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趴匐在地，浑身骨头都像是在瞬间松裂，疼痛难当。但这还不重要，姬野张口连出三口鲜血。

人情关系，纵然姬野做了错事，但至少也不可能再见虬烈就享受这等待遇。但事实，不等姬野喘息，一股力气再次将姬野从地上托起升在了半空。

虬烈直勾勾的盯着他，回望的不过只是姬野的无奈。

“前，前辈，其，其实不怪姬野，是我，是我求他带我来此，你要怪……”

说话之人自然是莫天九，毕竟要是再让虬烈如此来上个两三次，姬野的小命彻底就栽在了这里。一旦他死了，总归对自己更为不利！

一声冷哼，回响震动。

“你可认错？”

“认错认错，前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擅自做了决定……”

砰！

力道一收，姬野再次重重砸落在地面，好在他体质强健，若是换了常人，单是这一下便要彻底与世间告离。

虬烈眨了眨巨大的眼珠，旋即又完全的闭合。便在闭合的同时，在龙头之上站立着一个人，看似虚无，却又实际存在。

虬烈一脸戏谑望着下方的姬野，再次道：“你是错在哪了呢？”

姬野抹了一把嘴角血渍，不顾此刻浑身上下的疼痛，朝着爬伏两步却又不敢直视虬烈。“我不该打扰前辈，此为一错。我不该频繁叨扰前辈，又是一错。我不该答应的事一件未成……又是一错。我不该……”

“够了够了！”虬烈道：“你这小子有些时候，看似挺聪明，实际上却又是一个糊涂蛋。上次你带那个老家伙来，有他在我便不说什么，但这次你竟然忘了……回想当初，你第一次来到此时的时候称我什么？”

姬野怔了怔，大脑飞速运转，通过记忆的拼凑，忙道：“姬野记得，我称烈大叔。”

虬烈道：“我生平最不喜阿谀奉承，最不喜情谊疏远。一口一口的前辈，不是你自找麻烦，还是我故意折磨你不成？”

从虬烈这一句，墨天九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微妙信息，说是微妙，却又异常的强烈。

姬野忙点头，道：“烈大叔，我错了。”

“乖，这不就对了吗？”虬烈双腿盘膝龙头之上，目光少许温和。“现在你可以说了，你今日再次来到这里究竟又有何事？”

姬野咽了口唾沫，将身体支撑站立起来，缓缓道：“烈大叔，我知道不该来打扰你，只是，据墨前辈所提，似乎当今天下，仅有你有一能救他一命。说实话，我与他原本无甚交集，但他是我朋友歧月的干爷爷，因这一层关系，却又有数次因为墨天九的缘故让我们在险境脱身。这是我欠下的债，本不该劳烦烈大叔，但他现在面临生死之境，我当真是无能为力……”

虬烈终于正视墨天九，缓缓道：“你这厮真是麻烦，你告诉我，近三百年来，你只身前往此处究竟又有几次？”

墨天九道：“应该有十次。”

虬烈道：“十次终不得如愿，你还如此坚持？”

墨天九道：“回前辈，我不甘心。”

虬烈道：“说来听听。”

墨天九道：“五百年前，我不过一条普通黑蛇，机遇巧合开启的灵智，获得了修行的资格。随后，我终日沉浸其中，浸淫多少的心血才有了渐渐的成果……其实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今日的结果，但我还是不甘心。我始终认为，只要我拼尽一切，心神如一，终究能够打破这一道屏障。但是，到了后来，我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这才有了数次打扰前辈的事实。”

虬烈道：“这么多次我都拒绝你了，你恨我吗？”

墨天九咬了咬牙，突然抬起头来道：“说实话，前三次我不恨，我一直认为是前辈在考验我……但后来这原本不存在的恨意就像一颗发芽的种子……你贵为上古龙族，出身就超越我太多太多，你一定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方有如今？我自认为没有错，我只不过是想逆改我本来的命罢了。”

虬烈若无其事道：“既然你如此恨我，为何今日又让他带你来这里呢？”

“因为我再无其它办法。”墨天九道：“这一层就像是一把巨大的枷锁压在我的身上，任我如何努力依旧无法将它挣脱打开……”

虬烈道：“你觉得我会答应你？”

“不知道，又或许不会。”墨天九道：“即使是能够预知到这样的结果，可我还是想要试试，正因为这个愿意我接近了姬野，才借助他来到了这里。前辈，抛开你之外，上古龙族已经成为了历史，难道你也甘心吗？”

“甘心？”虬烈仔细揣味，缓缓道：“这两个字说起来倒也简单，但事实上竟然又如鲠在喉，难以启齿。罢了罢了，不提不提也就好了。”

墨天九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姬野道：“烈大叔，墨前辈固然与我说过一些，但却并不详细。我现在倒想真正的知道，他现在到底面临什么样的灾劫？”

虬烈道：“你不必来探我口风，他是死是活，与我毫无半点关系。”

“前辈说得极是。”墨天九道：“可如果前辈给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突破这一层桎梏，那原本渺小的可能就一定能够变成现实。”

虬烈道：“哈哈，你如今至少有四次天劫的修为，而我被这铁链所困，可能顶多与你现在相当罢了。既然你如此坚定，何不趁着如此机会趁机杀了我呢。一旦得手，你梦想定能达成。”

墨天九颤道：“我不敢。”

“当真不敢？”

“确实不敢。”

虬烈讪讪一笑，摆了摆手道：“龙族是与生俱来，并不是你坚持就能达成。毕竟，你浑身上下没有丝毫龙族的血脉。常理而言，你如今已经算得上是逆天改命，成就了当下。”

墨天九突然无力，瘫坐在地，突然不自禁自嘲。“是啊，按前辈的意思，的确这是我这一生努力换来最大的成果，我应该满足……可，可现在的我无法满足，因为我还有欲望，我想要变成真正的……”

虬烈道：“真正的什么？”

墨天九道：“龙！”

虬烈面颊肌肉微微抽动，便在这时突然朝着墨天九虚空拍下一掌。然而，这掌并没有伤及墨天九，但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墨天九人影消失，取而代之是他本来形态，庞大的漆黑蛟身，但与此刻虬烈相比，却又不过其十分之一。

“你的野心的确不小，竟然想变成龙？”

“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现今都落到这步田地，你哪怕成了，岂不也会跟我一般下场？”

“龙？呵呵，什么上古，这其实不过只是一场笑话。若非如此，强大的龙族又如何会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呢？”

“你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