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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隰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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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隽接过那人手上的狼纹令牌,斛律氏的图腾是狼,她曾也注意过斛律濯身边的侍从佩有同样的令牌,慢慢抬头与他对视:“斛律濯既然留你在大齐国都观看局势,那你就不会不知道,如今的广平侯府,倾覆不过就是瞬息之间。韩家就要一无所有了,选在这种时候做交易,你们西河王究竟在盘算些什么?”

那人眼纹深陷注视她,道:“乡君只用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好。”

文隽淡淡道:“你问?”

那人语气加重:“乡君可否是真的想要救出韩侯?”

文隽回视他,问:“你有办法,你们真的能帮我救出我父亲?”

那人点头:“我受殿下嘱托来同乡君所谈的交易,便是救出韩侯,您所需付出的报酬。”

文隽视线越过那人,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口,点头道:“我答应。”

那人有些不确定地看她:“您还没听我们要的条件,您确定?”

文隽笑了笑:“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反正你们要的,都是我能给得起的,任何东西再珍贵也比不过我父亲的性命。”

那人一时无语,只退了两步,请她上了自己马车,她并没有动,而是用他刚好能听到的声音,道:“?在交易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那人道:“乡君请讲。”

文隽看着越来越深重的天色,道:“我要去宗正寺跟我父亲见一面,还请安排。”

那人愣愣看她一眼,为难道:“乡君也知道宗正寺并不是轻易进得去的......”

文隽见他推脱,打断道:“你们连带我进宗正寺的能力都没有,叫我如何相信你们能真的救出我父亲,斛律濯所提的交易,我看或许根本就没有交易的必要!”

那人见她态度高傲,心中虽有不适,倒还按耐着没有发作,只平静问她:“那不知乡君想什么时候去?”

文隽以不容转圜的语气道:“就今晚!”

那人思虑片刻,向她道:“那我先送您回詹家小楼,剩下的我会去安排,到了子时再派人来接您。”

胡韵娘见她被人送回,方长长舒了口气。待她坐下后饮了些茶水,吃过些饭食,才紧紧追问是谁将她救走,又发生了些什么。

文隽毫不遮掩,只俱实以告,胡韵娘听完担忧道:“此事不如还是等窈娘过来商议之后,再行拿主意吧,听闻那斛律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同他做交易总归还是太过冒险了些。”

她认真地看着胡韵娘,道:“韵姨,我了解你的担忧,斛律濯要是真的能有办法救出我父亲,那些条件根本不算什么。”

胡韵娘怜惜地看着她:“我晓得你向来不在意钱财,可是那么大笔的财富,就算不想斛律濯要拿去做些什么。可是你自己呢,你和卫王的事情我听窈娘提了一些,你们如此不容易才有了这样的结果,你真的要这么放弃?”

文隽鼻尖酸楚,努力睁了睁眼睛:“我和他,大概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无论我父亲救不救得出来......"

胡韵娘揽过她,心疼得连声哀叹:“唉......”

子时,小楼门口停了辆简饰马车,她借了身白发老妪的粗麻布衣上车,马车在深夜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宗正寺后侧门。

文隽一下车便看见白天那人在侧门处等她,她低垂着头跟在那人身边,只见那人同门口的两人小心亮了一个不知什么令牌,便放他们进去了。

进入内侧门便有一个品阶并不高的小吏引着他们进到宗正寺牢狱,宗正寺向来处置的都是宗室案件,为显出特别,宗正寺的牢狱也比一般的牢狱干净舒适许多。

终于,小吏在一处牢房停下,向那人道:“你们得快点儿,顶多半个时辰。”

见那人点头,小吏悄悄打量了几眼文隽,而后指着一个背对着他们的囚犯道:“那就是韩侯,有什么要说的就一次性尽快说完吧,谁晓得还有没有下次。”

文隽仰脸看他,压着嗓子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吏嘲讽地笑道:“你还不知道啊,今日审讯的时候,韩侯已经把所有罪名都全部揽下了。”

文隽恨恨往着他,那人见了,向小吏道:“你先去外边看着吧,我们说完话就出来。”

里面躺着的人听见响动,不安地翻了翻身,文隽趴在牢房门外唤道:“父亲......”

韩瓯这才慢慢醒来,睁着迷蒙的睡眼,慢慢坐起身来,不确信道:“隽儿么?”

