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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5章踏雪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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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房梁很粗,但是也还不足一尺宽,凶手裹着被褥居然能够在这上面安睡,可见他早已习惯这种生活。

他走得极为匆忙,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拿走,在房梁上,李陌一除了发现一卧榻薄被之外还发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

一小包牛肉干,一块咬了半边的烧饼,一只白木雕娃娃………

这些东西都被李陌一一股脑地搬到了地上。

庞大陪堂见状问说:“李陌一,有什么发现吗?”

李陌一四周望了望,问说:“真人与大师走了?玉子呢?”

郭陪堂说:“那小子三急赶着去完事了。”

随即,庞大陪堂又朝李陌一眨了眨眼:“两位大师不想见你。”

“李大哥,你找我?”

玉祁子从门口露出头来,向李陌一嘿嘿一笑。

“来了就好,现在我就给大家说我的发现。”李陌一指着满地的零碎:“我们发现了一堆杂食和这个小玩意,这个白木雕小人分明是三四岁小孩儿才会喜欢的玩意,这么说凶手有可能是一位天才儿童害手,也有可能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爹爹………。”

在李陌一意识到自己用词超出这个时代的时候已经有人发出疑问。

李陌一解释说:“m………也就是带着孩子的单身男人的意思,综合我们此前对凶手的印象,我觉得此案应该是一个年纪在二十上下的大男孩,这个白木雕小人应该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了………”

大伙的目光都向玉祁子望去,安丘镇中似乎只有这小子勉强能够符合凶手的特征了。

玉祁子耸了耸鼻子,手指自己,反问说:“你们怀疑我是凶手?………李大哥,你…………你也这么想?”

李陌一微笑起来:“我相信你,不过别人肯定会有所怀疑,这样吧,你自愿把双手上臂给大伙儿看看解惑,回头我请你吃东西赔罪如什么?”

“好吧。”

玉祁子耸了耸鼻子,很爽快地把外衣退了下来,里面有着一件无袖的汗衫,他将双臂高举,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手臂粗壮结实,皮肤麦色干净,哪里有什么伤痕。

“哈哈,我就说嘛………小玉子怎么可能是凶手呢?现在大家都相信了吧?”李陌一哈哈大笑说。

玉祁子向李陌一一瞪眼:“李大哥,早说过不许叫我小玉子了,你怎么还叫!!”

“口快,一时口快………嘿嘿,下次我还快………”李陌一笑嘻嘻地说:“玉子,回头办完事我就带你上街吃大餐。”

这时,庞大陪堂疑惑地问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陌一拿出那块布条,向他解释了一下,庞大陪堂眉头一皱,骂说:“那帮误事的东西,连这么显眼的地方都没查过么,回头一定要好好修治他们了!!”

李陌一微笑着向庞大人说:“庞大人,现在应当发个告示,提醒本地百姓们留意一个约摸在十二到二十岁之内的年轻人,其身高约摸六尺三到五左右,身材应该比玉子稍壮,另外请老百姓们每天检查一下自己家中的食物以及一些能够藏人的地方可有大门异状,一旦发现任何状况,都要立刻告差!!”

庞大陪堂连连点头,李陌一最后做了个总结说:“众多百姓的力量是无穷的,我们要充分发动诸位百姓,将凶手迫得无处可藏,到时候凶手自然手到擒来!!”

庞大陪堂狠一咬牙:“没问题,这两个月来不仅我们被弄疲了,三河村的百姓们也一样被折腾得天怒人怨,假若只坚持两三天的话应该没问题。”

李陌一笑说:“现在没我什么事啦,这些证物庞大人都带走妥善处理吧,这个木雕小人我另有用处,先拿去用用。”

那是一个很寻常的木雕小人,庞大陪堂也不知道李陌一要来干什么,但是现在庞大陪堂已经对李陌一几乎达到盲目支持的地步了,因此他点了点头,任李陌一用软布将那木雕小人小心地裹起藏入了怀中。

“走。”

李陌一一拍玉祁子的肩膀,面向大家说:“没公事的就跟我一块儿去吃午食吧,我请客!!”

