躯已经僵硬，不听使唤。张行心中一慌，冰寒立刻变得更强，身躯也出现了开裂、破碎和崩散的迹象。
沧溟子本来还在唠叨着，为什么道家行礼要作揖，而不能有身体的接触。见了张行的情况，顿时急了。手一扬，将一道金光打在张行的身上，嘴里不断地骂道：“去NMD，是谁教你修道的？怎么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啊？”然后念念有词地道：“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婴儿乎？”
念了几遍经文，见张行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沧溟子直接大吼道：“张行，你现在是纯粹的灵魂状态。你的思想和情绪，就决定着你身体的形态。冷静，冷静就行了。‘及吾无身，吾又何患？’什么都别管，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身体已经破碎了，分散了。只有放下，才能拿起。心如止水，元神自强。”
沧溟子的金光照到张行的身体之上时，就像惊恐的孩子得到了母亲的安慰一样，张行的状态其实已经有了好转的机会。可是，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却使得他错失了这次机会。直到“及吾无身”的经文入耳，这才醒悟过来。一个真正的修行者，怎么能被死亡吓倒呢？
本能的恐惧一旦放下，坚定地道心立时雄起。随着心神的凝定，一道光华从张行的眉间闪现，然后迅速地扫过全身。沧溟子终于松了口气，张行已经恢复正常了。
张行睁开无喜无悲的双眼，又空明清澈地看了看沧溟子和他的几个徒弟，细心地体会了一下此时的心态，牢牢地记在心上，这才开口道：“沧溟子前辈，各位道友，刚才实在是对不起了。”
沧溟子笑骂道：“去NMD，道个屁的歉啊，还什么前辈后辈的，听着就烦，算了，以后注意就行了。”
张行本xìng流露，反驳道：“想道歉，就道歉，并没有别的用意。想就，顺其自然。对不对？”
沧溟子目露喜sè，回答道：“想骂你，就骂你，也没有别的用意。心如晴空，不留片云，你呢？”
二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其他人也围拢过来，分析着刚才的凶险，给了张行许多的指导。
放下刚才的事情后，在沧溟子等人好奇的询问下，张行坦白地介绍了自己的来历与修道的奇遇。众人听了，惊叹不已。
左慈道：“能够知道过去未来，这倒是听过。像你这种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行走的情况，师父，你听过吗？”
沧溟子道：“没听过。张行，你以后再不要独自出来乱跑了。像你这种情况，本来就是需要人护法的。不仅你的元神需要人保护，你的肉身也是一样。只有修炼到我这个地步，才能独自云游的。”
张行为难地道：“可是，那我不是不能修炼了吗？”
沧溟子道：“没有关系，反正我来去方便。只要我有空，就带你到各处走走，只当是多收了一个徒弟。”
众弟子都是大表欢迎，是这样更热闹一些。
张行好奇地道：“前辈，你们应该不是住在这里的吧？怎么到这里来了？偶然路过吗？”
沧溟子道：“我们住在南方的天柱山，在长江附近，扬州境内，离这里不算远，也就是两千多里吧。嘿嘿，反正花不了太多时间，谁管它多少里啊。”
张行听得一阵激动，他爷爷的，今后有他带着，那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沧溟子轻蔑地一笑，道：“没出息，风景又有什么好看的。要不了几天，你就会厌倦了的。不就是一些石头和树么？”
张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不是还没有看过吗？你当初也未必比我强呢。那你们是怎么来了这里的？”
沧溟子道：“这还用吗？昨夜我正在观察星象，远远地看到洛阳方向有一团七彩的光芒，知道这里出现了一个强者，自然要来拜访一下。没想到等我元神出窍，来到这里时，那人已经往西北方去了，于是我又赶往西北。等我赶到时，那人却不愿理我。或者是入了止境，听不到我的招呼吧？再然后，我就想回这里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把他吸引过来的，于是就发现了你这个怪胎。”言下不甚遗憾。
张行宽慰道：“一定是入了你的止境了。那家伙就是这样，一定就是几百年，上千年的。不会故意不理你的。”
沧溟子感叹道：“这也正常啊。就像吃多了就会腻味一样，活得太久了，就会觉得没有做人的趣味了。可悲的是，即使如此，却依然没有悟道。修道之途，真是漫长啊，也不知我会不会像他这样寂寞难过呢。”
张行回想起巨人那紧闭的双眼，烦躁的脾气，以及风雷一般爆裂和简捷的行为方式，体会着他那种漫漫长路，寂寞前行的滋味，不由得痴了。
左慈等人或者是刚刚开始修道，尚处于儿童般的兴奋好奇之中，或者是境界太低，尚不知高处不胜寒的况味，所以，见沧溟子表露出前所未见的落寞情绪，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能默默地陪在一边。
不知沉默了多久，沧溟子道：“喂，你子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行讲明了原委，沧溟子不信地道：“你在胡什么呀？哪有什么仙乐，我怎么听不到？难道，你比我的修行还高不成？这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