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凤歌面前有两道寡淡的菜肴，示意便是自己喜欢的菜色，他的口味一向清淡，无须多做准备什么。
我看向美琪，美琪向来是那句话：“少将喜欢吃的，便是美琪爱吃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倒是还在外面晃悠的老头儿，也不知程司铭他们寻到了没，若是寻不到，我还真觉得内疚不安，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气走他，明知人老如小孩，我应该多谦让才对。
可转念一想，这老头儿可是心胸开阔得很，不可能是因为我的一句玩笑话，就真的收拾包袱离去。好歹，以前是没有如此发生过。
正吃着，一名将领进来禀报了，“报告少将，我们已寻找到孙谷主，但出了一点儿小状况，需要您去一趟月满楼。”
我也来不及先问何事，赶紧让美琪给我更衣，然后带上阿尔哈他们一齐往月满楼去。
“到底出了何事。”我在马车上，这才问到。
那名将领答到：“孙前辈在月满楼与人起了冲突，对方几位是世家公子哥，还有一位是永和贝子，他已经叫来官府的人，说要请老前辈吃牢饭。”
这也是为什么程司铭要叫我过去的原因。如果对方单纯的只是世家公子几个，倒也不无妨，高门之间总有杯酒释前嫌的时候。但有飞扬跋扈的皇室宗亲在，那就不同了。
而且听闻这个永和贝子，非常的嚣张气焰。
除夕夜里的街上炮仗声高涨，而马车飞速而去，不多时就来到了月满楼。
我被美琪搀扶着下车，直往月满楼的门口走。月满楼的掌柜梁丁荣是梁鸿大人的近亲，我虽已朝中沉寂多时，但梁鸿也不避嫌地曾来探望我几次。所以，梁丁荣早已迎在了门口，一脸苦色地道：“世子，你总算来，这里头的事……”
“放心，不打扰您做生意。”我言到。这大过年的也不让人省心，这糟老头够能闹事的。
梁丁荣却不以为然，仍旧苦哈哈地道：“做不做生意无所谓，只是这大过年的……”
“我懂，都不用说了。”我仍旧打算掌柜话中意思，这大过年的谁不想过个好年，估计就这酒楼还不打烊原因还跟楼上有关系。
我领着人来到事发的二楼雅间附近停下，因为我大老远就听见糟老头那张不肯吃亏的嘴，大声地嚷嚷着：
“你们如此目无尊长，估计你们爹娘就只是生了你们，没教会你们如何做人。”
“老朽看呐，你们爹娘把你们生下来后，把人丢了，倒是把胎衣捡回来养大了。”
“枉你们尊孔孟之道，人也人模狗样文质彬彬，可尔等这所做作为却是有辱斯文，斯文败类……”
估计有人被老头骂得急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你！你……”
“跟这死老头废话什么，他就只会逞嘴上功夫，不给他点儿颜色瞧瞧，他还真不知‘死’字是如何书写的！”有人冷冷开口了，估计也是气得不轻。
然后我就便听到一阵阵的浑厚嘈杂声，估计对方的人在与程司铭带去的人在互相推搡着。
“好了，都给我住手！”一声不耐烦开口了，听着是京兆尹梁音大人。
“老人家，您这样说就是不对了，就冲你屡次出口伤人情况来看，事由的起因定是因你而起，不然这几位公子也不会对您一个老头儿过不去，对吧？”这人的语气倒是客气，但还是狗仗欺人，武断的把过错归咎到老头身上。
老头儿一向自恃清高，很少爱搭理人，也没多少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指的就是他了。
你说这件事的起因是咱家老头儿，这打死我都不信。
就在梁音要开口抓人时，我这才走了进来，看着一屋子的人剑拔弩张。程司铭一脸喜色地朝我走了过来，抱拳道：“少将，您来了。”
我点这头，快速扫视了一屋子的人，却没发现永和贝子，倒是看见梁音一脸的尴尬之色。屋子里，除了衙役官兵和我的手下，也就是老头儿与对面那几位华衣贵服的公子哥们。
我手底下的人已经给我搬来一张凳子，我示意他再多搬来一张，然后我看向一脸怏怏不乐的老头儿，喊到：“老头儿，过来坐下。”
我这话音才刚落下，老头儿就推搡开前面的衙役走过来，瞪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地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全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情绪。