好些个侍卫望向了庞大陪堂,庞大陪堂挥挥手,大家便欢呼一声,多数都跟李陌一走了。

这些侍卫来自苏州下面的各个小镇,多数都是官邸里的副陪堂或者侍卫领头人,一个个都是老油条了,自然知道府长大人安排李陌一来负责破案背后的深意,他们有讨好捧场之意,李陌一也有拉拢混个面熟的意思,大伙儿一块来到三河村上最大的酒楼醉仙居,叫了两桌子酒菜,三五交错地海吃起来。

那些老侍卫都是不知滚过多少次油锅的老油条了,倒是几个年轻侍卫还有点看头,李陌一暗暗留心着,将那几人的名字记了下来。

玉祁子在席上的话不多,见到酒菜就两眼发直,吃东西像打仗一样,看那个架势,根本不像是弟子,倒是跟林未小侍卫他们几个年轻侍卫有一拼。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彼此都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然后便各自回去继续干活去了,早上的搜查还未结束,新的公告还要他们及时传达给当地村吏与老百姓知道。

………

………

李陌一打着饱嗝,和林未小侍卫、一个熟识侍卫以及玉祁子他们几个走向村南,李陌一不敢多喝,但是也有了几分醉意,他背着双手领先而行,自觉颇有几分威仪。

………

………

下午没早上那么忙了,李陌一得意洋洋地带着玉祁子、林未小侍卫沿街逛去,继续有大量的情报汇总到了他手里,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又抄了凶手的另三个藏身地点,一抓一个准儿,大家对李陌一的崇拜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点。

玉祁子见李陌一神秘微笑着不停把玩手中的木雕小人,忍不住问说:“李大哥,你很喜欢木雕小人吗?在现场拿了一个,现在又买一个。”

李陌一笑说:“不,我买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这两个木雕小人将告诉我凶手是什么人。”

玉祁子眼皮儿一跳,忙追问说:“凶手是什么人?”

李陌一举起手中的木雕小人:“只要凶手的手碰到它,木雕小人立刻就会告诉我!!”

“这么神?”

众侍卫一听纷纷探头望过来,连深知李陌一本事的林未小侍卫也不禁好奇地想伸手碰一碰。

“不能随便摸的,这可是一件宝物!!”李陌一缩手将那木雕小人藏入了衣袖里,坚决不让大家碰,他神秘兮兮地笑说:“今晚我要做好充足之准备,好在明天一早抓住凶手!!”

“嗤,装模作样,我才不信呢………”

玉祁子耸了耸鼻子不屑地说:“这种障眼法我也会,你刚才买了蜡烛,是想烧些炭黑在上面,然后遮住让人去摸,心虚的人不敢摸就会露馅了………”

李陌一的主意被玉祁子猜到了,他气急败坏地说:“不信?不信你就试试看……”

李陌一将袖里的木雕小人捧在掌心递到玉祁子面前。

玉祁子亲眼看到李陌一在地摊上买来的东西,岂会相信他的神大话,在大家的鼓噪下,玉祁子不服气地伸手在那木雕小人上碰了一下。

“不行,不是这样的,要像敬拜一样两只手这样握住木雕小人………”李陌一向玉祁子示范了一下,玉祁子无奈只好照做,李陌一眼里掠过一丝喜色,他紧张兮兮地说:“放手,慢慢的放手………”

玉祁子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现在我碰也碰了,木雕小人跟你说什么没?”

李陌一嘿嘿一笑,用一块新买来的绸布将木雕小人珍而重之地藏入怀中:“现在时候不到,必须明天早上它才能向我说话。”

大伙一齐发出一阵嘘声,李陌一却笑嘻嘻地抱拳向四面作揖,一副志在必得的意满状。

………

………

又逛了不久,李陌一便返回了三河村上的官邸署,他首先去殓尸房看了看,仵作老阳仵作和他孙子小阳兑都已经睡醒了,老阳仵作也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尸首已经被王家领回去了,据说过两日就要下葬。

