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哈米在桌子上扫了一眼，面色不快地问道。
“我的管家应该给您说过，我今天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交给您。”科恩翘起右边的嘴角，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笑容玩味地说：“我想您看过之后，一定会很感兴趣。”
哈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了那页纸。
“封地继承人考核法案？”
他皱起眉，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科恩扬了下眉毛，微笑着说：“明天我将会向国王和教宗提出建议，对所有封地的继承人进行考核，以此来判断他们有没有继承封地的资格。”
“哈！”老哈米冷笑一声，面露不屑地说道：“你今天来就是想用这个威胁我？我可以告诉你，在你之前，不是没有人提出过类似的想法，这里面还包括菲尔德的先祖，可结果呢？”
“是吗？”科恩重新躺回椅背，翘起一只腿，摊开手说：“那就更加证实了这个法案的必要性。”
“我只能说你是在异想天开。”老哈米随手将写着法案的纸张丢到桌上，也躺了回去，满不在意地说：“你可以去试试，看看菲尔德有没有胆量同意。”
“我会的。”
接下来两人都不再开口，各自像没事人一般悠闲地躺着。
但科恩的嘴角却慢慢地翘了起来，这段沉默让他感觉到了老哈米的忌惮。
于是他悠悠地开口说道：
“这几天因为受伤没法出门，所以我看了很多书，然后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吗？在我父亲之前，最后一位获得封地的贵族是尼科拉伯爵，那是在五十四年前。五十四年，啧啧啧……那时的国王还是陛下的爷爷。而那块封地现在已经传承到了第三代，整整三代人，呵呵……”
“这五十四年，诺兰王国经历了五次圣战，新增加了一百二十四位贵族，其中伯爵以上的高等贵族就有四名。但是除了我父亲，他们都没有获得封地，为什么？”
“因为萨克领是个例外，那是我父亲自已抢来的。”
“因为国王陛下拿不出封地了，整个王国已经有超过四分之三的土地被分封了出去。”
“每过几年，女神就会发动一次圣战，而每一次圣战，都会有人因为战功而成为贵族，或者晋升为高等贵族，但是国王却无法用封地来奖励他们。”
“可偏偏封地才是所有贵族最终的追求，可怜的菲尔德，如果我是他，一定会睡不着觉。”
“尊敬的候爵先生，您说这份法案，对于菲尔德来说，是不是梦寐以求的呢？”
“那是你的想法。”老哈米忍不住接过话说：“这种情况既然已经持续了五十多年，为什么不能再继续下去？“
“因为圣战！”科恩慢慢坐起身，盯着哈米的眼睛说道：“我查阅了最近两次圣战的战报，不得不说，你们，王国所有尊贵的领主们，在圣战中的表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废物！”
“你……”哈米抬起一只手指着科恩，怒道：“简直无礼。”
“无礼吗？”科恩冷笑道：“你可不能指望一个亵渎者还拥有礼仪，你们也不配。坐拥王国四分之三的土地，在圣战中却连十分之一的作用都没有起到，如果我是菲尔德，我一定会把你们这些领主的继承权全部剥夺掉！”
“你在激怒我。”
哈米等到科恩说完，脸上的怒意却慢慢地消退下去，换成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得不说，你今天的表现令我很吃惊，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看来挫折的确有助于人的成长。
但是没用的科恩，菲尔德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你知道他心仪的人是谁吗？费尔南德，他的待卫长，你争不过他的。”
“费尔南德吗？”科恩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那是我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在菲尔德正式宣布的时候，你，还有领主在里尔城的代表们帮我挡回去。”
“凭什么？就凭这个？”老哈米伸手指着桌上的纸，咪起眼睛说：“我不认为你有胆量提出这份法案。”
“这是威胁吗？”科恩笑了起来，敲了敲桌子说：“的确，这份法案很多人都想到过，却从来没有人敢提出来，因为这会与所有的领主为敌。但是我不同，一个什么都失去的人，还会在意什么狗屁的后果？”
“而且，你们必须意识到，这是一个先例。不管出于什么借口，这都是国王剥夺领主继承权的先例。”
说到这，科恩拿起那张写着法案的纸张，在哈米的眼前晃了晃，“一但有了先例，这份法案就会变得名正言顺，而我，无疑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人选。”
然后，他微笑着问：“你可以猜一猜，国王和神殿会不会因此而给予我丰厚的奖励？”
哈米沉默了，眼神开始闪烁。
良久之后，他深深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
“就算我肯帮你，也很难改变菲尔德的决心，别忘了还有那帮没有封地的新晋贵族，他们都会支持费尔南德。”
“哦，差点忘了。”科恩笑呵呵地说：“我给他们也准备了一份礼物。”
说完他从另一侧的上衣口袋中又抽出一页叠好的纸张。
看着他斯条慢理地展开那张纸，哈米的嘴角开始抽搐。
“你一共写了几张？”他无奈又嘲讽地问。
“目前就两张。”科恩将展开好的纸页放到桌上，颇为认真地补充道：“当然了，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多写几张。”
哈米横了他一眼，用一幅便秘的表情拿起那页纸，才看了一眼，嘴角便抽搐得更加历害。
“爵位继承递减法案！”
他一把将手中的纸拍在桌上，怒吼道：“你疯了吗？”
“你不认为这项法案也是神殿和国王梦寐以求的吗？”科恩斯条慢理地说道：“立国三百多年，贵族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三千，很多家族从开国一直传承到今天，其中的很大一部份居然几代人都没上过战场了，可他们每年还是在享受着王国的俸禄。”
“因为他们的存在，让国王对贵族的头衔越来越吝啬，这也导致了圣战的不利。因为那些平民和骑士们已经很难得到晋升，那么谁还会为了女神和王国拼命？”
说到这，科恩略歪着头，用询问和挑畔的眼神看着老哈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