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僵局难破
说了开场白，并主动为检察院李磊书解脱后，柳怀志就要省公安厅先汇报一下丽春王未明车祸案调查的最新情况。由于事前柳怀志已经进行了安排，刘有胜专门给省公安厅王未明车祸调查组组长、省公安交警总队事故调查处处长费有清做了安排，要收集汇总一下情况，以便到时候在会上通报。所以听了柳怀志的话后，费有清就在会上简要地汇报了王未明车祸事故调查的最新进展情况。
费有清说：“最近，我们对事故车辆做了进一步的技术勘验，可以确定出车祸的时候货车上是两个人。但这个人非常狡猾，离开货车时，专门把他在车上可能留下的痕迹都进行了处理，我们好不容易在驾驶室地板上取到一枚这个人的脚印痕迹，通过脚印痕迹推测，这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体重大约在一百三十斤左右。同时，我们在车上也找到了几根头发，通过检测，我们发现有货车驾驶员的，也还有另外两个人的。从头发掉落的时间上来看，有一个人的头发是最新掉落的。我们对车上的头发进行了DNA检测，确定了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男子的头发。因此，从这两个方面推测，我们推定出车祸时，货车上是两个人。只不过对另外一个人除了这两个方面的信息外，没有其他任何信息。我们也直接和货车驾驶员见过面接触过，但这个驾驶员几年前就因为出车祸撞死过人，对开车撞死人的事心理上已经适应了，从与这个货车驾驶员接触的情况看，这个货车驾驶员非常老道，心里一点都不害怕，问什么都推说自己当时喝醉了已经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了，和初次出车祸撞死人的人完全不一样。加上车祸当天的雨下得太大，把现场的痕迹都全部清洗了，在现场已经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再加上当天因为打雷停电，街上的‘天网’也无法调取有用的东西。因此，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通过技术手段确定另外的嫌疑人已经不可能了。我们想下一步只有和市上一起来办这个案子，可能市交警部门掌握的情况会多一些。”
听了费有清的这些情况介绍后，柳怀志很有些失望，但也从费有清的话里感受到了如果说这个车祸后面有阴谋的话，那么这个阴谋制造者真是太狡猾了。选择在暴雨天做案，确实是一个连神仙都想不到的好时机。
面对这种局面，总还得对已经被带到省城来的苟益桥有一个处置的办法，不可能因为现在找不到证据又马上把他放回去。为此，柳怀志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处理更好。难道最后只好采用办案组惯常的但却被广泛置疑的突破方式——询讯逼供，屈打成招？
柳怀志在会上明确地对几个人说道：“现在从有些现象上怀疑丽春市委政法委书记有重大嫌疑。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经省委秦书记同意，省纪委已经对这个政法委书记采取了强制措施，将他带到了我们省纪委的法纪教育中心，但对外我们没有说是‘双规’，而只是说其‘涉嫌存在严重问题被省纪委留置’。现在到了这一步，我想听听各位有什么好主意和办法来破解当前这个案子的迷局。”柳怀志把解迷的线头交给了参加会议的人员。
因为没有安排对应的人员参加会议，虽然柳怀志已经主动为李磊书开脱了没有安排合适人员参加会议的责任，但李磊书在心里总有一种过意不去的歉意，为了表示自己对柳怀志的尊重和服从，在听了柳怀志的话后李磊书第一个发言说：“在车祸上目前没有确定的证据，那么能不能够从经济上找突破口，只要他供认了经济上的问题，也同样可以对他进行惩治。”
“从经济上突破肯定是一个方向，但我们知道，经济案就是金额再大，也判不了死刑，但如果是致人死亡案，那么最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还很难说，但肯定会比经济案重。如果只是在经济上进行突破，那么车祸问题可能就永远找不到突破口。如果这个苟益桥在车祸上确有问题，以他政法委书记的身份，肯定衡量得出罪名的轻重，他肯定会在经济问题上把所有问题吐出来。这样自然也就转移了问题的方向，他的目的也就完全达到了。但丽春市长王未明车祸问题，省委老书记在听到说王未明出车祸后的第一反应就说是车祸后面有阴谋，如果我们只是从经济问题上处理，找不出车祸的真正原因，我们在老书记那里就交不了差。”柳怀志如实地把他的想法说了，这实际上也是他要亲自过问这个案子的根本原因。同时，他说这段话的目的，也不希望用办案人员用惯常的方式突破。
