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的泄气，“那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她不可自拔地喜欢着我吧？还好你撞见得及时，不然你妹妹今天就因我而交代了。”

我去老四府邸寻求帮助的时候，才得知荣婉今天割腕自杀，恰好被十四进来撞见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正因如此，荣婉宫中的大小奴才都被责罚了，荣婉今夜才得以一个人出来对月叹息。

是真的一个人出来对月叹息吗？不过是想她出来走走，散散心。这周围，肯定还是有人密切看护荣婉，只还不过在我到来前，被老四提前替我支开罢了。

不管是谁让梁鸿故意而为之，我听到荣婉不安好，总会想尽办法进宫一趟，自然也管不着那捞什子陷害不陷害了。

果然，十四正领着我出宫时前面有人来拦下，说康熙正于暖阁有请。

我与十四对望一眼，也只好无奈的跟随那奴才前往养心殿。按照这个时辰，康熙是睡的了，毕竟这把年纪了白天要日理万机，勤劳务政，晚上自然要过早些休息。我看了看头顶上的月，也已开居央。

暖阁灯火通明，人影绰约，看来屋内人还不少。

“臣瑾瑜，叩见皇上。”我率先参见了康熙，其余人自然可以忽略不计。

康熙在看一副地图，头也不抬地对我喊到：“起来吧。既然来看了荣婉，怎地不去看看安柔啊？”

我眼皮一跳，这康熙的消息还真灵通。我也想过去看望安柔，可安柔不同于荣婉，荣婉的性格刚烈，且敢爱敢恨，所以我比较担心的还是荣婉。至于安柔，安柔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儿，既然赐婚圣旨已下达，康熙多少会遣宫中妃嫔去劝慰她一番，安柔自然不敢违逆教诲。

何况安柔年纪还小，对于情爱这些事理当还在懵懂期，等时间长了，她也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人。

所以我再次撩衣跪地，“瑾瑜深夜探望公主，还望皇上恕罪。”

康熙直起腰，并命人收好地图，这才抬眼对我瞧来，“你能想尽办法连夜进宫探望荣婉，想必你对这丫头还是关心的。但毕竟木已成舟，朕此番让你进宫，无非是想你让荣婉看开些，起码让她断了对你的念想。她是大清的公主，大清公主的婚姻大事可不能紧系于儿女情长上。昔日汉唐和亲远嫁公主，无非是安邦定国；今日我大清也一直有‘北不断亲’的祖训，所以荣婉作为公主，她的命运俨然已被定下。”

我知道康熙还有话要说，便依旧垂低着头不言语。

只见康熙接着道：“给你定下荣婉不是不可，奈何漠北失必儿国的王子已多次上折子求取公主，朕的身边也就只有荣婉是明年待嫁之龄。遂，才为你定下辅国公的嫡女安陵。但为不亏于你，朕便下旨收安陵为义女，封为兆佳格格，且大婚之筹按照宫中公主礼制举行，也算一件风光优渥之事，不亏待你两家。”

“那安柔……”为何不是安柔，这是我想问的。

“你是想问‘纵然不是荣婉，退而其次也必定是安柔’对吧？可你也知道太后甚为欢喜多罗敏格格。也不知你这小子给这些女娃儿下了什么迷魂药，这多罗敏格格竟也向太后吵嚷着要嫁于你，这可怎使得？为了不厚此薄彼，太后最后点名兆佳格格是位不错的姑娘，她老人家本是想为十五准备的准孙媳，倒是忍痛割爱便宜了你这小子。”康熙喝茶说到。

原来还有这一出。

难怪前面那一句说不算亏待两家，敢情这个安陵是被皇家内定为康熙第十五子的儿媳了。既然安陵成了瑾瑜名义之妻，那这个多罗敏格格便会赐给康熙第十五为妻，这样也正好解决了两国之事。

多罗敏格格与荣婉的性质是一样的，生来就是为了皇家和亲准备，岂能任由自己的喜欢而任自妄为，她们出生在帝王之家，享金枝玉叶之尊，这是她们婚事上必有的牺牲。

“皇上，这漠北之事……”这时候有人发话了，想着是这样夜深了，今早完事回去睡觉也好。

“瑾瑜，这漠北蒙古各部落头目**之事，你如何看待？”康熙向我问来。

我不禁挑眼看了看四周，全都是军机处的大臣们，少不得还有成年稳重的皇子在内，就连老九这厮也在，目光正幽幽沁毒地向我瞟射来。

这可是军机处商榷的大事，我虽为功成名就的武将，但也不是见兵就排，见阵就布，这排兵布阵之事也要分时候。

我便目光黯沉而道：“恕臣无见解，臣不明漠北情形，尚不敢有何提议。”就算有，我也不敢说啊！我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已很是不错了，哪还敢插足漠北之事，省得日后到处招人恨。