我倒是觉得好气又好笑，“你还真能够给我惹事的哈。”
随即，我才坐下后看向梁音他们，“都说说什么事儿吧？这大过年的是闹了如何大的事，居然还要惊动咱们的梁音大人带着衙役，亲自过来。”
梁音听完我这话，也一脸的怨念，估计是这大过年正与家人吃着年夜饭呢，就被人一声招呼了过来，这心里是有多不痛快。
我想程司铭肯定一早就提过镇国公府，而眼前这几位公子哥看着我的眼神，全都是不屑。
一位靛青色衣裳公子哥，眉毛高耸地说到：“我们在隔厢吃酒吃得好好的，也不知这老头儿发的什么酒疯，竟口出恶言寻我们几人的晦气，梁大人你也知道我们年轻人血气方刚，自然要过来寻他理论。”
“正好永和贝子与友人经过，便跟着我们一同进来想好言劝解老头儿，可奈何老头儿不是东西，他巧舌如簧也强词夺理，恶言中伤我们不打紧，他还出言侮辱了永和贝子，这肯了得？所以，我们几人便起抡胳膊，准备吓唬吓唬他。可你们知怎的，他竟然不知用何手法打出暗器，弄伤我们好几位人。”
这一番话说完，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附和事实便是如此。
不是东西？
听到这几个字，我再看看身旁差点儿气歪鼻子的老头儿，便紧紧握住了拳头，但我脸上却也不表现任何一丝怒色。我倒要看看，谁才不是东西！
我问的话，这些个人却只对梁音大人禀明，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发作，面色无常地问到自家老头儿，“老头儿，事情是否如此？”
“一派胡言！“老头儿冰寒着一张脸，气得紧鼓瞪着一双大圆眼，我也是头一次见老头儿气成这样。
我赶紧装孝道地帮老头顺着一起一伏胸口，安慰道：“气甚，谁让您一时委屈了，徒儿让他一辈子不痛快。”
对面那些公子哥听我这话，纷纷不乐意了，除了揪着梁音大人评评理，还要上前与我理论，直言老头儿不能仗着镇国公府就可以口出恶言，出手伤人。
梁音也是一脸为难，何况这些公子哥当中的几位家世还相当不错，他梁音着实惹不起。
惹不起？但我镇国公府就惹得起了？我凉凉地看向梁音，他察觉到我眼中的不善，此刻也是急着抹汗。
“少将，事情并不是这样的。”程司铭福身下来言到。
我看了一眼程司铭，让他如实道来。
原来，老头儿在月满楼打牙祭时，听见隔壁厢房的高谈阔论声，原本就是一人喝闷酒，便侧耳聆听隔壁的谈话。没承想，全是诽谤嘲笑我的话。
别看平素老头儿总与我斗嘴，寻我不痛快，但他真的是看重我，他岂能容忍别人在背地里说我坏话？他都没这样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别人就更别想了。
所以，老头儿便吱了声，回顶了隔壁对话的那几人，讥诮他们是小人行径，后背议论他人，为君子所不齿。而且，他们议论的还是皇子钦封的镇国公世子，这不是以下犯上吗？若捅到庙堂上说去，他们父亲的脸面也会荡然无存，只会落得个教子无方的骂名罢了。
老头儿，除了医术高超，就数这张嘴恼人。这一通话，隔壁厢的几人能坐得住？自然要过来教训这糟老头子了。
奈何老头子也不是好欺负的，他们教训不成，反倒被老头儿教训了一番，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刺向几人的各大穴位，立即痛得他们哭爹喊娘的满地打滚。
原以为他们会就此打住，可谁都不服被一个糟老头欺辱了，带来的小厮奴仆纷纷堵住老头儿的去路，还扬言去喊官府的人来。
那时，程司铭已经带着人来到，他们几人一听是镇国公府的人，谁还敢相拦。我虽失去武将之职，人也一直在养伤，没有多往皇宫走动，但我往昔的功劳仍摆在那儿，谁也不敢太过造次。可就在程司铭并准备带着老头儿离开时，这永和贝子登场了，偏就敢拦下程司铭，也让人带去他的话儿去请京兆尹带官衙而来。
所以，就眼前这几位公子哥，他们就是搬出自家父亲，都未必能请得来梁音亲自到场。
我从西南带来的兵，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各个在战场上杀过无数的人，一身的戾气摆在那儿，看你谁敢上来抓人。
所以，相持不下后我便来到，然后听到老头儿那一番气得对方吐血三升的话儿。我是故意等老头儿骂完，我才进去缓和气氛。
我看向唯一穿着官服的人，道：“梁音大人，前因后果便是如此，依你来看，这人你还要不要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