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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木秀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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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瑜哥哥你别怕,我和婉儿姑姑准保你没事儿。”小艾天真地眨巴着眼,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

婉儿姑姑?听说康熙有位疼得十分要命的孙女,难道是小艾?

想到此,我便眉眼舒展开来,笑得灿烂有声:“小艾乖,和婉儿姑姑把眼睛都闭起来。”

我见她们一闭眼,便用掌拍开几个欺身上来的人,瞥见一长爪欲要抓向荣婉她们时,我就用支筷子迅速一插,那只咸猪手就被我死死定在了桌子上。

“啊啊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传出月满楼,惊得街上的行人都纷纷停住了脚步,使劲的往月满楼瞅。

这杀猪声近在耳根,很是刺耳。我便让荣婉和小艾捂住耳朵看向窗外的街上,吩咐她们若看中大街上的什么,我待会儿都给她们买。

大黄牙的手掌被刺穿了,所有人都没看清瑾瑜是怎么动作,事情就已发生,筷子不仅穿了手掌,还把厚实的桌子一齐穿了过去,血液像不要银子似的哗哗流了一大桌面。

这一下子,便吓得其余人都后退连连,大黄牙见人都不上来帮忙,便气急败坏地怒吼:“你们都快给老子上啊,定要把这小子给我揍成肉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去大黄牙,他们还有十几个人,觉得就是用单只手也能把瑾瑜捏成肉泥,心下一横,便无所畏惧的一哄而上。

我素来不打持久战,一向是速战速决,不等他们上来,我就已迎上去,快速用手中的筷子一人赏一根,几个转身后,手里的筷子悉数赏出。赏完的同时,十几道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彻整个月满楼。

他们的手,有的被钉在墙体,板凳,地上……横七竖八的,怎么拔也拔不下来。

打斗期间,对面厢房的门不甚被我踹的人一头撞开,便看见有三人正握杯停于半空中,其中两人早已汗流浃背,坐如针毡。而另一人,早已是坐不住,想匆忙离开时不甚看了眼这边如地狱的情形,愣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人,是严仲明。

坐如针毡中一人,则是十四身边的随从,叫什么景泰,听说是景荣公的庶子,十四的陪读。

另一人,则陌生得很,但所谓蛇鼠一窝,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鸟。

我看着眼前这帮子人,不过是被人鼓动当炮灰使的愣头青。真正的挑事者,可在那儿喝着美酒,吃着小菜,好不乐乎。

吃也吃饱了,闹也闹完了,我也该拍拍屁股走人了。可场面过于血腥,我也不好让荣婉这两小姑娘从厢房正门走出去,于是,我便抱着两小丫头从窗户纵身一跃,便到了楼下的大街上。

“来,你们告诉瑾瑜哥哥都看上大街上的什么玩意儿,我都给你们买喽~”

于是乎,大街上都是荣婉活跃的身影,这个也要,那个也买,直至我的荷包被掏空,苦着脸准备脱衣去典当才止住这丫头无耻的挥霍。

小艾经刚才月满楼那一闹,脸色有些发白,但头一次来民间,苍白的眉目还是掩不住开心的开心。

我弯下腰,点着小艾精巧的鼻尖,问:“小艾,刚才是不是有吓到你?”

小姑娘摇头,故意眉目笑弯的不让人担心。

“那瑾瑜哥哥是不是很坏?”

小姑娘眉头轻蹙,可依然摇头。

这轻微的皱眉,甚让人心里抽疼。这个看似让人省心却是最不能放心的丫头,她话少,乖巧,没安全感,到底童年经历了如何阴暗的事,成长成如今现在的模样,要让康熙倾尽关爱也无法愈合她心底里的伤。

就这样,我准备带她们去崇文门街看花鼓戏,期间碰上了蔺子如这小子,见色起意的他,倒想对我身边俩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上下其手,还好他在我的劝告下及时悬崖勒马,还把身上携带的银两奉献出来。

蔺子如在和他的猴儿离去时,不忘掩面泪泣地对我挥手告别:“流氓,土匪,强盗。”

崇文门街,很是热闹,这里聚集的大多数是淳朴平民老百姓,美味街吃,特色玩意,平价商店,都是老北京城里风味比较地道的。

荣婉很馋旁边的炒花生,我刚想去给她买时,后面的辫子突然又被小艾一把揪住,疼得我是龇牙咧嘴地想骂娘。

脖子被拉得直往后仰,却瞟见前方立定的三条身影,正直勾勾地看着我这边。三人中为首的一人,一脸严肃地瞅着,我噙着泪花仰着脖子无比叫屈,而身后早已躲进俩公公打扮的小人。

这氛围僵持不下了,荣婉才硬着头皮地探出一颗头,支支吾吾喊了句:“四哥。”

居然是未来的雍正,四皇子胤禛。如今,老四被封为贝勒,要到康熙四十八年才被封为亲王。

我待看清老四身后的一人,突然就笑了,也不打算上前向老四行君臣礼数,只是问老四身后那人,我让其转赠的献丑墨迹,他家主子是否欢喜?

