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钱林林
下午, 周渔、贺一山、贺一水接了个六个知情人的案子, 几个人先回公司了。
郑婍兽化之后，她那边的案子，几乎全靠罗川。罗川再不放心她, 也得回去。几个人都走了, 乔小橙这才把郑婍的笼子关好, 然后把乔大聪放出来。
乔大聪刚一出来就皱了眉头：“这什么气味？”
它鼻子几抽，突然盯着屋子角落里的大铁笼，半天, 发出吱地一声惨叫：“乔小橙, 你都干了些什么？！”
乔小橙把给它炒的糖粟子拿出来：“哦, 这是你以后的小伙伴，来，先认识一下！”
乔大聪飞起一脚把糖粟子踹得满地都是：“猫！你居然背着我养了一只猫！！”
乔小橙满地捡粟子, 说：“你先听我说嘛。”
“我不听，我不听！！”乔大聪只差满地打滚了，“你马上把它给我丢出去！今天咱们家里, 有它没我！”
乔小橙说：“别闹了，我这不是给你买了跑轮。”
乔大聪用力把跑轮从桌子上推到地上：“我才不要这破跑轮, 快把它赶走！”
乔小橙只好说：“再闹我把笼子打开了！”
乔大聪还打算嚎呢，这时候猛地闭上嘴巴。它看看乔小橙, 又看看笼子里正睁着一双碧绿竖瞳打量它的猫，半天，坐在地上, 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它哭了半天，偷眼看乔小橙。见乔小橙只是收拾它踹乱的东西，一点反应也没有，顿时又急又委屈，哭得更凶了。
乔小橙把东西收拾好，拿了个垫子过来，坐在它面前，说：“大聪，她是我朋友，以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现在一时不顺，变成了一只猫。在我这儿，比你可委屈多了。本来，我也不该揽这个事儿，但是照顾她的人实在是对她不利。我就硬着头皮留她在这儿了。”
乔大聪大声嚷：“厉害？有多厉害？！”
乔小橙说：“虎大师郑婍，你听说过吧？”
乔大聪说：“她是郑婍的猫？郑婍的猫就了不起啊？不就是选主人的眼光比我大聪好点吗？”
……我谢谢你啊！乔小橙耐心地说：“不，她不是郑婍的猫。她是郑婍。”
乔大聪正张大嘴巴准备继续哭呢，这时候突然愣住了，嘴巴半天合不上。乔小橙注意她的神情变化，半天，说：“要不我把她放出来，你跟她当面谈谈？”
乔大聪嗖地一声，缩到角落里，一脸警惕地盯着笼子。乔小橙说：“还有啊，这个笼子看着虽然很结实，但关她其实很吃力。所以……”
乔大聪声音都尖了：“所以她随时有可能钻出来？！”
乔小橙点点头，说：“尤其是笼子外面还有一只大嚷大叫的老鼠……你想想，她是不是更容易激动啊？”
乔大聪毛都竖起来了，半天，小声问：“那你为什么不买个更结实的笼子？”
乔小橙说：“我还在找呢。你这几天先小声说话，好吗？”
这还用她说？乔大聪现在声音都低得不到一分贝了：“那你啥时候能找到好笼子？我让胖灰它们也跟着出去找找。”
乔小橙嗯了一声，说：“我要去一趟303，你跟我去吗？”
乔大聪看看笼子里的猫，说：“她去吗？”
乔小橙失笑：“也得去，不然万一丢了就糟糕了。”
乔大聪犹豫了一下，说：“那我在家，玩跑轮。”
乔小橙点点头，抱了郑婍，下到三楼。303里一切如旧，她把门窗关好，然后把郑婍放到床上。
“郑姐，你乖乖睡会儿觉。我下午去买鲜鱼给你哈。”她摸摸郑婍的背，这才回身，来到衣柜旁边。周渔的生日，她可是知道的。
这时候她轻轻输入密码。突然咔嚓一声轻响，保险柜打开了。而且外表看着是个保险柜，里面还别有洞天。这简直有主卧的整堵墙大小。
乔小橙心里一跳，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敢去看里面的东西。