“我个人觉得还是我们公安上再抓紧一点，在车祸调查上尽可能找出真相。如果已经对这个苟益桥采取了强制措施，现在可以不去理会他，就让他自己去猜测组织上对他采取强制措施的意图，时间一长，他自己的思想意志就会发生变化，等车祸调查有了一些线索后再来突破，就会容易得多了。”刘有胜说。
“我觉得刘厅长说的意见值得考虑。确实，一个人在自己完全不知道外界情况的封闭环境中，思想意志是很容易发生变化的。我们可以采取这种拖延的办法让他自己的思想意识崩溃。对苟益桥采取强制措施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防止他可能采取铤而走险的极端行为再次制造事故吗？现在既然已经把他管控起来了，他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铤而走险了，那么我们短期的目的已基本上达到了，就可以慢慢地找途径突破目前的这种僵局。”查立得说道。
听了查立得的话后，柳怀志又问参加会议的其他几个人，因为参加会议的几个主要领导都谈了各自的意见，其他几个人当然不好再说有什么新的意见，大家都说刘厅长的办法可行，查主任的意见也是当前最恰当的办法，包括检察院反贪局局长邱好无也是这个观点。
见大家已经没有其他新的意见，柳怀志最后说：“刚才大家都谈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大家的意见对案件的处理都有很好的参考价值。结合大家刚才谈的意见，我想目前这样来处理：首先，省公安厅的车祸调查组和丽春市的车祸调查组并案调查，大家一起参与，侦察力量会更集中，情报信息也更集中，这样可能会更有利于调查；第二，对于已经被采取强制措施的苟益桥目前不和他接触，只把他控制起来就行了，既不问他任何问题，也不让他交待任何问题。如果他个人提出一些要求，只要符合情理，属于人道性质并且和案子无关的，都可以满足他；第三，检察院反贪局和我们纪委的相关处室，也积极收集一下这个苟益桥相关的问题线索，等需要的时候使用；第四，请小查下来后进一步做好安排，一定要对这个苟益桥严格看守，防止出现任何意外。大家看我讲的这些意见行还是不行？”
柳怀志是在座的最大领导，他说了意见，谁会说不行？刘有胜和李磊书都说：“好的，我们下来后就认真按照柳书记的安排抓紧落实。”
虽然在会上做了这些安排，但并没有达到柳怀志开这个会希望达到的目的，但在省市都没有确实证据前，也只能采取目前的这些举措。
会后，柳怀志亲自给谭无忌打电话，把刚才会上确定的将省市各自成立的王未明车祸调查组合并办案的意见给谭无忌说了，并要谭无忌要求丽春市公安局必须积极配合省公安厅的工作，大家一起共同办案，以早日对王未明车祸案的调查有一个准确结论。
听了柳怀志的安排，谭无忌当然不会说什么，只能表示坚持服从省上的安排。实际上这也是他所希望的，省市联合办案，不仅侦办力量增加了，也可以缓解他总是担心苟益桥的背后还会有人的问题。苟益桥虽然进去了，但如果苟益桥背后还有人，他们在外面完全可能继续兴风作浪。有了省公安厅的介入，就是苟益桥背后还有人，即使还想继续兴风作浪制造事端，这些人也会心有顾忌，不敢太过嚣张。
这一段时间谭无忌的思想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方面是担心丽春再出问题，另一方面也牵挂着车祸调查迟迟拿不出结论，自己在省委、在秦书记那里始终交不了帐。谭无忌知道，如果总是这么拖下去，最后只会形成对自己更不利的局面。
接完柳怀志的电话后，谭无忌马上把柳怀志刚才说的意见转告给了池长才，要求他给市公安局参与王未明车祸调查的人员强调，必须积极配合省公安厅的工作，省市共同努力，绝不能分彼此，包括证据材料、信息情报等，都要主动和省公安厅参与调查的同志共享，不能有任何地方思想，也不能怕省公安厅抢了风头，抢功劳，更不能害怕被省公安厅说不行。谭无忌说：“事实上，我们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据说明这起车祸的原因，就是我们还存在不足的有力证明。当然，也不要让市上参与调查的同志们思想上背太重的包袱，要肯定他们前期所做的工作，毕竟还是发现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和证据。”谭无忌可以说是在既打又诓，目的就是希望更好地激发和调动参与车祸调查的干警积极性，力争早日对王未明车祸的调查形成结论。
“关于王未明车祸的调查，原来调查组的组长是苟益桥，现在调整为你来担任调查组组长。由你来担任这个组长，不仅有利于车祸调查，而且也有利于配合省厅的工作。希望你结合省厅到丽春后的要求，把调查组的力量很好地整合起来，力争早日对车祸的原因有一个最终的结论。”在电话里，谭无忌也明确地对池长才提出了要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