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思音来讲，没有什么比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看到自己的小孩和宠物都满身是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刺激的事了……
尤其是这一次米粮还蔫蔫的，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不过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顾思音也没有忙着尖叫，只是坐在床上一愣一愣的看着长川……
左米粮，右小妖。
长川道：“你女儿长本事了，这大半夜的就敢偷偷溜到牢里去杀人了。”
顾思音一听，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杀谁？死了吗？”
“杀梦渔”，长川说着就把手上的两个东西一起扔下了地，“洗干净再回来，臭死了。”
“吱。”
平时挺横的小妖，这会因为自己确实犯了大错，也不敢跟长川硬着来了。
它连忙把泫然欲泣的米粮给抱了起来，一路小跑了出去。
顾思音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也不算是很生气。
“梦渔郡主怎么样？”她小声道。
“被你家丫头锯掉一条腿”，长川一边脱身上的盔甲，一边似笑非笑地看了顾思音一眼，“还有半条命吊着吧。”
顾思音顿时有些失望。
平心而论，她是想要那女的快点死的。
“最好是这一口气能够喘上来，我原本还打算严刑拷打，看看她的幕后主谋是谁。”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顾思音也没敢再说梦渔郡主的事儿，只是道：“我听说是立州那边的兵马。”
“立州那个废物，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发兵。”
“这位是郡主，那位是皇子，能够指使他们的，还能是谁呢？”
这件事情绝对是细思恐极。
能够指使两个皇族豁出命来帮他做事，必定是权力巅峰的人。
莫非真像他们说的一样，是长川的父亲……
“老头子年纪大了，怕是折腾不了了”，长川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道，“应该是他底下夺嫡的那两个吧。”
“可是你是边境将领”，顾思音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呢？”
碍于长川的半妖身份，他是绝不可能继承皇位的。
就算不提这个，这个时代非常讲究血统，像他这种生母不明的可以称之为私生子的皇子，一早就被踢出了皇位竞争圈了。
而且……
楚长林也是皇子，他生母据说身份很高，他没有皇位继承权吗？
为什么反而成了别人的走狗。
长川换了衣服，松了松筋骨，然后道：“明天开拔回漠海。”
顾思音吃了一惊：“可是秋原的君上还没有醒……”
“是死是活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顾思音又小声道：“那，梦渔郡主呢？”
闻言长川回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他才道：“给立州送过去。”
给立州送过去？
不是被锯掉了一条腿？
……
这种事儿顾思音也没法多问。
她只知道睡了一觉起来，漠海军就要开拔了。
和之前几次一样，她都是手忙脚乱地收拾了，然后提着女儿，领着老虎和小妖，就上了马车。
她发现今天米粮格外安静，而且一直保持趴着的姿势。
“米粮？”
“哇哇哇。”
米粮翻了个身窝进奶娘怀里不肯让她抱。
“怎么好像在生我的气的样子……”
“哇！”
嘿，竟然真是。
她哪里知道，昨晚米粮屁股都被打肿了，渴望亲娘的安抚。
可亲娘不但没有安抚她，还把她扔在一边，和打她的凶手卿卿我我到半夜。
“米粮你……”
顾思音正想过去看看女儿是怎么了，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长川和人说话的声音。
她忍不住拉开车帘看了出去。
却见长川骑马路过，孟起跟在他身后。
孟起正说着：“……还有气。”
长川道：“不用管，就这么送过去。”
正说着，扭头看到顾思音从车里把头探出来。
他就露出了笑容。
见他心情好，孟起连忙趁机道：“掐死了送过去吧？”
他们说的是梦渔郡主。
眼看是审不成了，长川的意思是和郭叔清的尸体一起送过去给立州。
但问题是梦渔郡主还没咽气……
这要活送过去，也太折腾了。
考虑到漠海和秋原的联盟，他觉得掐死梦渔郡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但是长川看着顾思音，笑归笑，心情好归心情好……
“就这么送过去吧。”他还是道。
孟起看了顾思音一眼，长叹了一声。
是了，梦渔郡主给顾夫人下毒了。
孟起见这样，也就不劝了，跟顾思音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顾思音目送他远去，此时就对长川道：“米粮怎么了？”
长川扬了扬眉：“怎么？”
顾思音扭头看了一眼车里。
长川探头看了，见他女儿把脸埋入老虎奶娘的长毛里，撅着个屁股对外面。
他凑在顾思音耳边轻声道：“都撅起来了，打吧。”
顾思音想了想，也是，不能太惯着这丫头了。
她转身进了车厢，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自己的女儿。
不一会儿，车厢里响起了米粮撕心裂肺的惨叫：“哇！！！！！”
长川憋着笑，下令：“开拔。”
不远处，号角响了起来。
等他爬上马车的时候，就看见这小孩儿已经哭得崩溃了，躲在老虎后头恶狠狠地看着她娘。
顾思音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没有打很重啊？
长川上了车以后，冲他女儿道：“闭嘴。”
米粮气得小声咽呜。
顾思音有点奇怪：“你今天坐车啊？”
但她更糟心的是女儿此时正苦大仇深地看着她呢。
长川坐好了，好整以暇地把女儿提过来，放在膝盖上，裤子一脱。
顾思音：“！！！！”
她算是知道了，娃的屁股都被打肿了，难怪碰一下就“嗷嗷”的呢。
“米粮……”
她连忙凑过去要抱着女儿哄哄。
长川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
他提着米粮道：“你这屁股，十几下都是我打的，怎不见你恨我？你娘碰你一下，你就敢恶狠狠地瞪着她？”
米粮：“哇？”
长川淡淡道：“你这就是欺善怕恶，真是给我丢人。”
米粮这么小，竟然就听不了这个。
她先是冲着长川一顿“哇哇哇”大叫。
然后她把心一横，心想，你说我“欺善怕恶”，说我怕你是吧？
只见她纵身一扑，扑到了长川头上，然后“啊呜”一口，咬住了她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