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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 电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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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生满师那一天,老板兼师傅高扬州对陈和生说,什么我都教给你了,只有这手艺中最重要的一手我还留着,等今晚吃罢谢师宴我传你。和生嘴里应着,心里嘀咕,我整天盯着他那手上的活儿,该学的都上手了,还能漏下了什么?可和生不敢大意,师傅是科班出身,况且出自扬州名门,从修脚这门专业看,相当于读大学读的是北大清华。

陈和生当初选择来这家“高足”足疗店,是冲着它兼收学徒。在外面报名足疗培训班,两星期速成班的学费也要交两千多,高扬州不收学费,只要求徒弟学完后在他店里干满一年。高扬州说,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我不怕饿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徒弟走到哪我的手艺就传到哪,替扬州脚艺挣面子,替我老高挣面子。我怕只怕徒弟学艺不精,留你一年,是为了让你在我眼皮下学中干,干中学,能长进还不耽误挣钱。师傅说的比唱的好听,要不他怎么能开这么大一爿店铺。

谢师宴和生把店里几个师傅都喊上了。幸亏高扬州不让大家敞开喝,说饭后还得回店里上班,和生暗地里松了口气,省了他不少酒钱。回到店里,和生取了师傅的茶杯泡上茶,恭恭敬敬递到师傅手上,不走。师傅用牙签剔着牙缝,说,你看我,把最重要一件事忘了。师傅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取出一个仿皮的工具袋,一打开,整齐地插着一水儿崭新的修脚刀具。这是行内规矩,学徒满师师傅送一套工具,也算是传了衣钵。和生接过,弯腰谢了师傅,还是不走。师傅说,和生,有话你说,傻站着干吗?和生不能说,万一师傅那绝活只肯传给他一人,他一咋呼不就都要跟着学?和生凑上前低声说,师傅你说过吃完谢师宴要……要那什么。高扬州这回明白了。高扬州说,你看我这记性,白天说的话天没黑就忘了,幸亏你记着。师傅必须告诉你行内这最重要的一着,就是,不能用修脚刀去挑客人的脚筋。和生还没听明白,高扬州就忍不住狂笑了,屋子里几个师傅也跟着笑弯了腰。高扬州说,陈和生你小子真是个认真的人,简直就是共产党人,毛主席说共产党人最讲认真。原来师傅是开玩笑,据说各个行业的师傅都在徒弟结业时逗个趣,铁匠师傅教导千万别将手送进火里烤,木匠师傅教导斧子不能砍自己的胳膊,剃头匠师傅教导剃刀不能割人的喉咙,修脚师傅呢,就教导徒弟不能用刀挑客人的脚筋,也就是抹人的脚脖子。

是笑话也不是笑话,几年后和生还常记起师傅这句话,他没当成笑话来回忆。

和生是个讲认真的人,和生有了自己的刀具,很珍惜。其实也就几十块一套的家什,和生一件件拿出来端详,眼熟,炭黑的熟铁材料,沉甸甸的。和生在街角落里捡了一截麻绳,拆开,揉软了撕成细缕,搓成了牙签棒细的细绳,一道道缠在刀柄上,就像那模样了。像什么?像他老爸的劁猪刀。他爸是乡村远近闻名的小刀手。和生的老家把杀猪的称为“刀斧匠”,把劁猪的称为“小刀手”,明显是瞧不起后者,连“匠”都排不上。这不奇怪,老家的小刀手走村串巷劁猪,顺手都牵一条大公猪,替有需要的母猪配种,这是小刀手的另外一项收入。因为这头大公猪,小刀手每到一村必然成为人们围观对象。而大公猪的作为是村人最热衷的现场直播,好事是骚猪公做下了,名声倒落在主人身上,冤。因此小刀手都是半路出家,没有人家愿意让孩子去拜师学徒,姑娘们不肯嫁干这行的。

和生老爸是和生老妈死后才入行,顾不了别的,至少能顾上嘴。每天下午老爸回来都不空手,少不了几截小母猪的花花肠子和几粒小公猪的蛋蛋,书本上称为卵巢和蛋丸,辣椒一炒,那个香,和生能扒下几碗饭。老爸喝着小酒,说滋阴壮阳哪。和生那时还听不懂,直到和春花有了那事,才明白底子就是那时打下的。春花说,你爸那时真有眼光,利在当下,功在子孙。和生说,什么“裆”不“裆”的,是说长辈呢。春花解释不清,不解释。老爸那劁猪刀和这修脚刀都是小刀,修脚刀绑上麻绳,和生就看着亲切,劁猪刀也是缠麻绳的,只是油渍斑斑,那都是猪崽们的油脂。老爸不让和生接自己的班,也不让他碰劁猪刀。想不到山不转水转,和生没当小刀手,还是靠摆弄小刀谋生,这要传回老家,修脚这职业其实也不比劁猪好听。

和生在高扬州店里干五年了,活儿好的技师要么自立门户,要么另栖高枝,都说树挪死人挪活。和生也想挪动,他干活认真,熟客认他的人多,他一走客人就会跟他走。高老板自然怕他走,给他涨提成,给他单独租了间屋住,都没灭了他想走的念头。和生能留在“高足”,是因为春花,潘春花闯进“高足”打乱了和生的计划,让他一时没了主意。

天黑下来,城里看不见天,也无所谓天黑,满街的灯把窗外的大街照得通明。现在是“高足”最清净的时刻,该吃晚饭了,客人走得差不多,店里的人都涌到后厅去了。去早去迟都是领一盒快餐,大伙儿围着一块吃图的是热闹,像是蹲在老家的村口说东道西。和生图清净,喜欢等他们吃完了再吃。和生坐在方凳上,手里握着那截树桩,那是他从老家带来的,没事的时候,和生喜欢削这截树桩子,当然是用报废的修脚刀。树是榆树,硬,开始时和生是胡乱用刀,不知不觉那截树桩有了模样,是女人的一只脚。大伙打趣,这是哪个女人的脚,让你捧过就忘不了,还得雕一个天天守着?高老板说,和生是在练刀功,修脚时拿捏得准全靠手上轻重。和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和生面对的是足疗椅,足疗椅的后面是大开窗,大开窗的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告屏,一个女人,把自己的腿斜刺里劈过来,脚上是一双款式新颖的品牌鞋。那脚上的鞋经常变,不变的是那张明净的脸,同样明净的目光,总是投向和生的窗口。一个优秀的修脚师傅对脚都有自己的审美观,他们捧过的脚太多,见多识广,聚谈时可以开一个美足讨论大会。和生无数次想象广告屏上那藏在鞋里的脚是怎样的美丽,这常常使他在树桩上下刀犹豫不决。

春花今天又不上班了?高扬州问他。

你问我我问谁?和生没好气地回答。

饭后就是上客的高峰,高老板担心人手不够。和生起身去后厅吃饭。春花又是三天没在店里露面,和生心头哪里图得来清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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