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资深宅男·手办狂人·千年大魔导师·墨子之后，王哲又顺着历史的溯流而上，见了许多位大神。不过哪怕是最早的，也都是第三轮文明的得道者。至于第一轮和第二轮文明的早期大神，似乎全都销声匿迹，不愿见新人了。

然后王哲又被父亲带回到了书塔的底层。

站在细细的白沙铺就的地面上，面对着漂浮在面前的大滑稽，王哲却忽而有些伤感，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王哲问道：“我要走了么？”

滑稽答道：“对，而且并不是权限什么的限制。只不过再不走的话，你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书塔空间只为了得道者的灵魂意识而存在，除了空气以外没有任何支撑人体生存的东西，但在这里面，时间并不会停滞。”

王哲稍微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没有水和食物。”

“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毕竟这可是十多个小时，你滴水未进。而且更可怕的是，你居然还没有上厕所……”

“我觉得，我其实还可以再坚持一会的。”

“但得道者们都要求你离开。大家都不想看你在书塔里大小便。”

王哲的面部肌肉不禁抽搐了两下：“我不会在书塔里随地大小便的……”

“但人体总需要大小便，而且只要时间拖得足够长……你总不可能把自己憋炸吧？”

“所以这就是我必须离开的理由么？”

“对，因为书塔里没有下水道，所以不管是耶稣还是孔子，他们都不想看到书塔空间里多了那么一滩或者一坨……”

“别说了，我这就走。”

“等一下，在带你离开之前，有两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事？”

只见滑稽摇头晃脑地说：“首先，因为你已经进过无限书塔，得知了很多远远超越你现有权限的知识，所以有些属于贤者的帮助，我觉得你应该不需要了。尽管是作为你的父亲，但我也不能让你在现实世界中取得太多优势。”

“所以……”

“所以你的书灵路易十六，将会与你告别。他将不再担任你的书灵。”

“那以后谁当我的书灵？”猛然间，王哲有所觉悟了，“还是说，以后我都没有书灵了？”

“以后你都没有书灵了。书灵的作用主要是解答疑惑，但你应该已经不再有需要书灵来解答的疑惑了。或者说，因为你已经进过了书塔，所以就算还有疑惑，也只能靠你自己。”

父亲的语气有些沉重，不过配上那张滑稽脸就让人很难严肃起来了。但更让王哲开心的是……解除掉他的书灵，那可是正合他意啊！

要知道，在贤者的斗争中，正是因为能够看到彼此的书灵，所以贤者们才能确认彼此的身份。而没有了书灵的贤者，在贤者们的斗争中无疑就像是穿了隐身衣一样，可以掩藏自己的身份了！

不过王哲还是有些不确定，试探着问：“那在现实中，我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滑稽就已经理解了儿子的意思，用一种貌似更加沉重的语气说道：“你在其他贤者的眼中，看起来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了。你可能会被排挤出贤者的圈子，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哲暗地里已经乐不可支了，但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忧愁：“是啊，真的是非常遗憾呢……”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如果你那么不高兴的话，那就让我留在你旁边呗。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通融。”

王哲循声转头，就见一个披着文艺复兴时代君主袍的躯壳，大踏步走了过来。

之所以说是“躯壳”，是因为这家伙压根……没有脑袋，脖子上面是空的。

王哲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突然反应过来：“你就是我的书灵，路易十六！”

“没错。”

“历史上的路易十六死于断头台，所以……你现在没头？”

“没错。”

王哲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这个形象太独特了，你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巴麻美？”

“……你想多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波旁君主的语气变得有些苦涩。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王哲挠了挠耳朵，“进过书塔的贤者不能有书灵，这事可以例外？”

“算了吧，突然觉得我实在忍不了你那张嘴。”说完，路易十六转身就走。

一旁的滑稽晃了晃：“我看过你的书。我记得……你好像经常吐槽他，搞得他很无奈？”

“明明是它先吐槽我的。”王哲一摊手，“好啦，不说这个，你不是有两件事要告诉我么？第二件是什么？”

“嗯，第二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跟你未来的生活息息相关。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或许是我的错，不过既然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让它退回到当初的状态也不可能了。”

王哲忽然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你到底想说什么事情啊……”

滑稽停顿了一下，然后郑重道：“你有妹妹了。”

王哲：“……啥？”

“我说，因为我的关系，你多了个妹妹。”

“等等等等！你……”王哲指着面前的滑稽，“你都成这样怎么可能还搞得出人命来？难道说，在你达成小目标之前就已经背叛我妈了？”

“不不不，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妈妈，舍弃肉身成为书塔里的得道者之后当然也不可能再做那种事情。但是，我在给一个女孩子当书灵的时候，认她为女儿了。”

“所以说……”王哲的声音在颤抖。

“对，没错。所以说你有了一个妹妹，而且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书塔世界了。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我希望你能担负起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尽管……抱歉，这个责任是我强加在你身上的。”

王哲面无表情，宛如绅士：“但我也很抱歉啊，我已经有米莉了。要照顾一个女孩子就已经很辛苦了。”

“但你妹妹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哦，很漂亮的那种。”滑稽的嘴角，笑得仿佛更开了。

王哲：“……”

然后滑稽又补充道：“当你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看到的第一个女孩，应该就是你的新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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