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数……第一个意识，是怀疑，严重的怀疑。但是，紧接着又得到了烬壠的承认，怀疑也便抛在了脑后。可现在他有些想不通，墨天九早已达到了修行高手境界，又成为了琴海之主，像他这般的存在，好比修行是一座山他业已在周遭无限资源上达到了半上腰之上。

循序渐近，耐住寂寞，乏味，枯燥……迟早的将来，墨天九比定有着比现在更强的席地。

“不可能，不可能。我继承了爷爷的一切，哪怕我目前还达不到爷爷曾经的高度，但月儿相信那也只是一个微小的距离。”歧月道：“况且，岛上稀珍不缺，我一定有办法治好墨爷爷的伤。”

墨天九不可置否的点头，道：“你倒是谦虚了。老云曾经与我说过，虽然你天生没有修行的体质，但感知的能力超于寻常，甚至鲜有人与你相比，再加上有老云一手教导，月儿的炼丹术数我倒是觉得早已青出于蓝。但是，表面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包括这道伤口。”

歧月道：“可明明就是一道显眼的伤口啊。”

墨天九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姬野的身上。“姬野，不瞒你说，其实早在月前，我便已经有所感应，以至于火族如此热闹之事，我都无法抽身前往。我想尝试，我不想结束，至少是现在。但在我众多努力下，当这一道裂伤随着时间逐渐扩大，我方才真的意识到这就是我的劫数，逆天不可违啊。”

姬野突然脱口。“你会死？”

歧月急道：“姬大哥，你胡说什么。”

墨天九无奈的笑了笑。“他说得不错，墨爷爷真的要死了，已经到了最终的临界点。怪不了其它，只怪墨爷爷资质平凡，耗尽近百年时间终不得一丝前进。”

莫璃有些想不通，询问道：“可你是修行者，至少有四次天劫修为，如何会轻易死去。”

“天道法则。”墨天九环顾眼前这一群人，这个时候与生俱来的傲气似乎消失无存。一口叹息道：“其实，我来到这个世上，如果估算不错，业已近有千年。我的真身本是一条寻常的黑蛇，机遇巧合开启了灵智获得了修行法门，但哪怕如此，我资质可谓平庸至极，用了整整三百年方才达到幻化人态，而后又是三百年，达到三次天劫瓶颈，便在这时我寻得琴海，便将其占为己有，借助着琴海又是两百年方才到了如今，可近百年，无论我如何修行，如何想要修行，都会卡在原始的境界，无法突破，无法前进……须知，天道法则，在无法抗横逆天改命之时，就只能选择接受。你瞧瞧，这就是现实。”

再次看到黑袍之下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未曾有半点血流痕迹，仅是像被某种力量划开身体皮肤罢了。

墨天九道：“其实早在上一次，我便想将这件事告诉你，但当时我已经非常之唐突，所以……”

“所以，当时的你竟然愿意助我成就这琴海之主，以度过这次的危机。”姬野道。

墨天九点了点头。

细细盘算，姬野和墨天九的交情有限。但现在他将前因说了个一清二楚，姬野心中对他的芥蒂倒是略微的消散了几分。“墨前辈，如果歧月当真有办法调制出能够愈合你身上伤口的法子，是否你的劫数就会因此而变？”

墨天九侧身望向琴海，道：“如果是被他人所伤造成，自然可行。但这是天道法则，纵是穷尽稀珍奇材也于事无补啊。”

莫璃接道：“既是天道法则，姬野又如何能够帮前辈？”

墨天九四下横扫，突然扬手一引，一株小草连根带须落在了他的掌心。“这株草，按常理而言，想要茁壮成长最需要的是什么？环境和土壤罢了。纵然给它这一切，但半年之后，它将枯萎，直至死亡。如果没有环境和土壤，哪怕它活下来了，或许也不过几日几时的片刻光景。而我与它的情况相当，纵是在这世上存在了近千年，但那也是因为有逆天修行所带来，一旦长时间停滞于瓶颈，又如何还能够逆天呢。”

叶鸣接道：“寿终。”

墨天九点了点头。“是啊，逆天修行，相当于向这天道借了整整好几百年的光景，自然该到寿终之时……但是姬野，我费尽了一生的心血，耗尽了所有的一切方才有如今，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愿意接受这个结局吗？”

姬野道：“墨前辈，照你现在的情况，大概还剩下多少时间？”

墨天九道：“当这道口子裂开的时候，我估算着便不到三个月。但照现在裂开的速度，可能还有一个月……”

姬野道：“真的只有他能帮你？”

墨天九不可置否道：“蛇化蛟，蛟化龙，他原本就是龙。而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姬野，我并不是想强人所难，但我不甘心，很不甘心……如果你能答应，无论你有任何要求我必定满足。”

“我并不能向你保证……不过，目前我还需要几天时间，届时我来琴海寻你，墨前辈你看如何？”

“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