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长川回去的时候，就总觉得顾思音怪怪的。
说实话，他以为自己今天回来铁定是要挨骂的了。
毕竟这段时间顾思音越来越嚣张了，虽说不踹他了但是也天天骂他。
但是今天看起来好乖啊……
乖得长川美了一会，后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看顾思音正在给米粮梳头，忍不住就凑过去道：“就这么几根稀疏的毛发，有什么好梳的？”
米粮瞬间对他怒目而视。
若是平时，顾思音肯定骂他了。
但是现在顾思音只是爱怜的摸了摸女儿那柔软稀疏的头发，小声道：“我们米粮还是婴儿嘛，头发当然就是这样的呀。米粮，你不许这样瞪着你爹哦。”
米粮哼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了。
其实顾思音今天差点躺在老铁出征的军备箱里逃走。
她也想过了，作为妖凤族的后代，米粮自然还是跟着自己的族群最好。
别看长川平时对她挺严厉的，但是实际上那也是对她寄予厚望的缘故。长川亲口说过，他的女儿也是有继承权的。
道理都懂，但毕竟是自己生的还是舍不得。
结果这么一犹豫呢，铁蝴蝶已经带兵走远了。
顾思音就知道自己很可能错过了唯一的出走机会，但是也只能在心里叹气了。
因此长川看到她，就觉得她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思音刚把女儿那稀疏柔软，并且确实不多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只大手就从旁边伸了过来。
然后好像恶作剧似的，把那刚梳好的头发给揉的乱七八糟。
顾思音还是没有生气，笑着抱着女儿换了个方向：“你看你爹多调皮。”
长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嗯？
多调皮？
这是什么鬼话？
但是，听着莫名有些兴奋是怎么回事！
他没忍住就伸出了手，也不去招惹孩子了，而是直接把孩子的母亲抱了起来。
只不过手敢伸出去，就摸到了那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
顾思音抓着他的手，有点惊恐的看着他。
长川：“……”
他和米粮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然后最终还是悻悻地松开了手。
“今天铁蝴蝶走了。”他道。
“嗯。”
顾思音心想，我知道啊，我还亲自去送了呢，还差点跟她一起走了呢。
“如果顺利的话，明年秋天就能回来。”他道。
“嗯。”
这个他也知道，因为去送行的时候，铁蝴蝶跟她说了。
这时候倒是米粮大笑了起来。
“父王，你怎么了？怎么好像有点坐立不安的？”
长川是个直接的人，干脆就直接问了：“你娘怎么了？”
顾思音：“？？？”
米粮也很困惑，因为以一个孩子单纯的目光看来……
“我娘挺正常的呀。”
不正常的不是你吗？
长川在床前来回走了两趟，顾思音和米粮就坐在床上，一脸纳闷的看着他。
“你真没觉得你娘今天不大正常吗？”
米粮摇摇头：“可能我还小眼拙吧，要不你说说，我来帮你分辨分辨？”
顾思音头痛的扶额：“你们父女俩，说这话不是应该背着我吗？”
长川立刻指着她道：“你看你娘开始暴躁了！”
顾思音：“……”
米粮愣了愣：“我娘最近都挺暴躁的呀。”
“对！可是她今天一句都没有骂我！”
顾思音：“……你够了！”
米粮有些困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
“父王说的对，我娘今天也没有骂过我呢！”
而且对她宝贝的不得了，她今天犯了一些小错误，顾思音也不像往常那样去纠正她了。
于是他们父女俩突然间达成了统一战线，一起扭头看向顾思音。
“你怎么了？”
这一大一小异口同声的道。
顾思音终于忍无可忍，直暴起：“都什么时候了，别神神叨叨的行吗？你们俩是一天不挨骂就皮痒吗？！”
长川和米粮同时大松了一口气。
米粮有些夸张地道：“啊，我娘终于正常了！我爹也终于可以放心啦！”
顾思音真的是很火大。
她今天一天只要想到那个画就心神不宁的，长川邀请她去一起吃晚饭她也拒绝了。
现在这狗东西竟然还故意来招惹她……
就是想看她脾气吗？
那好啊！
她干脆走过去把那个大的提起来，然后就往外推：“你去书房吧！今天晚上不要待在这了！”
大的不敢反抗，但是死死抱着小的，决心一定要把小的一起拖下水。
米粮就奋力挣扎：“我娘让你出去又没让我出去，你拉着我干嘛呀？你快放手，我不跟你一起，我要跟我娘一起！”
长川被顾思音推出门，一手还抓着个奋力挣扎的孩子，颇有些无奈的道：“你别这样，别这样！”
门口的卫兵，看着突然开始发嗲的少主，也傻了，不用等人叫连忙纷纷后撤。
顾思音道：“不是如你所愿了吗！”
不就是想看他发火吗？他现在不就已经发火了吗？！
米粮朝他伸出双手：“娘！”
顾思音伸手想把女儿抱回来，担是长川却背过了身。
毕竟也相处这么久了，顾思音理解这小子，有的时候还是特别幼稚的，今天晚上女儿是要不回来了，她也就死了心。
她只是没诚意的安抚了一下米粮：“跟你爹一起去书房玩吧！昨天你们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嘛？”
米粮：“可是我今天想跟你待在一起……”
她又不敢喊得太大声，怕被还没有走远的卫兵听见，简直就可怜极了。
顾思音最后确认了一下，长川不会放手的。
那反正抢不过，顾思音也就不挣扎了。
她当着这两个人的面，用力把门给关上了。
长川：“……”
米粮：“……”
长川把米粮提了起来，看表情很是纳闷。
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当真不知道你娘今天是怎么了？”
米粮用力摇摇头。
她是个小孩啊，她怎么会记得那幅画啊？
长川便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原以为提着你会有点用处。”
米粮：“？？？”
然后长川就开始敲门:“你开开门，我把孩子还给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