李陌一拿回放大镜,回到庞大陪堂给他安排的房间。

关起门来,对着桌上的两个木雕小人开始发呆。

假若有先进的查案工具,他现在已经可以从那个得自犯罪现场的木雕小人上提取凶手的指纹,再拿来与其他十几个高手的指纹对比………

但是,他没有指纹粉,也没有透明胶,用放大镜就算看到了指纹也是残缺模糊的,况且要作为直接证据,他得让指纹显现出来随时可以让别人也能看到才行啊。

李陌一考虑了一阵,拿起了下午买的蜡烛,玉祁子说得对,燃烧蜡烛时会产生细微的炭黑,据李陌一所知,这应该是在工业时代之前人类能够制造的最细微的颗粒了………

不过李陌一不打算用玉祁子说的那种办法来破案,他是希望炭黑能够将指纹显现出来,自己再用白纸临摹一份放大的指纹,暂时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

李陌一点燃了蜡烛芯。

蜡烛燃烧一阵后,李陌一倒掉融化的蜡烛,烛火大盛,黑色的炭烟升腾起来,这是碳类物质没能完全燃烧的结果,李陌一将自己买来的那只木雕小人放在蜡烛的上方,任由那碳烟熏烤,只一会儿木雕小人上便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烟灰。

李陌一就着烛光用放大镜在木雕小人上仔细地瞧着,瞧着………

终于很失望地将木雕小人重重地放在桌上,吹熄了蜡烛,躺在卧榻上继续发呆。

他的尝试失败了,炭黑这东西,或许不适合作为指纹粉使用,它实在太细微了,粘附力又强,木雕小人给熏得黑了一大片,根本看不出指纹的痕迹,李陌一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选错了材料,还是自己技术的问题,总之,用指纹来破案这条路暂时是走不通了。

他躲在房里一直没有出来,直到林未小侍卫来叫他吃夜餐,李陌一神秘地微笑着出现在大家面前,小小的挫败并不能左右他前进的脚步,他慎重地将自己的房间反锁起来,向大家宣布说:“今夜我会在房间里面为明早一驿全心作准备,小林未,还有那个侍卫,你们两个今晚轮流在门口守着,除了我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入,记好了一定………”

“是!!李大哥,你放心吧,我们绝不会放任何人进去的!!”林未小侍卫和一个侍卫大声答应说。

“装模作样………”

玉祁子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真的很守诺言,快成了李陌一的跟班了。

李陌一稍稍近前些,对着那玉祁子低声说:“………我告诉你吧,每个人都有十个手指头,每个手指头上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指纹,天下人虽然多不胜数,但是我们手指上的每一个指纹却都是独一无二的,我用蜡烛在木雕小人上一熏,指纹便会慢慢显现出来,明早的时候指纹就会出现,到时候一对指纹,还不是一抓一个准么?”

玉祁子听得似懂非懂,他突然叫说:“你骗我去摸那东西,莫非你还是信我不过,要用我的指纹去做对比么?”

李陌一拍着他肩膀,很近善地说:“怎么会呢………”

“………我借你的指纹只是预先做个实验而已,要知道此前我也没什么把握的,总不能直接就拿最重要的证物去实验吧?若是弄砸了那不是更糟糕?”

玉祁子没好气地说:“那你不会用自己的指纹吗?”

李陌一淡然笑说:“这绝对是当世之上第一次指纹实验啊,用了你的指纹,今后你的名字,说不准就会载入史册的哦………这可是一门无上的耀事啊………”

“耀他个大头头………”玉祁子恨恨地自骂说:“………不过是不信任我罢了………”

李陌一稍稍一眼,“不生怨不起有………今晚我有个十分秘密的行动,只有庞大陪堂及另外两个人知道这件事,连我的小兄弟林未小侍卫我都没告诉他,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玉祁子语气怀疑说:“你又想作什么怪?我可先说清楚了,你再怀疑我或者又想拿我做什么实验我可要翻脸了………”

李陌一却是一笑,恰拢着说:“不会不会,不过这事………就怕你胆子不够大……”