老四未愠怒我的无礼,只是很不悦躲在我身后的两小丫头,良久,才幽幽开口:“何处不好去,偏来此贫民拥挤之地。”

我嘴角噙笑,顾左而言他:“既在此碰上贝勒爷,瑾瑜便把这两位偷溜出宫的小公公交予您送回宫,末将也好放心的回去准备明天出行之事。”

“人既是你领出的,自然由你送回去。”老四说完,便领着身后的年羹尧迎面走过。

我觉得甚冤,人是在宫门外撞见的,并不是她领出的,她没那能耐、也没那狗胆敢私下把公主们领出,而且还到人满为患的大街上闲逛。当真以为宫里的大活人是阿猫阿狗,说领走就领走?如果这罪名被坐下,我看这五月都得飞霜——比窦娥还冤!

老四在经过时却停下步伐,言:“能否劳烦瑾瑜少将军,在京中收敛一些锋芒?你雷厉风行的所做作为,已闹得京中上下权贵尽是载声怨道。”

“瞩目不够,必要锋芒。”我挺直背脊直视前方,“诗经有一言: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显然,我并不是少将军的知心者。”

我点头,“贝勒爷正解。”回过头,柔声哄着埋首于我腰间的人儿,“小艾,怎是不问人?”

半饷,小艾露才出怯生生的双眼,声如呐蚊喊了句:“四叔好。”

“这孩子,能让她亲近的人不多呢。”说完,老四就携人扬长而去。

老四一走,我们身后便跟随一批人,我想应是老四安排的侍卫,而两小丫头在被监视下,逛下去也是索然乏味。我抬头看着日头倾斜,也该送她们回宫了,公主与格格不在皇宫的这半日,想必宫中已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老四早已为她们配备好了马车,我伺候两小姑娘上车后,旁边迎上来一富贵书生,礼貌作辑:“请问这位便是瑾瑜公子吧?”

对方既知我的名讳,却称我为公子,而不是少将军或都统,想必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双眉聚拢,点头,静待他的下语。

“在下季侯风,我与公子刚才见过。”书生,再次弯腰作礼。

见过?没印象。我继续不言。

“月满楼——与严尚书之子严仲明,景荣公之子景泰坐于一起的那位便是鄙人。”

果然,我对不是什么好鸟的人都是没印象的。但对方作礼过三,我也不好失礼,便换上皮笑肉不笑的态度,道:“不知季公子有何赐教?”

季侯风也不啰嗦,直切话题,“赐教不敢,只是月满楼大闹一事,鄙人是看得真切。”

我眯笑,说:“哦?想来季公子是要鸣抱不平喽!”

“对的,鸣不平。我是为瑾瑜公子您鸣不平。”

为我?我止了笑,表示愕然。

“我作为在场观者,定会为事实还原。公子且放心,如若他们央求自己的父亲一齐面圣,我定会央求家父也一并入宫,替公子在皇上面前逐一转告在下所见所闻。”季侯风诚恳地道。

我已明白他所说,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未必肯接受,便道:“难道季公子不是他们的至交友人吗?”

季候风粲然一笑“您误会了。这京城名门家的少爷,同是属上层圈子,又都是自幼入国子监接受太傅教授孔孟之道,大伙儿多少是互相识得。但物以类聚,人有群分,还望公子明白。”

“既然你都说得如此通透,你何不更直白些?”我不喜欢兜圈子,相信此人也不喜欢,只是对方还在揣测我的脾性。只要脾性一对上,一切都好说。

“在下只是想与您交个朋友。”果然是单刀直入,季侯风目光如炬的看着我。

我闻言而笑:“那就要看令尊如何在皇上面前为在下美言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我并非想挑衅全京城的权贵,若要屹立不倒,必须要有依附,否则处处树敌,会及早遭众人口诛笔伐。如今,我算是与眼前的季侯风达成共识,也收他这个人情。

“对了,那边是我同窗友人,他们当时也在月满楼的另一包厢内,其中一位,您也是认识的。”说完,季侯风朝街的对面摇手一挥,我便看到三五个书生中,一位身著白衣的人便是纳兰慕容。

我朝温润如沐春风的男子点头一笑,算是问候。而纳兰慕容也一直盯向这边,见我点头相问,也微微颔首算回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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