只见康熙点头，“也是，你虽为西南战场一骁将，但对于漠北各部落之事你也了解甚少，朕这一问倒是多此一举了。明年六月，你跟随朕出巡塞外，多多了解漠北各族情况。”

这一听之下，我心中为之一惊。

难道康熙还不打算放我回西南？居然连明年的事都替我安排好了！

康熙此话，更是点醒各位，我如今真的是康熙眼前最为看重的人儿了，看来康熙有打算把我培养在身边做心腹大将，也是为了将来登基皇位的儿子，留下可用的人才。

出宫时，月色真的居央了。

前头走着的是老三、老四、老八、老九、十三等五位皇子，我自知身份卑微，也不敢与之并排而行，便跟其后风踽踽前行。

倒是面色温润的老八回过首来招呼到，“怎的，怕我等吃了你？”

老四便招呼多次回头想喊我的十三走人，并不打算搅混老八与我之事，老三也很识趣，也跟着老四等人先行一步。索性便剩下老八与老九，二人正看着我亦步亦趋地走上前。

老八温润一笑，“怎的，这样信不过我，进宫都还要找四贝勒帮忙。”意思是找他不可以？

我也学着彬彬有礼，道：“我也是于大街上撞见了四贝勒的马车。应急不择时，便央求四贝勒带我进宫一趟，反正他也是举手之劳。”

“这举手之劳也是有回馈的，想必你是与我四哥做了什么交易吧？”老九阴恻恻地说到。

我依旧笑而有礼，“君子向来有成人之美，我这进宫也是为了你们的妹妹一事，好说歹说她也是因我成了这样，我若不进宫一趟，倒显得我薄情寡义不懂世事。”

一说到荣婉，眼前二人都眉头一挑。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毕竟荣婉也都是他们的妹妹，自己的妹妹弄成这样，这当哥哥的能不想对我胖揍一顿？

我接着说到：“八贝勒放心，我瑾瑜向来言出必行，您不必担心我此期间会投诚他人。对了，给您一个忠告，切勿好大功名，这广结天下名士，做江南文人口中的‘贤王’，未必是一件好事。要知道，物极必反之理。”

我不过是提醒他，别给自己拥揽太多的党羽，一山向来不容二虎，康熙这人还没倒，自己的儿子的势头就要压盖自己，做父亲的能放心吗？

我一个人率先走掉，也不懂后头的二人琢磨，我原本就不打算帮老八什么，毕竟我只是顺应历史，历史于明年出塞行时就会让太子首次下台，那么我答应帮老八拉下太子也不算食言。

而我曾经答应过太子助他死灰复燃，无非也是顺应历史。康熙会于四十年复立太子，无非是念及死去的皇后，以及心中还十分疼爱这个自己一手拉把大的儿子。

所以我一切，都是关于对自己对历史的了解，从而投机取巧罢了。

其实，老八胤禩聪明能干，知进退懂礼数，待人温和，才能出众，且内外经营，很得众心，就连江南文人都称他为“实为贤王”。如若他登基坐了皇位也不失为一名明君，断不会像冷面王老四胤禛一样残害诸位手足。

奈何历史长流却不是这样安排……

除了午门，便看见远处候着一辆马车，而马车旁站着的是十四的手下景泰。景泰对马上的人低语了几句，便看见车帘掀开对我说到：“上车吧，我送你。”

我自然不会扭捏作态地拒绝，有人相送，我还省了脚程。

可坐上马车后，我才知道我还不如不坐上来，一路的沉闷，很是煎熬。

马车上没有挂灯，而马车外头的薄弱月色，自然也穿不透这厚帘掩盖的马车。而我能感觉到黑夜中，正有一双幽幽的眼神丝毫不松懈地盯着我看。

最终，还是我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便开口打哈哈，“今年的冬天怪热的哈。”

“热吗？”魅惑的声音从我身侧响起，“需不需要我为你宽衣解带？”

有时候，话还真不能乱开头。

我赶紧摇头，脸上火辣辣地道：“不了，热又不代表我穿得多。”

“去取仙草，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十四正了正身子，语态才恢复到以往的高傲。

我于黑夜中露出丝丝淡笑，“前提，你不能有那样的要求。”让我离开慕容，我自问办不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