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次元寂月山河章节

第八十一章 夜宴

推荐阅读: 乡野小神医 然后,爱情随遇而安 大叔,不可以 赘婿当道 龙王殿 我的父亲叫灭霸 魔天 逆天邪神 修罗武神 贴身狂少

长乐公主府离京的马车不过四五辆,陛下与太后的赏赐装了两辆马车,公主驸马共乘一辆马车,婢女乘坐一辆马车,沿途需饮用的食物杂物装了一辆,其余奴仆侍卫便骑马前后紧随。

顾羡之上马车前向远处张望了一眼,探寻无果,心生悲戚,在奴仆的搀扶下上了车。

这次离京不同以往,他们一行十分低调,乘坐的也是较为寻常的乌盖马车,马车也在清晨渐渐驶出兆京城门。夫妻二人近来鲜少说话,长乐大长公主看了看他日渐消瘦的面颊,道:“为何不一早就告诉我,南歌是大伯的血脉?”

顾羡之慢慢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声音显得苍白无力:“公主如何知道的?”

长乐大长公主双眼依旧**:“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因为她的傲慢无礼而决裂的那天。”

顾羡之收起探究的眼神,轻轻“哦”了一声,自嘲地笑道:“当年我无力救阿兄一家脱难,如今五娘要为蒙冤惨死的家人做些事情,我又有何颜面和资格进行阻拦?”

长乐大长公主轻轻按住他的手:“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不要再自责了……或者,你仍在埋怨我当年不肯去跟先帝为大伯求情,就像你觉得我对韩瓯的案子袖手旁观一样?”

顾羡之感受她手心的温度,也听出她话里的质问,抬头与她对视片刻后,又垂目许久,而后缓缓摇头:“我知道,公主就算出面,也是无能为力的。”

长乐大长公主看着他,眼神坚定:“我去了,当年事情一出来我就立刻去太极殿求见先帝了。”

顾羡之怔怔看她:“公主去了?”

长乐大长公主将眼神移到一起一伏的车帘上:“我在太极殿外等了足足半日,可是他并没有见我,韩瓯也去了,先帝亦不曾见他。”

顾羡之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惜:“这些事情公主为何不早些同我说?”

长乐大长公主轻笑了一声:“我虽出了力,却没为大伯他们一家争到哪怕半分希望……说起来当年先帝最先召见的淮都王兄,随后不仅被贬谪出京降为荣乐公,这些年他们一家一直都不甚好过。到底先帝还念及我是他一母同胞姊姊,而韩瓯又有与他一道长大的情谊……”

顾羡之看着她如此,心中既有歉意,又对她满是怜惜,轻轻将她揽过,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理,就一家人好好地过。”

长乐大长公主顺势靠在她肩头,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很久不曾这样心无芥蒂地好好说话了,她眉目刚舒展片刻,又眉目深锁:“五娘的事你若当时就同我说,我或许尚且还有些办法。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听从她的建议,早早远离兆京那个漩涡,以免无端牵涉其中。”

马车有些颠簸,顾羡之被摇晃地有些难受,一口气上来未呼吸均匀,便卡在肺部,他不由重重地咳了几声。长了大长公主连忙示意侍女递上茶水,待他饮下后面色不那么难看了,又取出罗帕小心为他擦拭唇边水渍。

顾羡之握住她的手,略微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要紧,而后道:“这些年我时常在想,当年若是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到阿兄,我定然不会跟他那么怄气,还断去好几年的往来。”

长乐大长公主明白他的感受,顾淳之是他的异母兄长,他母亲虽是续弦,其实顾淳之待继母尤为尊敬孝顺,兄弟二人一向也是兄友弟恭很是和睦。后来顾母生病离世,她的遗愿是与他们的父亲合葬,顾淳之向弟弟解释生母已与父亲的合葬,不得再开棺惊扰父母亡灵。也许是为了弥补对弟弟的愧疚,继母丧葬诸事他办得很是尽心,陪葬用品出了继母生前所喜外又自行添了许多名玩器物,陵墓选址也选了风水俱佳且尽可能邻近父亲陵墓最近的地方。可是顾羡之并不满意这个结果,他只想完成母亲最后的夙愿,至于那些表面风光,他宁可不要。于是,兄弟二人便因此失和,直到孟国公案发顾家受到牵连,他们兄弟一直都再没有往来。

顾羡之自顾自说道:“五娘幼时落水病了好久才好过来,阿兄便从此不许她靠近水边,我这个做叔父的看不过去便教了她如何习得水性。时隔多年,我们叔侄再次见面,我才得知她能在那场劫难中逃生,是因为一个老仆人带着她躲到了池水里。”

长乐大长公主慢慢地拥着他,看着他涣散的神情:“羡之,大伯虽含恨九泉,但他素来宽厚至性,他会不愿意见到你负疚一生,也不会想看见自己唯一活着的女儿孽萦满身的。”

顾羡之这才猛然醒转,眼睛忽然难得的清亮:“公主有办法救五娘么?”

