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京城内除却北街的胭脂院热闹喧哗,其余地方都渐渐归于宁静!
大街上鲜少有人走动,乌云将月亮遮住,整片大地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楚慕紫以身体不适为由,谢绝见客,关门睡觉。
实则,她换上夜行衣,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夜色之中,直朝着京城内各个死巷飞奔而去。那里,是京城乞丐密集的居住地!
因着冰儿和火儿无法辨认出哪个是楚泽,所以只能将乞丐集中的地方汇报给楚慕紫,让她自行辨认。
破败的庙宇内,灯光昏暗,满地干草,一个个衣着肮脏的乞丐蜷缩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恐之色。
他们的面前,两个彪形大汉手持长鞭,正不停的抽打他们。
“把钱都交出来,快点交出来!不然打死你们这群饭桶!”两个大汉嘴里骂骂咧咧,手上鞭子没轻没重的朝乞丐们抽过去。
乞丐们吃痛,却不敢尖叫,只是惶恐的解释道:“都拿出来了,就只有这么多了!真的只有这么多了,老大饶命啊!”
楚慕紫站在远处,按照轮廓,体征,年纪一一缜密的看过去,最后眸子紧眯着看向躲在最角落的一个男子。
那男子虽然破烂肮脏,但是浑身透着几分与其他乞丐所不同的贵气!即便是被抽了鞭子,他也没有求饶,只是死死咬着牙承受。
楚泽!他是楚泽!楚慕紫笃定的看向那男子。
“你们这群饭桶,站起来,都站起来!今儿个若在你们身上搜出银钱,看我们哥儿俩不揍死你们!”一个大汉上前,粗鲁的拽起两个乞丐,这便开始搜身。
而他拽起的其中一人,正是楚泽。
对于大汉的搜身,楚泽显然很反感,躲避着不让搜。
“臭小子,你活腻了,还敢反抗?”大汉手一扬,这便朝那男子打过去。
楚慕紫眸子冷冽的一紧,脚下生风般上前,单手一扣,直接将那大汉的手腕拧了一个圈儿。
“咔嚓!”一阵骨节被生生扭断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大汉凄厉的惨叫起来,“啊!!!”
在场的乞丐和两个大汉全都瞪大眼睛看向来人,但见对方一身夜行衣,面庞半遮半掩看不真切。但那一双裸露在外的双眸,却冷厉骇人,震慑人心!
“哪里来的混账东西?找死呢!”另一个大汉回过神,抄起鞭子就朝楚慕紫抽过来。
鞭子在半空中划过凶猛的弧度,夹杂着凌厉之风朝楚慕紫面门抽打过去。楚慕紫不躲不闪,反而素手一伸,竟是顺着那鞭子抽过去的弧度,将其紧紧攥在手心当中。
只见她握紧鞭子那端,轻松一拽,鞭子就顺势飞入她手。
“今日就看看,到底谁在找死!”楚慕紫风轻云淡的说了句话,随即扬起鞭子,朝那大汉狠狠抽打过去。
“啊!”那大汉惨叫出声,只一下就被抽的皮开肉绽。
另一个大汉见状,顾不得手腕疼痛,呜嗷的冲过来要跟楚慕紫拼命。
楚慕紫手握皮鞭,无情的抽打过去,“不自量力!”
“啪!”她用了十成的内力抽打对方,这一鞭下去,竟是将那大汉的一条胳膊抽断了。
众乞丐看的瞠目结舌,那大汉的胳膊掉在地上,手指还在挣扎舞动。那断口处,整整齐齐,就像是被用菜刀剁掉的一样。
再看那大汉的膀臂根处,因为刚刚楚慕紫下手太快的缘故,断臂处竟是连一滴血都没瞧见。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那大汉惊恐的尖叫起来,又蹦又跳。
“想活的,立刻滚!想死的,就留下!”楚慕紫扬起鞭子,语气怡然畅快,似乎心情很不错。
两个大汉何曾见过这么强悍的人,用鞭子就能抽断人一条胳膊啊!若再留下,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下,那躺在地上的大汉扶起断了手的大汉,一路狼狈的跑出庙宇。
而与此同时,众乞丐也纷纷回神,大步朝庙外飞奔。
“你,不准走!”楚慕紫看到楚泽也朝庙外飞奔,鞭子一挥,直接巧妙地缠绕住对方的腰杆,将其拖拽回来。
众乞丐见状,无人敢上前相助。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庙宇内,再无他人。
“这位大侠,饶命啊!”楚泽呆怔片刻后,这便屈膝要跪在地上求情。
“胡闹!”楚慕紫见状,心下气恼,鞭子一扬,楚泽这便撞上墙壁。
“砰”的一声,直撞的他额头充血。
楚慕紫目光死死盯着蒙头垢面的楚泽,沉声斥责道:“昔日楚家二房末子楚泽,乃商界奇才,人人敬佩,直夸他将来必定有大作为。啧啧,瞧瞧他此刻在做什么?为了苟且偷生,下跪求饶吗?”
