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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眼睛婚纱影楼的鸳鸯浴在进行中。漂浮水面的李惠兰靠近杜大浩,像海洋中山峰的两乳,时尔升时尔降,绿色池水冲涮它,显得挺拔。

邱老六注视的目光杜大浩看见了,他觉得那是一道考验的目光。在这场戏游中,邱老六的动机显而易见;李惠兰是颗“肉弹”,要用女人的身体考验我这个昔日的警察,能否经住诱惑,任何电影电视中正面人物都不能干这种事的。

马爽始终呆在池子一角,只露个头,她不时地瞟眼杜大浩,眼神里一种莫名的怅然、懊丧、无奈。难以想像她在今夜想做什么,怎么做。

移动的山峰愈来愈近,女人呼吸芬芳。她用肌肤的某一部分,触摸他的胸部,欲望显现无遗,说:“水里很爽的……”

邱老六搂抱着眉凝,像抱住一条要挣脱的鱼,动作是他们每人都经历的,眉凝头发飘舞,身子朝前挺,放肆地尖利呻吟满屋回响。

“浩哥呀,求你啦……”李惠兰撕扯纤细腰间联结三角区域的带子,这是她身体最后一块遮蔽的东西。

那边邱老六溅着水花,目光仍注视杜大浩。他知道自己再木头下去,就要耽误大事。就在他犹疑时刻,一个令人惊讶的场面出现:马爽冲刺过来,一丝不挂地从池中站起,水面刚到她大腿根处,她扑向杜大浩,喊出在床上都未喊出的话:“×我浩哥!”

李惠兰手僵在白色的带子上,邱老六也停下来,朝这边呆望。

“抱我进屋!”蚊子般的声音钻进杜大浩的耳孔,他抱起她,爬出池子,进房间去,随后关上门,从未呻唤出声的马爽,一反常态地爆发呻唤。

“满足一下我小姑吧!”眉凝见李惠兰发疯般撕扯自己的下身,邱老六奔向那悲泣哀嚎的女人……

一小时,准确说一小时二十分。他们重新坐在川椒豆花村的雪包厢里,享受空调和扎啤的清凉。

“浩老弟,和六哥干吧!尚总那边我去说。”邱老六对杜大浩说,“明天到亮眼睛找我。”

田丰是在去市林业局招待所路上得知杜大浩到邱老六身边做事的。他对着手机说:“微冲的事你答应他,我来想办法。记住,必须你使用。”关掉手机,他自语道,“‘鹞鹰’,你好样的。”

林业局招待所,极为普通的四层楼,木制的楼梯可见建造的久远。四楼基本闲置,大部分房间堆满杂物,只有一个房间是原能容纳三十人左右的小会议室改建的,两套房间窗户很多,招待所习惯称套间。几天前,平常总是空一半房间的招待所,忽然接待六个从省城来的考察队的人,他们说三江有一种野生大黄蜂,从它身上提炼出一种东西,可治妇女不孕症。古医药书有露峰房(马蜂窝)泡酒久服可得子记载。考察队要长期包住,乐坏了承包给林业局一职工个人经营的招待所所长,他说他给提供一切方便。

四楼的房间朝东有扇落地窗,从那可通过防地震时期装的铁楼梯,在通过一扇小角门,直接到街上去。考察队提出他们时常早出晚归,叫门怕惊扰旅客,就从户外楼梯回房间。所长同意,并将小角门的钥匙交给了他们,实际上,考察队基本上就是独门独院了。

田丰将车子停在另一停车场,步行来到林业局招待所,有人等在小角门外迎接他。他登上铁楼梯,到了四楼的房间。

“田局我来介绍……”省厅刑警有神探之称的包俊海将另四位警察介绍给他。

省厅从雁滩、沙城两市抽异地干警,以考察大黄蜂名义进驻三江,林业局招待所四楼成为他们行动小组的大本营。

六人组成的行动组,包俊海任组长,田丰兼任副组长,其它成员娄扬、吕淼、佘凡晓,臧明杰,还有一位女警察米莉。

“按照礼节,我们应该为你们接风洗尘,可是……待我们开庆功会的时候,一起补上。”田丰发自内心感谢各位,在这种特殊的环境、特殊时期,地主之谊无法尽了。他将五张全球通手机卡分发给他们。说:“今后一段时间,我们靠手机联络,万不得已不能会面。与‘鹞鹰’联系方法是……”

田丰没停留太久,离开林业局招待所,他心里很不静,公安倒成了地下工作者。

在一条街上行驶,他见到一家珠宝首饰行仍在营业,广告牌上写着:金银首饰清洗,加工制作。便开车过去。各种金银宝石首饰在日光灯辉映下璀璨夺目。他停在银器柜台前寻找。

“先生,您想挑选哪种首饰?”售货小姐极热情,“如果您给长辈买,请选福寿图案,如果您给……”

“我有个银器想改制副手镯,师傅在吗?”田丰以顾客身分问。

“在,先生请跟我上二楼。”售货小姐领田丰登上很陡的楼梯,丙纶地毯味使空气变得污浊。她把田丰介绍给戴花镜的白发老人。

“老师傅,”田丰掏出那个银制东西,“请您给鉴定一下它的价值。”

白发老人翻来覆去仔细看,问:“你想用它做什么?”

