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之后，米莉又睡着了，而且依然是靠在王哲的肩膀上。

以米莉的消费习惯，坐飞机一般是要选头等舱的。但今天走得太急，这一趟航班只剩下了经济舱的座位。幸好，至少还有连在一起的空位，否则要打瞌睡就不太方便了。

经济舱的座位是三个一排的。王哲在中间，米莉坐在右边靠窗的位置，而左边则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微微振动着的安静机舱，简直是个绝佳的催眠场所。尤其是关上了小窗之后，闭上眼，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安然沉入梦乡。

王哲左边的男人已然靠着椅背睡着了，而右边的米莉更是早就用他的肩膀当做了枕头。周围也是一片安静，只有低低的呼吸和议论声，隐隐约约的，让人听不分明。

不知不觉间，他也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他有了一种轻微失重的感觉——这似乎意味着飞机已经开始往下降了。

恰好，舱内广播也响了起来：“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所有个人电脑及电子设备必须处于关闭状态。请你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

王哲稍微动了一下，右边胳膊便传来一阵酥麻，几乎完全使不上力。不过还好，他的左臂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他稍微转了一下身子，用左手打开了米莉身旁的小窗口。

窗外，海浪般的白云似乎已然近在咫尺了。

没过多久，飞机便落入了云海之中。从机舱内的窗口看去，尽是白茫茫的迷雾。除了迷雾以外，唯一能看到的东西就只剩下在云海中颤抖不休的机翼。

在云层里飞行，机舱的震动幅度顿时加大了。于是，枕在王哲肩上的女孩，忽然落了下来。

王哲赶忙伸出左手，接住了米莉的脸蛋——否则，看这个下落的趋势，很有可能砸到不可描述的部位。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真的被萝莉脸砸到的话……讲真的，那个感受让王哲不由得有点好奇。

这时，米莉嘟着小嘴，脸颊在王哲的手掌心上蹭了蹭，含混不清地呢喃了一句什么。

王哲没有听清女孩梦话的内容，但这并不妨碍他交出自己的寿命。没办法，眼看着一只萝莉趴在自己的手掌上，露出了沉睡中的侧脸，然后一边嘟嘟囔囔说梦话一边像小猫咪似地蹭着……对很多绅士而言，这一幕都颇具杀伤力。

所以米莉的头上冒起了一串【+1s】。

书灵晃到了他面前，摇了两下。

王哲压低了声音道：“你有什么想吐槽的，就直说。”

书灵：【你的自控力不错嘛，刚才只丢掉了几天的寿命而已。相较于你现在两年的存量，这说明你的情绪波动很轻微。】

“跟妹子待了半年，再怎么样也有抵抗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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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之后，王哲和米莉搭车进了市区，便找了个条件还不错的快捷酒店，开了两间房。

米莉在自己的房间内，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王哲也坐在她身旁，目睹了黑客少女的操作——基本上，没怎么看懂。

盯着满屏幕的代码看了几十分钟之后，王哲往后一躺，当场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窗外的夜色已然彻底黑透。

米莉的双腿上仍旧放着那台笔记本，不过屏幕上却不再是代码，而是几个并列的微信聊天界面，以及地图。

王哲揉着眼睛，坐起身来：“有什么成果么？”

“他们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就能到。”米莉头也不转地盯着屏幕。

“还好，给我们留了些时间……”王哲沉吟道。

米莉忽然问：“那你有什么办法？”

“要说具体的做法，暂时没有。等我明天早上起来，带上无人机出一趟门，把周边地形探明了再说吧。”

“……他们都快到了，你还没有想清楚？”

王哲耸了耸肩：“当然咯，我以前又没来过这地方，网戒中心周围是什么环境我也不清楚。只能说，我们必须在萧艺依被送进去之前动手，截住那辆车，把她救出来——这是核心指导思想。至于具体的操作方法，只能探清周遭环境之后再说。”

米莉微微皱眉，小脸上满是严肃的神色：“那我们现在就出门去探！”

“你好像……比营救徐红那次要心急得多，是因为杨教授的阴影么？”

“别跟我提那个名字！”

“那好吧，咱们现在就出发。不过我想问……你应该有办法偷听萧艺依那边的声音吧？”王哲问道。

“没错。”

“那就听一下吧，我想知道萧艺依现在是什么状态。”

米莉点了一下头，在键盘上迅速敲了几下。紧接着，音频公放出来了。

首先响起的，是汽车行驶中的震颤声。除此以外似乎一片沉寂。

听了将近一分钟之后，王哲不禁问道：“真的能听到她们说话么？”

“当然。只是长途行驶的过程中，人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沉默而已。再多等一会，迟早能听到有人说话的。”

于是他们又等了十多分钟。

终于，除了背景音之外，别的声音出现了。

一阵杂乱的噪音。

王哲叹了口气：“明白了，手机是被放在包里的。现在，应该是有人在翻包。”

“好像有人在说话，嘘……”轻声说着，米莉放大了音量。

然后，两人终于听到了一个大妈的嗓音。

“前面出口，下高速？”

另一个大妈说：“看路牌嘛，应该就是前面了。”

“咱们今晚在泉城过夜？”又是一个大妈的声音。而让王哲眼前一亮的是，这个声音对他而言不算陌生，正是萧艺依的妈妈！

只是，那个在辅导机构总是扯着嗓子嚷嚷的女人，此刻却并没有往日里那股大大咧咧的劲头，反而显得有些拘谨小意。

这时，一个陌生的大妈扯起了嗓子：“大妹子啊，你放心！咱们明天就能到网戒中心见到杨宏信教授！我不是跟你吹啊，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这女儿就能变成孝顺听话的乖乖女……”

“切！”此时响起的，是萧艺依的声音。虽然不敢反驳，但要让这个叛逆少女乖乖闭嘴显然难度不低。

不过听到了这个声音之后，王哲和米莉至少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毕竟他们此行要营救的对象，精神状态貌似并没有什么异常。

至少还没被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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