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没有多坐便出去了，只留下向娘和于雾在门口守着。
顾思音请楚云泽坐了，又让给他送了热腾腾的点心来。
楚云泽有点腼腆地道：“秋原那边，还算好。”
顾思音道：“你在信里说了。”
“我的身体也……”
“你在信里也说了。”
楚云泽尴尬一笑。
顾思音笑道：“我俩整的跟网友见面似的，见了面反而没话聊了。”
楚云泽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道：“我跟嫂子最好还是少些话聊，不然我表哥吃醋。”
顾思音想说不至于。
然后他又道：“我表哥嘴笨又毒舌，甚少说好听的话。他当是最恨你和别人聊得高兴，因为这正是他的短处。”
顾思音：“……”
楚云泽看了她一眼，笑道：“如今最舒服的人就是你了。真是奇怪，你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就是躺着赢到今天？”
顾思音：“？？？”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恐怕是触景伤情，又想起了他妹妹梦渔。
顾思音凉凉地道：“可能是某些人，做得实在太多了一点。”
比如反叛、弑兄什么的。
楚云泽的模样一时有些伤感。
顾思音道：“你还是不要……太伤心了。”
其实她是不耐烦再听那女人的事儿了。
楚云泽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我不大伤心了。我现在知道了，她走的原本就是一条死路。”
顾思音愣了愣。
楚云泽慢慢地道：“我是后来才知道，她做了太子的**……那是个大她二十岁的男人啊，都不知道她怎么下得去这个嘴。”
顾思音：“……”
她安慰楚云泽，道：“说不定是因为京城的生活比较艰难？”
楚云泽道：“艰难什么啊，我早就跟她说了，让她到秋原来。她不就是觉得凭自己的才智美貌，不甘心就这么外放，非要在京城闯荡一番。”
顾思音：“……”
楚云泽叹道：“她是觉得我没能保住她和表哥的婚事，以致于我们兄妹二人以后会失去漠海的庇护。可实际上在那之前，她就已经和太子暗通款曲了。”
顾思音小声道：“秋原和漠海是通商互利，这才是长久的关系，又不是靠谁扭捏求宠。”
楚云泽捂住了脸，道：“她富有而貌美，原本就是名利场上被倾轧的一块肉，自己不懂得把自己藏起来，还非要往外去送……”
顾思音：“……”
她觉得楚云泽的样子看起来很伤心，不过他说的话又十分刻薄。
一时接不上话，她只好静静地等着他哭完了。
楚云泽哭了一会儿没人理，然后道：“对了，米粮还没回来吗？”
顾思音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管你自己哭就行了，干嘛揭我伤疤？”
楚云泽又道：“表哥要加建的那处宫殿，可没有给孩子留下配殿啊。米粮才多大，就要跟你分开了？还是说，这漠海王庭还有其他身份比你高的女主子？”
顾思音：“……”
楚云泽左看右看，见向娘和于雾人都在外头，就小声道：“我是觉得凡人里他大约只能看上你了，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没动静。不过他母族那边还真不一定，最近我找到一点有趣的材料……”
顾思音侧耳道：“什么有趣的材料？”
楚云泽小声道：“听说凤族虽然实行一夫一妻制，可在外面偷吃的也不少……”
嗯？凤族是实行一夫一妻制的吗？
好像也是，以前说的什么鸾凤和鸣，都是一雌一雄组队行动的。
楚云泽道：“根据记载，有三成的凤族在有伴侣的时候是偷吃过的。但是吧，由于凤族十分骄傲，偷吃也一般是在族内。在他们看来，凤族以外的所有物种全都是臭狗屎，包括和他们齐名的龙族。”
顾思音：“……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资料？”
“秋原不是驱妖吗？我从一个被捉住的妖族身上弄来的”，楚云泽喜滋滋地道，“凤族真是太骄傲了，应该说，万妖奉他们为主，可他们一点儿也在意的，谁会在意被一堆臭狗屎奉为主子？每年在丹穴外朝贡的妖族千千万，就没有能进得去门的。”
顾思音小声道：“我打断你一下，你刚才说的，关于配偶啊，偷吃啊什么的……”
楚云泽也压低了声音，道：“我看你接二连三有了孩子，表哥应该没打算再娶了。就一样，只要他在丹穴那边没人，那估计你正宫的位置就坐稳了。”
顾思音认真地听了，然后道：“如果丹穴那边有鸟呢？”
“要是有……那你就是被偷吃的那个吧。嗯，这样算，我表哥应该就属于偷吃的那三成凤族。毕竟他娘妖凤女王，听说是个滥情的主。”
顾思音：“……我原是挺佛系的一个人，现在可被你给说得烦了。”
原本以为做宠姬已经够惨了，随时等待着可能会空降主母。
现在她突然发现……有宠姬做算好的了，毕竟宠姬也是有名分的，算是正式的。
那她要是个被偷吃的……这事儿可就大条了，甚至都不是正式的。
而且吧，正宫要是个天之妖……
我尼玛，这是得出事啊。
这时候于雾端着做好的点心走了进来，见顾思音脸色惨白惨白的，连忙道：“夫人不舒服吗？”
顾思音翻了个身躺下，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道：“刚吐完害喜难受，你先不要给我看见吃的。”
楚云泽大惊：“你怎么又躺下了？不跟我去看宫殿了？”
于雾连忙道：“这可不敢，夫人身子娇气的很。虽说我觉得去看看宫殿没什么，可少主就是很喜欢小题大做。”
楚云泽愣了愣，道：“嫂子，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耿直的妞儿，竟然敢说我哥小题大做？”
顾思音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来：“他自己找来的。”
于雾也顾不上楚云泽这病娇美人了，凑过去有些焦急地道：“夫人，您又不想吃点心了吗？”
顾思音道：“害喜啊。”
其实吐得也没有这么严重，主要是比较烦躁。
于雾一看，这不吃东西，事情就很大了……
她道：“您看，您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哪怕喝口汤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