“倘若有收藏价值,我拿回去。不然,我想……您是行家。”田丰说。

“它是近几年的制品,这我一眼看出来了,最多不超过三年。手工敲打出来的,活儿不算太精,属三四流银器匠的手艺。从图案上看不出什么,背面老鼠图案与正面图案相悖,阳光下出现老鼠显得不伦不类。”

“在三江,有这样的银器匠吗?”田丰进一步问。白发老人瞧瞧田丰的脸,确定无不良动机后说,“解放初期倒有个叫张老亚的,他原是吉祥号的学徒,该号是国民党潜伏大陆的一个情报站,后被破获,政府取谛了吉祥号。张老亚摆过小摊儿,文化大革命两派武斗被流弹打死。”白发老人回忆这段他记忆很深的历史。他举着那个银制品,说“这东西是他的手法。”

“他有什么传人吗?”田丰又问,“或是后人。”

“不清楚。”白发老人说。

田丰从珠宝首饰行出来,回到局里,值班的一警察告诉他,赵春玲下班后一直等他,刚走。

田丰打开关闭近两个小时的手机,准备给赵春玲打电话,按几个号码便停下来,关掉手机。

赵春玲在下班前五分钟拨通前夫王平安的电话,她说有事要见他,他说电话里说吧,她说只能见面谈。两人约定晚八点雨浓茶吧见面。

离赴约还有些时间,与前夫见面她找田丰汇报,想得到他的指点。左等右等,打他手机又不开,在差二十分钟八点时,她打车去了雨浓茶吧。

雨浓茶吧离他们原来的家最近,离婚前他们俩人常到此喝茶。那是段值得怀念的时光。丈夫王平安曾担任过三江那家全国公开发行文学期刊《三江文艺》的主编,是位小有名气的作家。后调入公用事业局任副局长、局长。她爱上他,还是读了他的一篇爱情随笔。题目很长,像似“人生最后总是以眼泪收场。”和他给她写了约百篇情书。去领结婚证的前一天晚上,他还给她写了一封情书。结婚后,她开玩笑说:“出一本书吧,就叫‘一个作家的心灵独白’,只一条,稿费归我,没有我,哪有这本书。”

后来,烧掉这百封情书的次日,他们离婚。她没坐刑警支队的车,他也没坐公用事业局局长专车,两人挤公共汽车,换了一次小巴士,走一段路,他俩共撑着一把伞。外人看来,同一把伞下这两位,天下男女都离婚了,他们也不会。

巧合吗,十六年前,他俩就是沿着这条路,天下着小雨,共撑一把伞去领结婚登记证的。十六年当中,路还是那么长短丝毫未改变。重新踏上这条路的男女,像似去割断十六年月老系的红线。杏黄色绘着一对燕子的伞早已在某个季节里丢失,这次他们撑的是一家储蓄所为拉储户赠给的伞,上面印满拙劣的广告词,一切都在变味……走出婚姻管理机关,他说:“我请你吃板鸭。”

“还是我请你吧!”她说,“去雨浓茶吧,我喜欢靠窗临街那张桌子。”

现在,赵春玲、王平安面对面地坐在几年前坐过的还是那张靠窗子的桌子。她说:“过得好吗?”

“马马乎乎。”他平淡地说,而后打听儿子,“喆学习怎样?”

“儿子想你。”她嘴唇嚅动很轻。

“最近我准备到学校看喆。”他朝窗外看一眼,目光有些忧郁,说,“对面烤肉串的男孩,今天没在。”

“大概长大啦。”赵春玲在说记忆中那个新疆口音烤肉串儿的男孩当时年龄很小。她望着他说,“我为红星阀门厂的事找你。”

王平安默默地手攥茶杯,半晌,他说:“知道,我赶走老陶。听一个曾是你知心朋友、爱过你的人一句劝,阀门的事你别过问,账平了多年。”

“只问你一件事,第二期天燃气改造工程,大批量的阀门从哪进的货?”赵春玲问。

他的目光又飘向窗外。

“平安,这很重要。你在我心目中不是好丈夫,但你是有良心的作家局长。”

“春玲,一两年见一次,我们还是不说某个具体问题的好。”王平安极力回避阀门问题,他岔开话题说,“三江要被评为省级卫生城市,轻轨铺设正在论证之中……”

赵春玲见他心事重重,知道今天他不会说实质性的问题。她还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希望能够多坐一会儿,随便聊聊。她沉吟一下,说:“我相信作家有良心。”

他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她给他倒茶,他又看见过去日子里的赵春玲,回想起那些美好的事情,痴痴地望着她。她感到一条洒满月光的小路朝心底延伸,酸楚在鼻尖上滋长……她不想让他看到什么,决定马上离开。她先上的出租车,他站在雨浓茶吧的霓虹灯下,背微驼的躯体上变幻着各种颜色。她摇下车窗,伸出手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出租车开远后,她揩下眼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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