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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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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中秋节,今年佳节处处透着不同以往,太后病重,皇后与寿安公主日日在仁寿宫服侍,崔贵妃被禁足披香殿,此次中秋宴便有顾修容一手操持。

那日之后,顾氏只将春娘、红霞、青荇,以及和仪公主乳母朱氏与贴身女官银珠五人留下,其余等人嫌疑重仗杀,嫌疑轻的交由掖庭令从重处置。一时间,结绮阁换了好多新人过来,众人听说了此前那些宫人的下场,纷纷小心伺候服侍,生怕一个不妥贴便招致杀身之祸。

和仪被吓得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文隽手上的上稍微好一些,就搬去正殿寸步不挪地悉心照料,朱氏与银珠感念文隽的相救之恩,对其毕恭毕敬,不再向初来那般谨慎提防。

入夜前,春娘正在为文隽手上的伤口换药,红霞进来禀告,说史充华与韩承徽造访。

如愿进来见她正在换药,脸上泣涕连连:“阿姊,你的手......”

文隽见她腹部微微隆起,未免她过于担心,故作轻松道:“已经不觉得疼了。”

史充华本想试着挤两滴眼泪,实在挤不出来,这才作罢,道:“崔贵妃也真是,婕妤你跟她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干嘛巴巴地派人来害你,那么纤细白嫩的一双手,要是留下一道骇人的疤,可如何是好?”

如愿为难地拉拉她衣袖,本想示意她少说,见她完全不理会自己的用意,只好拿话挡话:“崔贵妃这样急着冲你下手,我猜测是陛下让杜少监彻查父亲的案子。”

文隽久未听人提及此事,追问道:“案子是不是有眉目了?”

如愿擦了擦眼泪,点头:“听说现如今基本可以确定,父亲受人嫁祸栽赃,阿兄如今也从牢狱里出去了。”

文隽严眼中有酸涩的泪意:“真的么?”

如愿笑中含泪:“阿姊,你要尽快好起来,相信不用多久,父亲的冤情就会被洗雪的。”

文隽黯然道:“我只关心阿兄的安危,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死去的人又不可能再活过来。”

如愿抚上她另外一只完好的手:“至少,韩家声名保住了,你我姊妹二人在宫中也不会再遭那么多冷眼。”

文隽也握回她的手,见史充华百无聊奈间去院中陪和仪玩耍:“如愿,进宫这么久了,你觉得开心么?”

如愿怔了一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答道:“我不像阿姊,就算历经流离,身边总有人真心爱护。如愿一路苦到今天,能像如今这样安稳度日,我很满足。”

文隽闻着香炉里的沉香,轻声叹道:“我真羡慕你。”

因太后重病之中,中秋宴相对往年要简单了许多。陈籍近来情绪反复无常,崔道仁案凡事牵扯出来的人,一律从重严惩,一时间朝中上下人心惶惶,就连太后母家萧家亦有不少人入狱。萧国舅多次想求见太后,希望她能够出面使萧氏子弟免除牢狱之灾,但都被陈籍以太后重病为由挡了回去。

她心里猜测,皇后被陈籍安排日日留在仁寿殿服侍太后,大概也是避免她与萧家之人接触。崔道仁搅弄朝局这几年,在外人看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真的是世人看到的那样吗?

中秋这日,春娘为文隽穿上胭脂色重缘刨服,足下配云头履,前去赴这场陈籍指定她出席的中秋皇室家宴。

这也是她七年后第一次见到当年还蹒跚学步的那位五殿下,也就是如今的赵王陈笺。他现在约莫十岁,身型清瘦,面部轮廓与陈籍有两三分相似之处。和仪似乎很喜欢他,一见他就“赵王叔”、“赵王叔”叫个不停,吃到好吃的隔好远也要亲自送去他的案上,笑语盈盈地问许多浅嫩的问题。他不苟言笑,但对着和仪却倒很是耐心,对那些小问题一一耐心解答,偶尔担心她年纪小不懂,便反复讲了几遍,直到和仪不再满目疑惑。

快开宴的时候,文隽让乳母朱氏将她抱回身边,看她望着陈笺恋恋不舍的样子,安抚道:“赵王殿下就在那里不会跑的,等吃完你再去找他玩耍可好?”

看着和仪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文隽询问朱氏缘由,她坦言相告是去年和仪有次在仁寿殿与宫人玩捉迷藏,不小心躲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还扭伤了脚,那天赵王正好来拜见太后被他碰见,他就连忙把和仪抱到正殿找人医治。自那以后,和仪公主便很喜欢同他亲近,见到他总是缠上去问这问那不肯消停。

开宴之初,陈籍同众人推杯换盏倒还融洽,直到陈简姗姗来迟落了坐,整个宴席的氛围忽然就僵住一般。只见他从容地端了酒盏站起身,对着陈籍:“臣来迟了,现自罚一杯。”

陈籍面上露出渗人的笑:“三郎坐下吧,自你从战场回来,一直还没有空闲单独召见你,你不要暗自埋怨才好。”

众人见陈籍同他还算和谐,便也开始附和,不过都是些客套话,只是陈简却仰头一口喝了酒,却还是立在那里。

陈籍收起笑意,冷冷地看着他:“三郎不肯坐下,是有话要说么?”