玉祁子一声不吭地向李陌一翻着白眼,当即就把头扭向了别处。

李陌一稍稍会了意,“好吧,知道你胆子大了,不过这事还不忙,得等半夜里等大伙儿都睡下了才能办………”

………

………

半夜三更,天黑漆漆的,三河村已经安静下来,除了更夫的梆子声外只剩下岗哨们凑在一起聊天说地的低语声。

“什么人!!”一个哨兵举起手中木棍喝问说。

“是我。”

黑暗中走出几个人来,那哨兵急忙收棍站好,笑着恭维说:“原来是庞大人,这么晚了庞大人还亲自巡察呀。”

庞大人说:“不,我带几个弟兄出镇办些事,大伙都辛苦了,再坚持几日,案子就要破了………”

一行人渐渐远去,那哨兵转身呸地吐了口痰:“再过几天再过几天,都不知道说多少回了,这案子到底有完没完啊!!”

另一个哨兵说:“说不定真的快破案了,你没听说吗,新来的那个小侍卫可神了,今天他们差点就逮着了凶手,据说那个凶手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小小年纪就害了这么多人,绝对是天煞星下凡,大伙儿都小心些,别不小心撞到了那个凶神啊。”

“他是凶神那小侍卫又是什么?”又一个哨兵凑趣说。

那哨兵说:“那还用说?不是天明星就是天巧星………”

………

………

此刻,在谁人也没有注意到的一个黑暗角落,一双微眯的眼睛里闪烁出锐利的光芒,他身穿黑色夜行衣,趴在墙顶上,目送着庞大陪堂他们一行人叫开村门出了三河村,当村门重新闭拢之时,他才收回目光,冷冷地扫了那几个哨兵一眼,心中冷哼一声,窝着身子掉头而去,目标正是三河村上的官邸署。

………

………

李陌一他们随着庞大人出了三河村之后,这才抬起头来,之所以遮遮掩掩地是因为他们几个人要去做的是一件隐秘的事,一旦被旁人知晓,那可就是真的大了祸了………

“李陌一,你确定真的必须这么做么?”事到临头,庞大人仍然有些犹豫地问说。

李陌一很肯定地坚持说:“是的,凶手害人的目的很不简单,从府长官邸投书开始,他一直想告诉我们什么,但是却被很多人忽视掉了,这个案子绝对有着个中恩怨,但是王水根他们一家却坚决否认,这很让人怀疑………”

顿了顿,李陌一继续说:“………那些替凶手遮掩,假造现场的人无疑就是王家人自己,这是为什么呢?他们有什么秘密害怕被我们发现?这个案子到现在剩下的疑问已经不多,眼前这个疑问只能通过这个办法来解开。”

庞大陪堂叹了口气,眯着眼睛向远处望去,黑暗中有两盏灯笼特别地醒目,那是王家的墓园………

………

………

高高的围墙圈起一大片地,在王家墓园大门前有一间单独的屋子,王家派来守墓园的人就住在里面。

玉祁子被李陌一支使着去给守墓人下迷香去了,迷香是庞大陪堂提供的,当李陌一突然告诉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庞大陪堂真的吓了一跳,望着玉祁子熟练地撬开门进了屋子,他忧心忡忡地说:“李陌一,你怎么把玉少侠也带来了?”

李陌一笑说:“放心吧,玉子不会说出去的。”

庞大陪堂摇了摇头,只见人影一闪,玉祁子已关上门反身回来,他面上有些兴奋地说:“成了,我用了两倍的量,那两个家伙至少要天亮才会醒来。”

事已至此,庞大人咬牙说:“好,咱们且进去看看吧!!”

………

………

五人翻墙进入了王家墓园之中,为了不留痕迹,李陌一还让玉祁子先攀爬上墙头,然后才丢下绳索,将大家带上去,这样就避免用挠钩留下些许印痕。

庞大陪堂熟悉地来到一座坟墓前,指着墓碑说:“这就是王水根大儿子王自足的墓了,真的要开掘吗?”

李陌一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他,嚓地一声响,一锄头锄了下去。

第二个动手的是玉祁子,见此情形,庞大人和阳仵作也动手了,大家闷不做声地一阵猛挖,很快便入土三尺。

“铛!!”

