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封君过来蹭饭吃。
结果听沈大说：“夫人带着小公子在沐浴更衣。”
封君还愣了愣：“他俩一起去了？”
那猥琐的小表情，让沈大都愣了愣。
沈大道：“是……”
封君来了兴致，道：“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沈大：“？？？”
他婆娘也经常带着儿子一块儿洗澡啊，因为小孩子自己洗澡容易洗不干净。
但主子有问，他自是要答的。
他道：“小公子在马厩那边玩了泥，回来不愿意洗澡，夫人便亲自带着一块儿去了。”
封君就贼笑，笑得无比舒服，笑得让沈大完全不能理解。
约莫又等了两刻钟，才听到外头传来了顾思音有点惊慌的声音。
封君从客室把头伸出去：“怎么了？”
顾思音没想到他会来，愣了愣之后道：“长川那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上火了，鼻血一直止不住。”
她有点没头没脑地问沈大媳妇：“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草药之类的？”
沈大媳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小孩儿流鼻血，仰一会儿就好了……”
封君连忙道：“我略通医术，我去看看就好。嫂子还是先进去整理一下吧。”
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流血不止”，让顾思音慌得有些衣衫不整就出来了。
这院子里都是他的侍卫，还有四个马奴，关键是还有他……
回头让那小子瞧见，打别人倒罢了，万一恼羞成怒，别把他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顾思音如释重负，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毕竟是亲爹啊。
封君：“……”
她进屋去整理自己，封君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自己钻进了旁边那间卧房。
等封君进入浴室，就看见长川直挺挺地躺在浴池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他正盯着屋顶发呆。
“这么没出息？”封君走上去，笑道。
长川白了他一眼，没吭声。
他鼻血流得有点多，不过也是不要紧的，封君也没打算管。
“你如今这个德行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封君打趣似的道，“像你现在这样，可是没办法抱得美人归的哦。”
这个讨厌鬼来了，长川的鼻血就慢慢止住了。
他就开始死鸭子嘴硬道：“我更挂念的，是黑漠的战事。”
封君表示理解，道：“这次出兵，半数以上都是你的子民。不过，你下次若是再遇上这样的场面，可以试着想想战场上的情况。”
长川：“？？？”
他在跟他说黑漠的战事，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封君兴致勃勃地道：“我也有温香软玉在怀却不得不拒绝的时候啊。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想想一些讨厌的事情，比如小时候被你打什么的……”
他转念一想，突然道：“我这主意也不知道好不好。你从十五岁就开始上战场，或许想到战场，你会更兴奋？”
长川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人想要打仗。”
封君吃了一惊。
漠海少主醉心征伐，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啊。
这时候，长川就道：“你今天来干什么？”
封君回过神，连忙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又是为了女人的事吧？”长川冷冷道。
“倒也不是，你我情同手足，我就不能来找你喝酒么？”封君讪笑了一声，道，“不过她是自作主张来的，回去也都跟我禀了，倒也没有恶意。”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意欢。
封君严厉斥责了她，让她不许再来打扰长川和顾思音。
但平心而论，她把长川当成了他的儿子，那么时不时想要来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
长川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只要和你禀过，她做什么都可以？”
封君皱了皱眉，道：“你也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长川支起身子，道：“顾思音劝我不要管你家的闲事。”
封君：“……”
这怎么听着像是在说他蠢？
封君沉默了一会儿，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知就知吧，只要别惹顾思音就行。顾思音已经让了她许多，也提醒过她了，若是她再不识好歹，你可就不能怪我了。”
什么让不让的？
他道：“你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嫂子，不合适吧？”
长川笑道：“我媳妇的名字好听，连名带姓的好听。”
啊啐！
很普通啊。
长川的鼻血彻底止住了，跳下了石板，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喝杯酒吧。”
封君故意道：“她不会让你喝酒吧？”
长川回过头，道：“不然我要你做什么？早给你撵了回去。”
封君：“……”
他还有伤未痊愈，也不能喝酒好不好！
但不管怎么样，他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平息意欢那件事。
运气还不错，长川看起来心情很好。
既然如此，放松地和老友饮酒作乐也未尝不可。
果然，有封君领着，顾思音就大方地让人把酒摆了上来。
正准备让人把饭菜也收拾上来，突然听见长川道：“阿姐，我想单独和这个人坐一坐。”
“啊？”
顾思音有点意外，道：“你意思是叫我出去？”
长川道：“可以吗？”
顾思音觉得他们父子俩或许有什么私房话想讲，就笑道：“好，那我让人给你们准备饭菜。”
长川乖巧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他自己不自觉的谄媚和卖乖。
封君觉得自己要吐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贱兮兮的么？
不过他这一招很有用，顾思音笑得非常温柔，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封君目送她出去，扭过头笑道：“难怪你不想恢复真身，若是顶着你原来那张脸做这些事，只会把嫂子给吓坏吧！”
长川懒得理他，直接把他眼前摆放的那一壶酒拿过来放在自己面前。
“今天这顿酒我喝饱了，你家那贱人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封君动了动唇，想争取一下让他不要总是叫意欢“贱人”。
不过想了想后果，他觉得还是算了吧。
以后真的要把那贱……不是，是要拘束着些意欢。
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有没有上禀，主要她每次这样折腾，都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长川一般是不打女人的，可也不能总拿他打着玩啊。
一次两次就算了，总这样，他真的有点遭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