里面左中右三列，又分作大小不等的格子，第一层放着各种护身符。
如果是之前，乔小橙或许不认识。但是现在，她在周渔那里见的东西也不少。这时候一眼看过去，就明白这些都是时间夹角里的东西。
但奇怪的是，时间夹角里的东西，放在外边都是要消耗主人印记里的时间的。如果主人死去，那这些东西也自然会消散。
可是现在，妈妈已经去世十年，这些东西却依旧存在。
为什么没有消失？
乔小橙拿起一个左右翻看，这些护身符有的是锁定化形形态的。有的则是可以化形成为其他守护生肖的。
但显然都是一次性的。变形一次之后就没了。
旁边还有替身娃娃，各种形态都有。另外还有一些像是降妖捉鬼的符箓的。
乔小橙拿起好些看了看，几乎都是一次性的。
中层则是武器、照明用具。从夜明珠到手电筒，全都有。
这些时间夹角的东西，到底是怎么保留下来的？乔小橙试着将它们收到印记里，但她只是动了一下念头，整个保险箱都不见了。
她顿时惊呆了——这些东西……是她的！
怎么可能？
她把保险柜拿出来，然后发现这是个好东西。所有的物件，只要放在这柜子里，消耗的都只是单独一个保险柜的时间。
这倒能说得通了——要是这些东西都要消耗她的时间，她早被老鼠啃了。
一个柜子，大约消耗时间不多。
可就算是再少，这也是妈妈留下的东西。之前她并没有进出过时间夹角，哪来的时间消耗？
除非，她一直是有时间的。只是自己都不知道。
可……进入时间夹角，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她查看最底一层，里面有个格子里，放着一封信。信口还没封。乔小橙打开，里面一页纸，是妈妈的笔迹。
里面字句简单但是笔记匆忙：“周渔，如果你找到这里，记住旧仇不准追究，远离龙正，照顾小橙。另，一定不能让龙正知道小橙的存在，不准小橙再涉入时间夹角，第十三只子午流注钟不能开启！切记。”
这是写给周渔的信。
很显然，妈妈认为有可能找到这里的，一定是周渔。
她笔迹如此仓促，会不会是因为知道时间不多了？
乔小橙反复查看那页纸，纸是从桌上的便上撕下来的。时间已经非常久远，但是因为放在这个保险柜里，笔墨依然如新。
她一直知道子午流注钟的事，还叮嘱周渔旧仇不准追究，是什么旧仇？
特地说明远离龙正，又是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龙正是她留下来的唯一线索。妈妈的死一定跟他有关。但是这个人，据说消失很久了。不仅账号不接活，甚至连他现在在哪里，大家都说不清楚。
乔小橙只知道，沸点科技是他的产业。却又到哪里寻他？
乔小橙翻了半天，突然想起来——她有办法找龙正。
妈妈说，不能让龙正知道她的存在，如果龙正知道了，他是不是就会前来寻她？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但唯一不好的是，这个老东西一定非常厉害。他为什么找自己且不说，他要是真找上门，自己怎么对付？
乔小橙心里没底。
没底的事当然不能轻易做，她又不想送人头。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突然觉得脚边一暖，不知什么时候，郑婍跑到她脚边，睡在她脚上。她把郑婍抱起来，尽管满腹心事，还是说：“是不是饿了？”
郑婍喉头咕噜噜地，倒也没发狂。乔小橙说：“走，我们先去买鱼。”
她抱着郑婍去了菜市场，回来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戴着鸭舌帽，鬼鬼祟祟地从自己家楼上下来。乔小橙光看背影，就认出了那是谁——钱林林。
