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接得住玄铁弓射出的箭？”

玄铁弓重达一百八十斤，线弦绷紧的力道更是好几倍有多。这些数字，完全不是一个常人所能够达到的基础条件。如此有爆发力的一箭，一个骨瘦老头竟然能够接得住，这岂不是太夸张了些吗？

“不可能吧，周大哥用玄铁弓射出的箭，那力道穿破云霄，超千斤力之上，他怎么可能会接得住？”

“老四，你这是说第三遍了。”周方垂头叹气道：“要是这个鬼老头接不住，前日他就已经被我射成马蜂窝了，还能让他今日又上寨来戏闹？”

震惊，无法言喻的震惊。

此刻，哪怕是因为姬野没有亲眼见识，心中仍然抱着怀疑，但是，周方徐玉以及方霸等人的言语和神情已经确认，这就是一个铁证的事实。

姬野扭过去头，视线死死锁定着一边喝酒一边大块朵颐醉鬼老头的背影，看了好半天，就好像是一叶障目，难以用肉眼窥探出背后的隐密。

姬野道：“徐二哥，可探出了他的底细？”

徐玉摇头道：“就前日来过，疯言疯语，也探究不出个所以。但姬四弟，你可千万别招惹他，一旦被缠上了，嘿，那可真是以后都是灰暗的。”

姬野为了求证以证眼见为识，在徐玉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略使暗劲将手中的酒碗锁定酒鬼老头砸了过去。破空疾去，仅是须臾，砰的一声，酒碗稳稳的砸住了醉鬼老头后背，酒碗四裂坠落于地。

“老四，你……”

醉鬼老头挠了挠后背，侧过头看向远处的这一桌，似疯似癫边吃边道：“喜从天上来，花开遍四海，不问途遥险，一心把成仙。嘿嘿，说得好，说得妙。周小儿，快来和我干了这一壶。”

周方一脸黑，看向姬野道：“你怎滴去招惹他啊。”

姬野道：“我，我只是想亲眼见上一见。不过，好像结果有些出入……”

“那可能是这老家伙真的喝多了。”周方生了一肚子气，直接抱着桌面半坛酒径直走了过去。“死老头，你真的是烦死个人，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不要再给我脸上抹色了。行行行，这坛酒我先干为敬，完事之后，有多远你给我走多远。”

周方倒是豪爽，话音一落，抱着半坛猛的直灌，片刻之间，半坛烈酒被他喝了个精光，空坛砸在地面，顿时四分五裂。“落地生花，碎碎更平安。嘿嘿，老头我也学了你这一套。行了，别磨蹭，该你了。”

“碎碎平安？嘿，老头我东在南，西在北，神呼鬼不觉，要这平安干个啥。”醉鬼老头抱着铁葫芦道：“天南与地北，颠倒了东西，你这东西真不是东西。那小儿，你来与我干了这壶酒。”

方霸和徐玉齐齐摇头，看向姬野道：“你真的是麻烦不找人，自找这麻烦啊。老四，你快去。”

周方气急败坏，但对视着眼前这个醉鬼老头，他真的无奈，只得把怒气往肚里回填。“老四，快陪大爷坐席，可别失了咱位周寨风光和体面。”

“我，我就刚才，我能喝什么酒啊……”姬野道。

方霸和徐玉两人眼神暗抹邪笑，好似看戏那般，幸灾乐祸道：“谁让你自己招惹的，快去吧，真的喝趴了，寨上有的是地让你歇。”

姬野无奈，硬着头皮朝着醉鬼老头走去，周方则是顺着原路回到刚才这桌，在半途与姬野相撞的那一刻，周方脸上洋溢着徐玉和方霸他们那般怪异笑容。“好兄弟，你可得稳住，能不能送走他，可得靠你了。”

硬着头皮来到这一桌，姬野看向眼前这个醉鬼老头。“老大爷，姬野不怎会喝酒，也不太会说一些你爱听的话，我就以这碗茶谢罪刚才冒犯得罪。”

姬野刚端起茶碗，砰的一声，就被醉鬼老头给打翻落地。“小子，你也知道刚才得罪我了。嘿嘿，老头我不为难你，因为你是老头我的心头肉。这样吧，你就喝了老头倒的这杯酒，然后，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就成。”

说话间，醉鬼老头从自己铁葫芦里倒出一杯酒，看似身形晃晃悠悠，但递出来满满的酒杯却是滴水未撒。“怎滴，我不配？”

姬野愣了愣，没有反应，但听老头这一句，心里揣摩了两下。一来如果能够这般顺利送走醉鬼老头，那自是皆大欢喜，二来自己年岁如此，他长自己不知多少倍，就算真的下跪磕头，那自己也损失不了什么。“好，我就以此杯酒谢罪刚才的得罪。”一杯酒饮了下肚，姬野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弯膝跪地，向着老头叩了三个头。“多谢你老大人不计小人过。”

