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音和长川，还有小妖，一起被扔进了封君府地牢。
和秋原一样，此地的封君府也有非常完整的地牢设备。
不一样的是这里似乎关押了不少人。
顾思音他们得到了单间待遇，但牢房墙壁上有一层难以形容的……似乎是经年累月的血液累积成的泥垢。
顾思音眼看着狱卒落锁离去，只能长叹一声：“早知如此，我就该把那只鹅和鸡全吃了。”
长川看了她一眼，道：“晚一点我去给你找东西吃。”
喂养媳妇孩子是他的责任。
小妖今天也大动肝火，此时似乎是累了，吱吱叫了一声，然后躺在了脏兮兮的稻草里睡了。
顾思音觉得它看起来有点可怜，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今天看到了那夏姬的真容……
成熟的魅妖，果然美艳不可方物。虽是兽类的脸，却正好长在人类审美的那个点上，显得十分娇媚。
甚至于，看过那样有些浓墨重彩的一张脸，再看人类的脸，就总觉得莫名寡淡了些。
比如君夫人。顾思音第一次看她，觉得她是个美人，而且气质非常好。
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总觉得有些清淡。
顾思音小声问长川：“它今天好奇怪，好像有什么大仇似的。”
长川淡淡道：“大约是因为见到把它拐卖到中原，也可能是杀害它同族，甚至是亲人的仇敌了。”
顾思音愣了愣。
那小妖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甚至在睡梦中还抖了抖腿。
“这次秋原黑市那边大盘查，盘出来流入交易的也都以魅妖居多。可见这原本就一场针对魅妖的掳掠。”
那边甚至已经形成了一条非常完整的生意链。用边境供货，到最后的买家。
长川道：“大楚和妖族作战多年，为保境内平安，封闭国境已久。人，很难想到去淫妖来取乐。”
因为国境内很多人，对妖族甚至不大了解。
在大多数人心里，妖族的形象是《万妖志》上那样，穷凶极恶，靠食人为生。
就算是皇朝上层，比如说皇族，也没有掌握更多的信息。
这都是因为妖族这种东西，要么就是像白翼那样要吃人，要么就是像黑翼那样偏安而且只想隐居。
魅妖不算是有名的妖族，可近些年却突然在皇朝内形成了一条买卖链……
“你是说它们内部出了叛徒？”顾思音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然不至于此”，长川淡淡道，“很难想象……但，应该是这样的。”
其实在顾思音从小学的课程里，人类的历史上也有这样的事。
在航海时代，非洲有些部落的首领，会捕捉其他部落的黑人，贩卖给白人奴隶主。
“王族一直是被保护在最中心的”，长川道，“因为魅妖的特殊，其他妖族也会派兵保护它们的巢穴。但这小子也被逮了出来，只能说明，它们的老巢是被彻底端了。”
也就说，这小妖很可能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家园被彻底摧毁，甚至父母被杀害，然后被流落到人之境，成为被贩卖的玩物。
“它这么仇视夏姬和本地封君，难道是……”
那两个人，难道就是它的灭族仇人？
“极有可能”，长川道，“浔州是拥兵的，而且辖区内是有边境线的。”
他看了那小妖怪一眼，道：“它可能是逃出来以后，又被捉住的。”
如果是这样，夏姬看到它以后，这么迫切地想要把它占为己有，也就说的通了。
顾思音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脑袋，道：“没想到吃了这么多苦。”
“吱。”它又在睡梦中踢了踢腿。
顾思音又笑了起来。
长川心道，这货倒是机灵的很，很会挑主子认。若不是认了那个傻女人，哪里能如此痛快地报了仇。
他抬头看了一眼的大牢外面，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进来。”
顾思音奇怪地道：“怎么弄？”
她看长川走到铁栏旁边，顿时惊呼：“莫非你还能变得更小？”
长川：“……”
他像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把栏杆掰弯了。
顾思音：“！”
有这把子力气，越狱不是好容易？
她兴高采烈地爬了起来，打算跟着一起溜：“你把门挖大点，我肚子……”
话还没说完，长川已经自己钻了出去，然后，把门掰了回去。
顾思音：“……”
他站在外面，似笑非笑地道：“你在这里等着。”
顾思音也明白，如果要越狱，他刚才就不会束手就擒。
但这毕竟是个监狱啊，她一个人待在这儿还真有点慌。
那只小妖可以忽略不计，它提供的安全感怎么跟长川比？
“你快点回来。”她扒着栏杆，眼巴巴地道。
长川有点意外：“害怕？”
“你这不废话吗？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大牢啊，而且……”
她话还没说完，肚子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长川道：“吃鸡吗？”
“嗯，要十只”，她流着口水道，“宴上喝的那种黄酒挺好的，我听说他们会用黄酒焖鸡……”
待在监狱里也不能饿肚子啊，她也股不上怕不怕了，吃鸡是正经。
“我去抓个厨子给你现做？”他问。
顾思音瞬间收了口水，左右权衡了一回。
最后她还是道：“厨房有什么现成的你就拿什么吧。早点回来才是正经。”
长川笑了笑，道：“放心。”
他个头小，这地牢又乌漆嘛黑的，很快就消失在阴影里也没人管。
而且他果真信守承诺，很快就满载而归。
这次他带回了十只包着泥壳的烧鸡，一篮子可能有几十个鸡蛋。
还有一小壶黄酒。
进门的时候照例先把栏杆掰弯了，把东西扔进去，然后他才钻进来。
“吱。”
小妖怪睡了一觉起来，闻到香味，似乎也饿了，爬过来搂着一只烧鸡的就开始敲泥壳。
“一边去”，长川把它扔去了一边，“爷是为你跑的这一趟？”
“吱吱！”小妖愤怒地冲他叫了两声，然后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思音。
顾思音心疼地道：“你那么凶干什么？分它点吃的怎么了？”
然后就开始伸手在篮子里摸。
小妖得意地冲长川“吱吱叫”。
然后顾思音给了它一个鸡……蛋。
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