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乔小橙在这个人手上吃了不少亏，这时候当然心生警觉：“胖灰！”
她在垃圾桶旁边叫了一声，一只正在翻垃圾的老鼠探出头来：“小乔？胖灰出门收保护费了，你啥事儿？”
一只老鼠还收保护费……乔小橙拍了拍额头，说：“跟着那个戴鸭舌帽的女人，她干了什么，回头告诉我。”
老鼠说了声：“好嘞，包在我身上！”
它跳出去，毕竟这个天气戴个鸭舌帽还是很显眼的，乔小橙并不担心，抱着猫、提着鱼上了楼。
她正准备洗鱼，门突然打开，周渔进来。他随意地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乔小橙看看他，又看看门：“我好像并没有给你钥匙。”
周渔一愣，随手把周大白放出来，让它跟乔大聪玩。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对。那你回头记得给我一把。”
说着话，他来到厨房里，看看那鱼，很自觉地围上围裙，把鱼洗干净。乔小橙就站在一边，说：“今天清蒸，一会儿郑姐能吃点。”
周渔嗯了一声，说：“今天的时间夹角有妖有仙的，我们找到一颗仙丹，想给她试试，看能不能有帮助。”他没抱几分希望，显然完全兽化的生肖大师，没有几个还能逆转的。
乔小橙嗯了一声，指挥他把鱼剖洗洗干净，考虑着郑婍是猫，也没给什么调料，就这么把鱼蒸上，调好时间。
周渔才刚洗手，突然电话响。他示意乔小橙帮忙拿一下。乔小橙只好伸手去他裤袋里掏，是贺一山打过来的。周渔直接让开了免提。
那头，贺一山语气凝重，说：“郑婍的子午流注钟不见了。”
周渔问：“什么时候的事？”
贺一山说：“罗川想要把它暂时寄放在我们这边，可就在刚刚，被人抢了。”
周渔挑眉：“抢了？”
贺一山说：“对，就在出租车停稳的时候，公然抢夺。这很有点你们家老爷子的作风啊。”
周渔关上水龙头，回头看了乔小橙一眼。乔小橙说：“要我回避吗？”
周渔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手机，关了免提。他走到阳台上，跟贺一山低声说话。乔小橙也不管他，开始打扫家里。
周渔接完电话，说：“我要出去一趟，你别忙了，家里我回来会收拾。”
乔小橙说：“去吧，不用管我。”
周渔看看郑婍，说：“我怀疑有人想打郑婍的主意，子午流注钟一般跟随主人意念而走。现在失窃，很容易让人猜到她已经兽化了。你留着她，会很危险。”
乔小橙说：“我觉得很奇怪。对方抢钟，更像是正在试探郑姐是不是兽化了，那他们应该不知道郑姐在我这里才对。不然不用等你回来，直接来抢她就是了。她神智尽失，抢钟有什么用？”
周渔说：“不管怎么样，我先把她带走，立刻把她的行踪公布出去，免得牵连你。”
乔小橙说：“她好不容易才习惯了这里，现在就带走，恐怕……又要暴躁的。”
周渔却是拎起郑婍的笼子：“顾不得那么多。”
郑婍猛地被拎起来，顿时呜了一声，毛都竖起来。她盯着乔小橙，喵喵直叫，声音越来越激烈。乔小橙只好说：“算了，先养在我这里吧。这里离派出所近，相信也没人敢乱来的。”
周渔说：“我只是担心……”
乔小橙说：“没什么的。”
她送周渔出门，打开论坛一看，果然，后悔大师的注册论坛上已经炸开了锅。有人盛传郑婍已经兽化了。乔小橙心里冷哼，不用细想已经知道是谁搞鬼了。
钱林林！
她一直跟踪自己，不知道多久了。
这时候显然知道郑姐在自己这里，却故意放出风声，诱使其他人抢钟，引开周渔。
她故意不暴出自己的住址，想打什么坏主意不言而喻。
胃口够大的啊。乔小橙气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