“天上有天，地上有地，人中有人，嘿嘿，你既是心甘情愿，我老头何以再言其它。”刹那，酒鬼老头抱着铁葫芦猛的灌口，片刻，酒鬼老头将铁葫芦里面的烈酒喝了个精光。“大幸，盛幸。”

姬野有些木讷，完全听不懂他嘴里说的言语其它。“老大爷，你？”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五指掌印在姬野的左脸颊传来火辣的疼痛感。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周寨所有的上下兄弟齐齐站立而起，手中已然提着锋利兵器。

如果是早在一个时辰以前，众人自是无须在意，但是，偏偏就在之前周方认了姬野为兄弟，而且，还让他成为了周寨的四当家。这个时候扇姬野一巴掌，明显就是与整个周寨为敌。

人群哗然，杀气震天。

姬野向后做了手式示意众人。“老大爷，如果我哪里还……”

啪。

又是一巴掌，火辣的疼痛感不单加重刺激皮肤神经，更是刺激了姬野愤怒。

“你既然诚心的拜我认我，从现在开始，老头我也就不计前嫌收你下你了，哪怕你不配。既是徒，自要尊师。”醉鬼老头歪着脑袋看向姬野，又道：“你明白了吗？”

姬野摩挲着左边脸颊，道：“是，是的师父。”

“哈哈，在地不是仙，在天不是仙，喝酒自成仙……”话还没有说完，醉鬼老头可能真的喝醉了，直接从桌上滚落在地，最后呼呼大睡了起来。

姬野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召来两名山贼，吩咐道：“找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等他醒了，再送他下山。”

眼前这个小子已非之前，作为四当家的他，又是在整个周寨第一个拉开玄铁弓的人，两人自是只能按令行事。

回到桌，周方拍了拍姬野肩膀，哈哈大笑道：“姬四弟，你可真能耐，不瞒你说，这鬼老头酒量特别大，我先前还和他干了二十五碗，但是，他没有趴下我却倒了。没有想到你这么一小杯，让他喝下了一大葫芦就这么倒了，了不起。嘿嘿。”

姬野道：“周大哥，徐大哥说得对，这个人只能请不能轰。我刚才也试探不出个究境，到底是疯是癫我心里也没有什么肯定。总之，如果他真的能够接住你的玄铁弓射出的箭，已非常人，况且，他与山寨无敌，任他去就好。”

“你这是第四次了……”周方忽地站起道：“这老家伙现在喝醉了，我现在就拿箭射他，现在的他又如何有那个手段反应……不不不，我周方岂是如此小人会趁人之危。”啪的一声，周方自扇了自己一巴掌。“老四，刚才的话我明白了，来来来，咱们继续。”

姬野道：“周大哥，我虽是初来乍道，年纪也不大，但有一些规矩我还是知道的。只是，今日这酒真的不能再喝了，因为，我们急着前往京都，有一件要事急办。”

徐玉道：“是与武大少爷他们有关？”

武俊和秦老吃喝差不多，就在旁边，秦老接道：“徐二当家猜之不错，的确与我武家有莫大关系，至于具体详细，就请徐二当家体谅，不要再详问。”

徐玉道：“秦老，你虽是不让我问，但难道能止住我猜？如果我猜之不错，你们急于上京之事，无非就是有关武家二少爷吧。”

“你，你如何知情？”秦老惊道。

徐玉脸色不变，说道：“偶然得来，秦老不必吃惊。况且，你应该明白，武家与我周寨来往频繁，私交甚密。现如今，姬兄弟不单是武大少爷的兄长，又是我周寨的四当家，哪怕真的知晓其中经过又有什么呢。如果有但凡需要，还请秦老开口。”

姬野道：“徐二哥，这怕是有些不妥。”

徐玉摆了摆手道：“老四，应该的。秦老，不瞒你，我们周寨上下四百多号，除去厨子等人，有三百多号能武能打，但凡有一句需要，哪怕是尽数杀进京都，也全在你一语之间。”

秦老神色顿慌道：“不不不，话已至此，麻烦是小，生死是大。周寨至今，也算是命运多舛，我又如何敢如此。”

徐玉道：“前因如此，现在就得看我们家老四了。”

姬野有些听不太懂，愣了好半晌道：“徐大哥，还有周大哥方大哥，我就直说吧，其实我们此次进京就是为了解救武云扬。事实虽是如此，不过，武二爷既然已经将此事托付于我，我自是会竭尽全力而为，不敢损劳寨上兄弟。哥哥们有心，小弟替武家谢过了。”

徐玉道：“那就照老四所说来办。”

武俊道：“时日不早，周天王两名当家，我等还急时赶去京都，哪怕今日只剩过半却也不敢浪费。他日，待我等顺利返回，再上山拜访。”

“言不再多，这杯酒，就当谢罪不时之处。”秦老一饮而尽，看向周方道：“周天王，若我有命顺利而归，届时我真的还想和你再干上十八碗。”

周方愣了愣，哈哈大笑道：“我等着，但你可别先死了。还有，记得我家老四倘若有个什么万一，我可得找你武家麻烦。”

言语之中，众人又是干了几碗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