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看了一眼昏迷的沐流彻，坐在床沿，递给她一面镜子。

“这是什么？”慕容琉璃看着那简单的镜子问道，“你把你的梳妆镜给我作——”

话未说完，镜中忽然飞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飞入了她的眉心。

慕容琉璃眉心刺痛了一下，倒在了床沿。

冬暖嘴角微微上挑，挥袖将沐流彻并慕容琉璃收进了空间。

……

房门嘎吱一声打开，冬暖站在门口，看着床上抱膝蜷缩着的少年。

听到声音，少年的身子动了一动，并未抬头，却是传来了他低哑的声音：“我以为我爱的人是她。”

冬暖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这一百万年来，你心心念念的，不是她。再见时，你甚至已经忘了她的容貌，声音，最可怕的是，连想起她时的，那份感觉都忘了。”

馄饨蜷缩得更紧了。

“时间能抹杀很多东西，同样也能证明很多东西。”冬暖缓缓道，“你所以为爱上的，不过心中一个幻影罢了，心里真正的那个人，其实——”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脸颊滑落，灼伤了谁的心间：“可是她死了，七七已经死了，一百万年前，就已经死了……”

冬暖沉默片刻，说道：“零玄死过，我也死过，不也都回来了？”

馄饨呵呵一笑：“可是她魂飞魄散了……当年若非是我，她不会去找冰煞，也不会死，只是我一直在逃避，害死她的人，是我才对啊——”

冬暖伸手抚上他的后脑：“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我魂飞魄散了，不是也回来了？”

馄饨缓缓抬起头，发红的眼眶内是一双淡漠的眼睛。他话语中带了几分绝望：“七七和你不一样，她没有你那样的本事，她回不来了。”

“但是人要往前走。”冬暖劝道。

馄饨笑得沉静，准确来说是淡漠绝望：“界荒等了你一百万年，那一百万年中，有人劝他，人要往前看，他的回答是什么？”

冬暖沉默了。

有些事情，本就宜早不宜迟。

比如后悔，要么早些后悔，要么不要后悔。

再比如感情，要么早些认清，要么不要认清。

思忖片刻，冬暖挑眉一笑：“他那时睡着了，不会回答的。”

馄饨又把头埋了进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出神殿，你和我一起走吧。”

馄饨没有回答，冬暖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泡在温泉里，冬暖有些出神。

若是她入轮回的那几年，有人让银灵子往前看，她希望银灵子是什么回答呢？

想了一会儿，她淡淡一笑。想这些有什么用，她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想的，是该为银灵子的执着感动。

以及该怎么回报他的问题!

冬暖想着，碰巧遇到银灵子端着菜从她不远处走过。

“夫君!”银灵子转头看她。

她眉梢一挑，叠腿坐在泉水中，笑中带了几分魅惑，朝他勾了勾手指。

银灵子缓步走过来，看着泉中的美景，眸色渐深，站在池边一动不动，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光溜溜的身子。

“好看么？”冬暖倚在池边背对着他，抬眼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她笑着举起了手，清水顺着玉臂缓缓流下，滴落入水。

银灵子毫不犹豫地握住，像是要抓住什么要逃跑的小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