楚泽浑身一颤,惊愕的瞪大眼睛看向蒙面的楚慕紫,“你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可记得你是谁?”楚慕紫大步上前,一把拎起楚泽衣领。
她冷声斥道:“楚家惨遭灭门,你这样苟且偷生是为了什么?就是浑浑噩噩度日,忍辱卑微而活?十年前楚家惨遭灭门,独独剩下你这一单血脉。你说,你这样活着对的起谁?你就不怕楚家的列祖列宗死不瞑目吗?”
楚泽倒抽了一口气,呼吸有些急促,“你……你到底是谁?”
“太爷爷曾说,楚家有两宝。一宝为大房长子楚戚,二宝为末子楚泽!”楚慕紫声音轻缓低沉。
楚泽一听这话,当即惊呼出声:“你是紫儿侄女?”
楚慕紫目光与楚泽对视,声音凝重的应道:“没错,小叔叔,我乃楚戚之女,楚-慕-紫!”
夜半时分,空旷旷的大街上格外肃静,透着几分诡异的味道!
明轩酒楼已经打烊,楚慕紫带着楚泽前来,轻敲了几下门。
“谁?”雷扬狐疑的问出声。
楚慕紫低应道:“是我!”
声落,门开。
雷扬看到楚慕紫一身夜行衣,身后站着一个男子,眸底激动的闪烁起来,“找到了?”
楚慕紫点头,“先进去再说!”
雷扬准备了诸多热水给楚泽沐浴,直换了整整三大浴桶水,楚泽才换上干净的衣服步出房间。
明轩酒楼顶层尽头的房间,是雷扬精心布置的。这里暗藏机关,有一密室,是他与楚慕紫商议重大事情之用的。
此刻,密室内,楚慕紫端坐桌前,正小口小口的品尝点心。
看到雷扬带着干干净净的楚泽走进来,她站起身迎上前。
然,当楚慕紫和楚泽得以近看对方相貌后,竟是全都惊的倒退了一步。
“小叔叔,你的脸……”楚慕紫指着楚泽的脸,惊讶的低呼出声。
而楚泽指着楚慕紫的脸,一口否定道:“你不是我紫儿侄女!”
雷扬在一旁看到两个人这样,无语望天!
楚慕紫震惊,是因为清洗干净的楚泽,虽然气宇轩昂,但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影响了美感!
而楚泽震惊,是因为他之前听到蒙面的楚慕紫自报身份,下意识的相信了对方。但是此刻看到楚慕紫的面庞,虽清秀可人,却与他认识的楚慕紫大相径庭。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楚戚有女,绝色倾城?
雷扬拍了拍楚泽的肩,低声说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要用心去感受!”
楚泽看着雷扬此刻那没有易容的脸庞,再看了看楚慕紫清秀的稚嫩容颜,心中疑团重重,却终是选择坐在了桌前。
小半个时辰过去,雷扬和楚慕紫大致将情况说与楚泽听。楚泽心下百感交集,没想到楚慕紫竟是借尸还魂之人了!
楚慕紫知道,有雷扬在,有她对楚家过往认知在,楚泽会相信她的身份!
果然,楚泽听完雷扬和楚慕紫所言,轻叹了一声,“紫儿,你活着……真好!”
楚慕紫抿唇,笑的苦涩,“小叔叔,当年你如何逃过灭门浩劫?”
楚泽苦笑,“你知道我的,虽头脑有点小聪明,但是年纪小,颇为淘气顽皮。那日完成我爹嘱咐的功课后,就去了后山掏鸟蛋。”
十年前楚家惨遭灭门,楚泽是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那日楚家二房百余口人,尽数死在刀光剑影之下。夜色降临,惨绝人寰的叫声才渐渐结束。
之后,便是漫天火光,将楚家二房烧的干干净净!
那一夜,楚泽抱着树干,看着漫天火光未曾合眼。
后来他伪装成乞丐,知晓了楚家正房,偏房,支房,一夜之间尽数被灭门。原因是——他堂兄楚戚将军通敌叛国,株连九族!
此后,他为求保命,只能自毁容貌混迹于乞丐之中。他不是没想过借助别人的势力东山再起,但是想到自己敏感的身份,又做罢了!
他只想着,他是楚家唯一血脉,若不明不白死了,楚家就真的绝后了!
楚慕紫听闻楚泽是自毁容貌,眸底一痛。
“小叔叔,紫儿能医好你的脸……”楚慕紫的医术,自认为精湛绝伦。
楚泽轻摇头,“不必!我自知无法为楚家平冤昭雪,也没有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左右不过是一张皮囊,无碍!”
楚慕紫抿唇,伸手握住楚泽粗糙的大手,“小叔叔,别说丧气话。以你惊世的头脑和才智,只要有资本,京城第一商贾非你莫属!只要我们控制了商业,为楚家平冤昭雪是迟早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