陈简看向文隽的席位,见她埋着头细心照看和仪,然后又直直的望着陈籍,拱手道:“陛下,臣此番赴宴,是想请你归还一个人!”

陈籍懒懒地靠向凭几:“噢,你想要我还谁给你?”

陈简定定地望着文隽,声音提了提:“韩侯之女韩文隽,出战前我与她就已经定亲,曾约定过等战事结束我平安归来就会上门迎娶。”

席宴上顿时鸦雀无声,等着看陈籍如何发作,谁料他只微微朝文隽的方向看了看,向她道:“韩婕妤,你认为,此事朕应当如何处置比较好?”

文隽这才抬眼看陈简,他变化不多,虽从战场染了些风霜,却还是她内心深处的样子。她淡然地笑了笑,站起身向陈简郑重敬酒,自顾自饮了整整一杯,才缓缓启口:“殿下委实不该向陛下提出这么荒谬的请求,当初我父亲狱中自缢,侯府被封,我与妹妹以罪奴身份入宫。从那时候起,我同殿下的婚约就不能作数了。后来,蒙陛下不弃,给了天大的恩典封我做了婕妤,我无时无刻不感念圣恩浩大。今天,你当着这么多人面,向陛下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因此使陛下与殿下生出嫌隙,我万死不能赎罪。万望殿下,收回方才所请!”

陈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摇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

此时一直在旁静看好戏的顾修容掩唇轻笑了几声,向陈籍道:“陛下,我看,卫王殿下大概是喝醉了,正对着韩婕妤说胡话呢!”

陈籍看看陈简再看看文隽,最后把目光定在顾氏身上,吩咐李得用:“卫王醉了,冒犯了朕的韩婕妤,念在他在与西凉的战事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暂且不追究,你带他下去醒醒酒。”

李得用领命,带着两名内侍行到陈简面前:“殿下,侧厅备有醒酒汤,还请随奴走一趟。”

陈简苦笑地看着像什么都没发生,又端坐如常的文隽,自言自语道:“在座的都清醒得很,看来真的只有我醉了。”

陈简离去后,文隽吃什么喝什么都仿佛味同嚼蜡一般,她伸着有伤的那只手去触碰茶汤碗碟,果然伤口稍稍一牵动,那只手就开始慢慢渗血。春娘一发现,就急得眼泪都要掉落下来,不住问她:“婕妤,你伤口流血了,是不是很疼?”

顾修容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向陈籍道:“韩婕妤手上伤口好似裂开了,不如先让她回去找人包扎医治,陛下以为如何?”

陈籍饮了一杯酒,看着好半晌文隽忍痛的样子,方才肯点头:“那就依你所言吧。”

文隽得以从宴中逃脱,打发了其他人,只留了春娘在身边,春娘看着她不断在滴血的手,见四下无人,劝道:“你想哭的话,就不要强忍着了,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文隽侧头看她,脚步行在宫墙灯火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没用的,我经受的这些,不是哭一场就能好的。”

春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看着一路上的血滴痕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二人沉默了一路,直到在一处回廊里又遇见了陈简,他似乎专程在那里等了许久。

他眼中尽是沉痛,问她:“你的手怎么了?”

文隽淡然作答:“弹琴的时候伤到了,殿下的酒这么快就醒好了?”

陈简说话间带着辨不清的哭音:“我以为他会好好待你。”

文隽站定不动:“陛下待我很好。”

陈简不管不顾地拉过她完好的那只手:“我带你走,你不是一直想去感受异国的天地么,那我们就先去北燕,再去西凉......”

文隽轻而易举就甩开了他的手,言语间满是镇定:“北燕?西凉?殿下的酒看来没有醒好,事实是你连这皇城门都无法带我出去!”

陈简无力地垂手而立,满面痛楚地看着她,后悔道:“?我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不该把你送回侯府,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仅仅是孟初晴,而不是韩文隽!”

文隽越过他往前走了几步,道:“浮沉各异势,殿下好好做自己的闲散宗室,我也好好恪守本分当陛下的嫔御,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任何时候都应该以保住性命为先。”

陈简追上来拦住他:“我不怕死,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条性命有多金贵,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无怨无悔!”

文隽忽然笑了几声,嘲讽地看着他:“可是我怕,我尤为看重自己的性命。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就不一样,我还有许多的未竟之志。殿下想死,我没有任何意见,可是,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带累我。”

中秋的月色盈柔满地,它撒到他们二人的衣摆间,紧紧依附。陈简定定看了她好一阵,仿佛有些不太认得她:“我不会相信的,你今晚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我想对你说的是,无论你如今是何身份,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不会有丝毫改变,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

文隽不再理会他的任何言语,目光看向不远处隐藏的人影:“阿翁,卫王殿下酒后无状,我念他是陛下亲弟不与其计较,烦请你安排人将他送出宫去。”

晦暗处的风先吹动,而后便听到李得用向身边的人道:“薛侍卫,那就劳烦你行走一趟,务必将卫王殿下安全送回王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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