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发怒？”

“大兄弟，你千万别传讹。”

“我这是实话，诶，信不信随你，反正前天我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却也看到河面上飘浮渡船残体碎片。”

人群哗然，一时难以平静。此刻，秦老和武俊等人的脸色也变得极其纠结复杂，想再找那人打听详细，那人自顾的拉着货物离开了。他这一走，原本之前相信武家人的队伍，陆陆续续又有一部分原路返回，准备抢着时间绕道过巫山进官道。

武俊道：“河神，阳河里怎么会有河神？”

秦老叹了口气，说道：“阳河自古便有，有河神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既是河神，为何为难过往渡船行人。”

没有亲眼所见，一切都像是一叶障目。姬野心中思忖，半晌，他径直的朝着正在祭祀的人群走了去。“大叔，能不能向你……”

“不渡不渡，没看见我们还在向河神谢罪吗？”姬野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对方抢先道。

姬野倒也耐心，始终的站在他身边，等着他行完谢罪礼。这时，这名船主见他半天不曾离去，重审道：“我说你这小子，难道没有听见我说不渡吗？”

姬野道：“敢问你亲眼见过河神吗？”

“大不敬，你是哪来的野小子。”祭祀顿停，附近几名船主怒气冲冲看向姬野，一人道：“还不赶紧跪下向河神赔罪。”

看着这些人，姬野感觉有些鬼迷心窍，索性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我们想要渡船过河去对岸，银钱你们说是多少就是多少，谁愿意做这笔生意？”

“几个人，多少货？”

“八个人，五匹马和一辆马车。”

“一百两，你出得起吗？”

“银钱不是问题……”

还不等姬野说完，他们人群中顿时像炸开了窝。“老四，你漫天要价倒也罢了，可你难道连命都不想要了？就算你真的不要命，想要赚这笔钱，你难道又想这些人跟着你陪葬不成。小兄弟，河神怒气未消，我们这些人都不敢渡船，我劝你还是临行改道。”

“拜拜拜，这都拜了两天，何时又是个头……不行，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家里几张嘴等着吃饭，小子，你有没有胆上我渡船，按人头算，一个人两百文，一匹马一百文，马车单算一百文。总共三两二百文……现在非常时期，我收你四两你不会有意见吧？”姬野倒是没有意见，点头应承。他脸色一横，扯着嗓子看向远处喊道：“一个是不渡，一群是渡，你们还有谁想乘我渡船过河？”

犹豫徘徊，无人应承。

“伍老四，你是不是疯了？”他喊了两声伍老四，伍老四不理不睬自顾去了自己的渡船，赶紧上前一把拽住正欲跟随而去的姬野。“小兄弟，你可千万不要坐他的船，并不是我阻拦他发财也不是不让你们渡船过河，而是现在河面上不太平，稍若出个万一命都能搭上。”

姬野自是不傻，当然看得出这个被叫作伍老四只是一时冲动，况且，时到如今，他并不完全知晓所谓河神发怒具体详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下，他又何会捎上武俊秦老等人冒半点风险呢。

这个男人与伍老四年龄相差无几，姬野行了一礼，道：“大叔，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杜，他们都叫我杜老哥。”杜老哥道。

姬野道：“我还是管你叫杜大叔吧。对了，杜大叔能不能将前后具体经过与我说上一说，我们一行真的是有急事准备过阳河去京都，时间当真是耽搁不得。”

杜老哥拉着姬野离开了祭祀人群，站在一旁说道：“你看这河道两岸，站满了想要渡船的人，谁没有一个急事呢。你相信我，趁早改道别耽搁了行程。”

姬野道：“杜大叔，你是否亲眼见过河神？”

“这……”杜老哥想了想，说道：“我们靠的就是渡来往客旅，以此来养家糊口，整日都守在这河两岸，况且，又是前日中午发生的事，又怎么会没有见过呢。”

姬野道：“愿闻其详。”

杜老哥见姬野好奇追问，又顺手给了自己一些碎银，这便娓娓道来。

前日正午，烈阳当顶，两岸过往客旅居指可数。一个姓康和一个姓付两名船主运气好接到了生意，不曾两艘船一前一后在划到河中间，毫无预兆之下，从河底涌出一个大浪来，康姓的船只率先被一股大力直接拍成了两断，人货纷纷坠入河内。两岸船主见状，原是想立刻施救，只见河水下面游动着硕大的影子，巨口一张，人货纷纷吸入它的嘴中。付姓船主刚回过神，本想将船只倒划回到岸边，才刚划出不到十米，他亦重蹈覆辙……

姬野道：“它就是河神，你们以前可曾见过？”

杜老哥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早知道河神就在此处，我等人亦早就祭祀礼拜于它，如此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来。”

“也就是这件事发生后，你们所有的船主都停了生意？”说到此处，姬野想到了什么，忙道：“不对啊。据我所知，昨日有一对行镖人正是从河对岸渡船入的青川。如果，真的是河神作祟，为何他们又没有事呢？”

杜老哥道：“的确是发生这件事后，我们所有人都停了渡船。还有，你刚才提到的那一队行镖人，的确也是昨日下午渡船过河入的青川。只是，他们并非由船主渡河，而是花钱买了一艘小渡船，自己的人划的船浆。至于为什么他们会没事，这个我也说不清。”

“也就是所谓的河神只是前天中午现过身，害了两船人的性命，其后，你们不曾再见过？”见他点头，姬野道：“那你现在能送我们过河吗？”

“小兄弟，在没有绝对稳妥的情况下，谁都不会冒这个风险。至于，刚才那个伍老四，我好意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搭理他。”

杜老哥说完，又自顾回到了祭祀人群之中，依旧诚心叩拜……

从河岸退了回来，武俊等人早已是等得急不可耐，但见姬野脸色阴沉，秦老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要知道，身后这一群人都是因为武家的关系，才坚持随他们一起渡船进入京城。如果真的别无他法，依旧只能绕道而行，那么，武家声誉在这些人的眼里怕是会降下几分。

姬野道：“姬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少爷，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前天中午阳河河神发怒，吞了两船人货，说是河神比船还大，吓人得紧。”便在这时，大牛从另一个方向跑了来，边跑边说。他这么一开口，身后众人顿时听了一个清二楚，这一下，所有人都慌了。

姬野道：“我刚才打听的也与大牛哥所说无异，不过，我倒是认为没有绕道而行的必要，因为，昨日就有人成功的从河对岸乘渡船入的青川。”

“小兄弟，你说的就是那群行镖人啊？”

“是的，他们既然能平安渡过阳河，我相信我们也应该可以。”

“不行，这太冒风险了……”

议论渐起，声音难平。其实，此刻姬野自己心里也觉得的确是冒了些风险，但临行改道的确又太费周折。他想来想去，冲着大牛说道：“大牛哥，你会水吗？”

大牛机械道：“会啊。”

姬野又看向五外家将道：“你们呢？”

五人齐齐点头。

姬野道：“这些船主之所以不愿渡来往客旅过河，最大的根源就是在这个所谓的河神。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河中真有河神，我们设法将它引出，再合力一并解决掉它，如此一来，岂不万事皆休？”

“什么，你你要杀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