长乐大长公主回握他拉着自己衣摆的手,喟叹一声:“已经太晚了,她身后交织着或许不只一股神秘的势力,我有心却实在无力。”

夜色深沉,如愿和史充华向起身文隽告辞,文隽遂笑着起身相送。

连日来,往来结绮阁最为频繁的就是如愿和史充华了,如愿前不久进了承徽,她们虽同为九嫔,充华比婕妤低两阶,承徽又要比充华低一阶。当初史充华还是史美人,如愿去她阁中洒扫,后来因自告奋勇爬到树上捡纸鸢才与陛下邂逅,得以进入后宫,所以她感念史氏,一直与其很是亲近。

文隽对史氏的印象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是从其善于逢迎的谈话处事稍稍有些抵触,她每每跟如愿来她阁中小坐,她也只是礼数周全地应付着。如愿除了服饰妆容的变化,性子还跟以前一样,温柔中带着些小心翼翼,知道她此前在尚药局的遭遇,难过得泣不成声,连连责怪自己没有看顾好文隽,对不起父亲在天之灵。

有一次如愿独自前来,以近乎耳语的声音问道,眼睛中似乎有一揉即碎晶莹液体:“阿姊,阿兄回京了怎么办?侯府没了,他要去哪里?”

文隽兀自怔了怔,闻着阁中幽幽的兰草香,胸口却感觉到焦灼无力,却闪过更担心的问题:”侯府没了就没了,不过是一个栖身之所,我更担心的是,陛下会怎么对阿兄?如愿,我怕阿兄被父亲的罪名牵连。”

如愿眼泪瞬间滑落,道:“不如我们一起求陛下开恩,虽然我人微言轻,但相信阿姊的话陛下总是会听一听的。”

文隽拿出丝绢为她擦去眼泪:“此事我来想办法,你不要过于担心。”

这日,天边仅有一星半点微微光亮,她便和春娘提了篮子往东边的荷风苑去了,那里是后宫中种荷最多的地方。自那日去拜见太后,见她气色欠佳,又听暮云姑姑说她夜里难以入睡,恐是暑气太盛至心志不宁的缘故,便想起此前在尚药局时整理医书时见到上面写,莲子羹米粥可以治心志不宁,补中强志,聪明耳目。便在离开仁寿殿时,向暮云姑姑透露此方功效,并告诉其做法,是将新鲜莲子去心,上件煮熟,研磨成泥状,再取羹米三合,熬煮成粥,空腹食之。她为表诚心,每日天未亮就去荷风苑采摘带有露水的新鲜莲蓬,再亲自送去仁寿宫,还特意叮嘱暮云姑姑别向太后提及自己。

或许是那莲子羹米粥起了作用,太后精气神一天好过一天,正好寿宴临近,她也开始不时过问寿宴准备事宜。今年是太后五十岁整寿,是以特别重视,分居各地的宗室也在近期陆陆续续赶回兆京城,准备赴太后寿宴。皇后因身体抱恙,寿宴操办事宜都落在崔贵妃身上,她行事尚算利落,虽仓促从皇后手中接过此等大事,倒办得有声有色,很得太后的喜欢。

太后寿宴那日,仁寿殿难得喧喧嚷嚷,从大清早开始,拜寿呈礼的人就络绎不绝,崔贵妃及几位嫔御迎来送往应对得体,皇后带着病容陪在太后身边轻声说话,暮云姑姑几乎半刻都不得闲。

到了夜宴,殿中灯火重重叠叠,照得诺大的殿内几乎没有半丝荫翳,大家依照崔贵妃事先排好的座次入席。文隽被内侍领到末席,倒并不意外,很是从容地端坐下来。她身旁的案席尚未有人,只微微一偏头便听见不远处有人咬耳朵:“顾氏再得陛下喜欢又如何,平时那么不拿正眼看人,这不还得得跟咱们坐一块儿,你说她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崔贵妃,也不看看贵妃什么家世出身,自己又是个什么出身,相府长女也是她一个公主府伶人比得的。”

文隽倒对这个顾修容很是好奇,话说她这么些时日,却从来未曾与顾氏打过照面,她每日勤勤恳恳先给太后采摘送完莲子,再去皇后的凤仪殿问安,后宫嫔御见得差不多了,唯独这个盛名昭昭的顾修容,从不见她去皇后那里行礼,也没听说她和哪个嫔御走得相近。文隽是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关于她的事情,却一直无缘得见。

她正想着,就见不远处那人扯了扯正在编排顾氏那人的轻纱莲纹衣袖,那人立马僵了一下不再作声。只听有脚步声走进,身侧的声音冰冷又熟悉:“许列容对我如有不满,大可当面向我发泄,何必做在背后毁谤他人这种宵小行径。”

文隽只觉得顷刻间心绪就要立刻崩溃了,她听见身侧那个人坐下衣饰间发出的沙沙声,她终于忍不住仓惶看她一眼,果然是那熟悉的面容,她正要开口唤她,却被她冷冷打断:“韩婕妤不必怕牵累自己,我在已经在后面站了有一会儿,我知道你至始至终并没有言我半句不好。”

她迅速去品她话中深意,故意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打圆场:“想来许列容也是无心之过,顾修容不如息事宁人吧。”

顾氏面上依然冷淡,不屑道:“我也没这个闲心计较,后宫的碎嘴那么多,我也不能央求陛下把每张都一张一张缝起来啊,可是我要是想陛下提了,恐怕他也并不会拒绝......”

许列容一听,立马服软:“修容,是我的不是,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顾氏冷哼了一声,以扇遮面,嫌弃地别向一边:“你换个位子吧,我不喜欢你坐我旁边。”

许列容初初一愣,而后马上起身顾不得仪态匆匆离开。

文隽向她微微一笑,眼睛里莫名犯酸,此时殿中央有伶人在乐鼓声中开始载歌载舞,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轻轻唤道:“南歌.....”(未完待续)

相关阅读:末世进化天罚红莲神雕之大元国师醉美一生霸天雷神醉枕三界魔三国八神啸天妖魅记恋碍综合症和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