一声脆响,玉祁子的手被震得一麻,他脱口惊呼说:“我锄到了,居然是石头的。”

“不错,确实是石棺,王家历来惯用石棺,他们家有个远亲就在三河村上专卖石棺,做土葬生意的。”庞大人说着跳入坑中,用双手把土抛上地面,石棺渐渐地露了出来。

李陌一和玉祁子、小阳兑这个时候倒成了闲人,看庞大人和阳仵作的熟练手法,这三人不由互相看了一眼,心说:“他们以前是不是常这么干啊………”

庞大陪堂低喝一声,用力将石棺的棺盖掀了起来,小阳兑及时点燃一个火把递了下去,阳仵作接过火把俯身到棺中,有棺盖遮挡,火光不易有人发现。

阳仵作刚俯身下去便发出一声惊呼,李陌一原本屏住呼吸向天望着,听到声音忙靠近了低声问说:“怎么了?”

小阳兑与玉祁子也好奇地探头向下望去,只听阳仵作兴奋地说:“果然有些不对劲,尸首的脸上竟然戴了个面具,这面具的式样我还未曾见过呢。”

李陌一忍不住跳下坑去,阳仵作在右,李陌一在左,他同样俯身下去。

只见馆中积了不少沉水,哄臭的很,好在尸首穿着整齐的衣服,又戴了面具,总算没有什么骇人的场面出现。

仔细看了一眼之后,李陌一便很肯定地说:“这是一张盗匪武人面具,阳仵作,看看还有什么特殊的陪葬品。”

阳仵作从怀里掏出一只竹制的三爪抓,放入沉水里捞索起来,不一会便又捞起几样东西,一把陪葬的三凌刀令人面面相觑,一只上佳琉璃勾玉也被李陌一认出了来历,割开尸首身上的衣服,一块护心全镜现了出来………

………

李陌一闷声不响地转头爬上土坑,走到远处吸了口新鲜空气后才低声说:“盖起来吧,不用再看了,盗匪武人的面具,加上盗匪传统的三大神器陪葬,可知亡者的真正身份是一名身份不低的盗匪武人。”

“什么武人,分明是一个大盗匪细作!!”玉祁子咬着牙恨恨地说。

李陌一点了点头:“不错,王家长子竟然是个盗匪武人,那么他们家的其他人呢?他们是逃难来这三河村中还是另有目的?把一切还原,咱们回去再说。”

大家一起动手把坟墓重新堆起来,最后的修饰工作由庞大人和阳仵作负责,他们要尽量使那坟墓恢复原状。

大家离开墓园之后找了个地方丢掉工具,用大量的清水清洗双手,衣服直接烧掉换新的,全身都用熏香熏了一遍,忙了这么一阵,回到三河村上后大家的脸色依然很难看。

………

………

回到官邸署之后大家各自分头回去洗澡,打算吃过早饭再聚在一起商量,李陌一快步回到自己房前,只见林未小侍卫和一个侍卫都不在门口守卫,李陌一神色不变地低头望着门口,只见地上撒着一层薄薄的面粉,几只清晰的脚印印在他的门口。

李陌一拿出那张鞋样与门口的脚印比了比,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笑容:“抓住你了………”

………

………

李陌一推门而入,立刻发现放在桌上的两只木雕小人都不见了,他微微一笑,这一切都在他计算之中,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李陌一叫来了热水,正在屋里泡着的时候,林未小侍卫和一个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李大哥,我们能进来吗。”

李陌一说:“进来吧。”

林未小侍卫和一个侍卫推门进来,隔着屏风两人看不到正泡在桶中的李陌一,他们惭愧地说:“李大哥,我们把事办砸了,没能守住房门,是不是丢什么东西了?”

李陌一着闭眼睛惬然地说:“嗯,是丢东西了,我的木雕小人给人偷走了,这事不能怪你们,那人已经手下留情了,想想王旺的下场你们就该庆幸了。”

两人撇了撇嘴,林未小侍卫嘿嘿笑说:“李大哥,你真的不怪我们?”