那人默默退到一侧,文隽看着韩瓯凌乱的头发,凹陷的双眼,和身上那身刺目的囚服,眼泪瞬间奔流不止:“父亲受苦了。”

韩瓯努力笑了笑,试图让她放心,终究还是徒劳,愧疚道:“你这两日为为父四处奔走,也辛苦了。”

文隽摇摇头,自责道:“可是,您还在这里,处境越来越艰难。”

韩瓯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宽和平静:“隽儿,这两日我总是梦见你内祖母,你外祖父,还有你舅父......其实想想,能去地下跟他们再聚,好像也不错。”

文隽深吸一口气:“所以您就把罪责都担下来?”

韩瓯闭了闭目:“还有你母亲,我最近,愈发想念她了。”

文隽打断他的遐思,重重唤了一声:“父亲,我找到办法救您了,你相信我。”

韩瓯睁开双眼:“救我?”

文隽抹了抹眼泪,道:“您还记得北燕国的西河王斛律濯吗?他可以派人来跟我说,有办法救您。”

韩瓯眯眼看了看不远处暗影里的那人:“他的条件是什么?”

文隽张了张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咽,只道:“父亲先别管这些,反正他承诺会救出您,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母亲她也一直希望您能够好好活着。”

韩瓯慈爱地看着她:“隽儿,你知道为父为何选择要将所有罪者都一力承担吗?”

文隽摇摇头,眼泪又不自觉留下。

韩瓯再望了望那处黑影,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道:“这世上,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盘算,倒也没什么,可是那些用心险恶,只为一己私利的小人,这些人的如意算盘,为父偏偏不能如他们的意。”

文隽不解问道:“可是父亲,韩家呢,我呢,这些您都要舍弃吗?”

韩瓯摸了摸她的头:“崔道仁本来就是借太后的这次梦占,把咱们广平侯府、卫王府、西南姜家一同击垮,卫王正在领兵与西凉交战,姜家要镇守西南边境,他们不能有事。反倒是我,反正一把老骨头,这些为父并不害怕。”

文隽痛苦地喃喃道:“父亲,不要......”

韩瓯向那处暗影里的那人道:“回去告诉你们殿下,这桩交易,我不做了。”

暗影处的那人愣了愣,道:“事关生死存亡及半生荣辱,还请侯爷思虑清楚。”

韩瓯不屑笑了两声,道:“我要真为了个人死生荣辱,就更不能跟你们做这个交易,在我眼里,斛律濯和崔道仁并无多大区别,都是想用卑劣的手段和行径来填满自己没有边际的野心和欲望。我不耻与崔道仁为伍,也不会跟你们西河王沆瀣一气。”

文隽听了韩瓯这些话,她此刻多希望眼前这位父亲懦弱无能一些,她眼泪趋近干涸,只能哑着嗓子问道:“父亲真的决定了?”

韩瓯垂头,后悔道:“或许当初真该听窈娘的,否则......”

文隽强装出笑意,忽然道:“父亲,我想听听您和母亲当年的事情?”

韩瓯愕然看她片刻,随即嘴角泛起柔软的笑意,开始了回忆:“你母亲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女子,那时候日暮西斜,我打马从陌上经过她采桑叶的那片桑树林,她那么恬静那么美好,傍晚的烟霞全撒在她的素色麻衣上,织绘出最好看的色彩,绚烂却皎洁......"

文隽听着这些烂熟于心的情节被韩瓯描绘出新鲜的色彩,嘴上一直噙着微笑,不由暗暗希望她的父亲,在将来的很多时候,都还可以这样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诉,他和她母亲之间的那些故事。

韩瓯顿了一顿,道:“隽儿,你听过你母亲唱歌吗?”

文隽想了想,然后微微摇头:“我记事以来,就没有听母亲唱过,就是简单的曲调也没听她哼过。”

韩瓯眯着眼睛陷入一段美好的回忆,道:“其实你母亲唱歌是极好听的。”

文隽问道:“母亲对您唱过?”

韩瓯笑着点头,又摇摇头:“是在我与你母亲大婚时,也就是新婚之夜,我也是很偶然听见的,那日终于能娶到阿婥,我始终觉得不真实,像是做梦一般,便多饮了些酒才敢悄悄走近,她许是等我等得太久,为了打发时间便自顾自唱起了那曲《隰桑》。”

文隽看着韩瓯有些失落的脸:“诗里的那篇《隰桑》?”

韩瓯点头,然后问她:“想听吗?”

文隽期待地看着他。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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