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有必要让我深思起来。这颗蛇头对他土谢图真这般重要？居然问我大清想要什么！而大清要的，他土谢图未必舍得给……

“那世子想要什么？”里尔问。

我侧头而道：“暂时还未想好，等我再告知二位吧。司铭，送客。”

“你——”多罗敏格格指着我欲要作怒，奈何被里尔拦下，顺着程司铭的一声‘请’，就带着多罗敏格格出了镇国公府。

我来到月凤歌小院，他正专注地替郭景瑞检查伤势，见我的到来便停下手上的功夫，我不好意思地道：“可是我的到来，打扰到你了？”

月凤歌只是摇了摇头，“只是药童帮郭公子换药，我跟着过来例行检查一下伤口。对了，你的伤口也该换药了，到我的屋子里去吧。”

我点了点头，推上他的轮椅，步出了这间房。我原本就是想过来看看他，好告之他月初就陪他回月曜宫，只要等解决了真假郭景瑞一事，便可动身。

“我不过是经过你的小院，进来瞅瞅你，倒是赶上我换药的时间了。”一半是看他，一半是想知道郭景瑞的伤势如何了。

“郭公子的伤势经过这几日的治疗，已逐渐好转。可毕竟是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又是一介文弱书，他在这大半年来惨遭非人的虐待，日后总会落下一些病痛，而心理的隐疾就得靠他日后控制了。”月凤歌针对郭景瑞的病情，侃侃而谈。

我忍不住笑了，“把他交给你，我放心。”我停了下来，“我过来是想告知你，我答应好送你回月曜宫，已食言好一段时间了。这次朝廷见我护皇子有功，特地恩许我两月的假期，所以月初我就带你启程。”

月凤歌听完后，微微沉默了一下，才应了一声：“嗯，看你安排。”

美琪也掐准我换药的时间，等我到月凤歌的屋子，美琪和月凤歌的丫鬟们已备好一切，就等我二人的到来。

凤歌先检查一下伤口的愈合，确定伤口恢复得极好，才让美琪用药汁清洗一遍，再抹上药粉细细包扎好伤口。

“这种奇毒，恐怕中原已不多见，而那位太医能识得此毒，也是根据医书上的记载而得知。还好，那日天未亮，天色也阴沉无太阳。不然的话，你极可能自燃而亡。”凤歌净着手，正由侍女帮他擦拭手上的水珠。

“自燃？”我人在里屋，隔着珠帘问到。等待美琪给我包扎好，我才捂着伤口而出，“我身上不是有麒麟血吗？为何不能即刻化解？”

月凤歌已为我沏好一杯茶，这茶对我有译出，可以缓解我伤口给我带来的痛楚，有助于我夜里的睡眠。

“这毒起初不能致命，便会借助外因致人于死亡。你当时中箭后，是不是一直血流不止，而且只因一个伤口，整个人就痛得痉挛？”月凤歌看着我喝下后，问。

我点了点头，静待他的下文。

“这种西域蛊毒会快速溶入血液中，一旦遇见阳光，就会令整个人自燃而亡。但正由于你身体内的麒麟血，才让这种毒素在你体内遭到排斥，才造成你血流不止。”月凤歌有些微咳起来，估计有点儿受寒了。

我想起那位太医说什么血液被毒素败坏，才造成我血流不止，敢情他是学艺不精在瞎扯淡。

“但这种毒素溶解能力太顽强，也很会刺痛神经，让人痛不欲生，时常有人受不住这种痛法，而选择自我了断。还好当场有这么一位会失传已久的太乙神针之人，替你止住了痛，血液也得以快速循环，代替那些已被毒素破坏殆尽的旧血。”此刻，月凤歌已为我号上了脉，检查我身体状况。

“嗯，就是还有些气血虚弱症状，这个可以慢慢进补。”月凤歌冰凉的手指离开我的手腕，言道。

我赶紧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握着，企图用自己的温度捂暖他，“你的病，连孙老头儿也无办法了吗？”

月凤歌嘴角勾勒一丝笑，已在无声的回答着我，也算是安慰着我。他见我拧在一起的双眉，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为我抚平，道：“我困了，言儿带我去休息吧。”

我仔细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绝世的容颜，以及已看透生死的笑容，目光久久无法移开。此刻，心头堵得慌。

我眼前突然呈现出一幅幅画面，那是我在月曜宫的时候，看着整日病恹恹的月凤歌，觉得他为何如此不快乐。所以，一直生龙活虎的我，使出各种手段给他找快乐，为他堆雪人，为他扑蝴蝶捉蜻蜓，还带他去看山林里萤火虫。

我不要他嘴角的那一丝淡淡的笑，我要他发自内心的快乐，由快乐带来的笑容。

我在他耳边说过很多很多的诺言，承诺是他的开心果，为他寻得世上唯一带着阳脉的人，哪怕寻到不到，我也要寻得奇珍异草救他性命。

可是我一直在违背我的诺言，什么也做不到就匆匆离开了他的身边，回到了西南顶替了瑾瑜的身份。

如今苍天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却无能为力。他若亡去，那我良心会受不住叩问，为何成了背信弃义之人。我过不了内心那一关，因为我是不轻易许诺之人，一诺千金，我若是许诺了便会誓死遵循，哪怕是年幼无知的誓言。

我把月凤歌送了卧室，并伺候他睡下。我见他睡容恬淡，呼吸无声无息的让我有点后怕，在烛火下仍忍不住想守着他。

“别看了，快回去歇息吧。”月凤歌闭着眼，嘴型像未张开过。

我看得有点儿晃神，久久才回过神来笑道：“不如，我今夜就在此过夜？”说完，我就无赖地踢掉了鞋子，拱进他那张轻盈却保暖的蚕丝被子，弄得月凤歌笑骂不得。

这张被子是我特地借宫里的人情，吩咐内务府特别定缝制给凤歌的。这样，盖在他身上也能为我留住一丝丝的温度，不让他午夜寒醒，不能入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