李陌一点了点头:“你们做得很好,是不是受了点伤?”

“嗯。”

一个侍卫揉着脖子说:“现在脖子还疼着呢,我们刚才找大夫推拿了一下。”

李陌一说:“辛苦你们了,去休息吧,早上如果伤还没好就休息一天,庞大陪堂那边我会打声招呼的。”

“谢谢李大哥,那我们先走了,娘亲的,还真疼………”林未小侍卫和一个侍卫骂骂咧咧地走了。

李陌一起身套上了衣物,淡淡地说:“下来吧,抓到人了吗?”

广禾宋轻飘飘地从房梁上一跃而下,他惊讶地问说:“你怎么知道我进来的?”

李陌一淡淡地说:“你是尾随在林未小侍卫他们后面进来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也该回来了,怎么样,又把人追丢了?”

广禾宋面上一阵苦笑,“什么都瞒不了你,那小子滑溜得很,我照你吩咐等他一进门就堵住了门口,没想到这小子突起发难,将我迫得退了几步,他夺门而逃,我追了下去,终究还是被他甩开了。”

李陌一不以为意地说:“看出他的来历没有?”

广禾宋说:“他用的剑法好像是无真大师门中的七珺剑法………不过………又好像有些不同,若是真正的七珺剑法我绝不会被他迫开的,毕竟他的功力不如我。”

“七珺剑法?”

李陌一惊讶地反问了声,随即又冷静下来:“你再好好想想,他的剑法有什么奇怪之处?他还有什么特征?用的轻功是什么来历?”

广禾宋说:“他的剑法似是而非,我若是不认得这剑法还好,正是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变化招式令我措手不及,他运剑的心法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几次相交我发现他的内力不如我,但是却相当之霸冲,与那些清心沉意的心法截然不同,他用的轻功也是无真大师门中的踏风步,不过也有很大差异,有些细微处倒是有些像青盛少侠所在门派的踏雪寻………”

“………我知道了。”

李陌一说:“你也现去休息吧,辛苦了。”

广禾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终于还是没说,悄然掩门而去,李陌一沉思着低下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

………

王家老宅的中堂里,一张长长的矮桌旁左右坐着十几个人,其间空了许多位置,王水根坐在面向正北上方的主位。

“又到月末了,我们已经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你就不该答应他们的,现在我们聚在一起是一件危险的事。”王自工冷冷地说。

坐在王水根右边的一个中年人一拍楠木桌,怒声说:“老二,你怎么敢这样跟将军说话!!”

王自工冷笑说:“肉户秦岩,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

先前那说话的人胀得满脸通红,他祖上是个屠户,卖的盐腌腊肉很受欢迎,成为武人之后他便为自己起了个自以为很不错的名字,谁人知道来到三河村之后,这个名字却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任由他怎么改名,大家一言不合便会拿这个名字来讽刺他。

王水根喝说:“都给我闭嘴,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聚一次的时候,眼看就要吹东风了,我们却因为那个凶手而一直没能聚会讨论一下今年的分配问题,不早做准备会出乱子的。”

“我看去年的分配就挺好,没必要再讨论了吧。”另一个人正正危坐地说。

王自工冷笑说:“眼中局中的局势变化很快,决上安口,你不觉得你们决上家的地盘已经小了一半了吗?你还好意思诞着脸拿去年的份额吗!!”

“你!!”

决上安口勃然大怒,沧喝一声,腰间的刀子已拔出一尺有余。

“你们都已失去耐性了吗………”

王水根重重一掌拍在矮桌上,一道肉眼可见的震波一路蔓延开,咔咔几声响,矮桌上已裂开几处裂痕,王水根的怒火让众人无不凛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王水根吸了口气,终于冷静下来,他冷声说:“你们太让我失望了,正是你们这种不合作的态度,让那个凶手害了那么多人之后依然逍遥活着,我希望你们从现在开始都给我配合一点,你们之间的恩怨以后再说,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王自工与那个决上安口怒目相对,毫不退让,但是决上安口还是将刀收入鞘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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