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决意上达

谭无忌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是不可能放下这件太不可想象的事。作为市委书记，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情况，他也不可能还若无其事、无动于衷，并且还心安理得地下去，他必须想办法制止可能还会发生的恶性问题，这既是他作为市委书记的责任，也是为了防止自己可能遭遇危险而必须做出相应防卫的举措。但在问题还没有解决的头绪之前，他不想也不敢扩大对此事的知晓范围。知道的人越多，危险性就越大，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如果苟益桥真有问题，为了掩盖罪证，他完全可能继续铤而走险，再一次制造出凶案来。

谭无忌做梦都想不到，在自己的仕途就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还会出现了这种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危机甚至危险。如果苟益桥真的如刚才他和谌建新两人分析的那样，在省委那里，自己作为市委书记，肯定负有极大的责任。对没有发现的问题，自己可以推说自己不知情，没有掌握情况，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可能面临的危险，如果不采取必要的措施，等凶案再一次发生，自己就完全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这个危险还有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

但如何才能先下手把可能出现的危险苗头控制住，谭无忌想过来想过去，始终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谌建新离开后，谭无忌想到了纪委书记包似正。作为纪委书记，包似正可能应该会有办法，谭无忌心里想。于是谭无忌马上亲自给包似正打电话，让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来，想再和包似正商量一下对策。

包似正来谭无忌办公室后，谭无忌开门见山地把他和谌建新一起分析到的苟益桥可能是王未明车祸阴谋背后的推手以及可能还会出现不可预知的问题的情况说了。

对包似正，谭无忌是充分信任的，虽然他对谌建新说了不要再对其他任何人说有关苟益桥的事，但因为自己没有想到好的主意，又觉得包似正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也就违反了自己和谌建新之间的约定，把话和问题都和盘托出，端给了包似正，希望包似正能够想到办法。

包似正刚一听谭无忌说的情况，心里也是大大地吓了一跳，他同样没有想到王未明车祸后面硬是有阴谋，更没有想到这个背后阴谋的制造者会是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虽然从纪委这个渠道掌握到的情况，对市级干部的反映中涉及到苟益桥的最多，但包似正却和谭无忌一样，做梦都没有想到苟益桥还可能会是杀人凶手。从纪委这个渠道掌握的情况，包似正觉得苟益桥在经济上有问题是肯定的，在生活作风、以权谋私甚至贪赃枉法上有问题也是实在的，曾经就有人反映过苟益桥包养情妇的事。如果说确实苟益桥在这些方面有问题，包似正觉得都非常正常。但听说苟益桥有可能杀人，并且还设计陷害了市长王未明，包似正就觉得完全不可想象。虽然也曾有举报说苟益桥杀死了他的情人要求严惩重判，但包似正觉得那可能只是某些因为不满苟益桥的人有意编造的。包似正认为，一个市委政法委书记，不可能知法犯法，更不可能做出杀人这种凶残的事来。如果真如谭无忌所说的这样，那就简直是太可怕了。

“谭书记，凭什么说苟益桥可能是设计陷害王市长的人呢？”包似正不解地问道。

谭无忌把他和谌建新所分析的情况给包似正说了一遍，包似正听了后也开始由不相信到半信半疑，觉得苟益桥确实存在嫌疑。

对谭无忌所说的有关苟益桥的问题，包似正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当前的情况下，宁肯做得过一点，也比最后真的再出事好。因此包似正觉得有必要对苟益桥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以防止他可能为了掩盖已有的罪行继续铤而走险，再次制造凶案。包似正觉得，哪怕最后证明对苟益桥的怀疑错了，但总比再次出现凶案好。作为纪委书记来讲，包似正心里清楚，就是在王未明车祸案上苟益桥没有问题，但要查出一点苟益桥的问题，如经济上的问题，那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决不会冤枉他。作为纪委书记，包似正非常清楚，对于现在的领导干部，并不是有不有问题的问题，而是查不查的问题，只要一查，可以说不少干部都存在问题，能够没有问题的，那是少之又少，很可能是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

“似正，那你看如何对苟益桥采取防范措施？”谭无忌当然同意对苟益桥先采取相应的措施。

“谭书记，这事太重大、太敏感了。我个人认为，你应该专程去给省委，给省委领导做一次汇报，既然之前老书记说车祸背后有阴谋，现在这个阴谋又已经露出一点端倪来了，就应该及时去给省委汇报，苟益桥毕竟是省委管理的干部，只有省委才能确定对他采取措施。否则，不及时给省委汇报，如果苟益桥的罪行成立，并且他还再一次狗急跳墙，继续做出凶残事来，那岂不是更糟糕，到时候省委如何追究下来，你可能要承担巨大的责任。”包似正说。

包似正的这一席话，坚定了谭无忌向省委报告此事的决心。在此之前谭无忌也想到过给省委汇报此事，但又觉得说苟益桥是制造车祸阴谋的嫌疑人还只是他和谌建新两人的分析，完全没有证据。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给省委汇报，会不会显得不慎重，万一他和谌建新两人的分析有误，省委又对苟益桥采取了措施，最后岂不是成了自己在陷害苟益桥？

谭无忌把他自己的顾虑给包似正说了，包似正显得毫不客气地对谭无忌说道：“谭书记，你还是市委书记啊！难道你觉得现在的干部有谁是完全清白无瑕的吗？说句难话的话，现在的领导，正如社会上所说，‘不查人人孔繁森，一查个个王宝森’，现在有谁经得起查？更何况就苟益桥本人来说，我敢保证，只要一查，保准就是一个王宝森。苟益桥的情况我作为纪委书记知道一些，只是因为他是省管干部，不是我这个纪委书记能够查处的对象。如果是属于我能够直接查处的人，我早就查处了，根本就等不到现在又出现王市长车祸这类问题。”

谭无忌听包似正这样说，心里也就踏实一点，觉得如果去给省委领导汇报心里的底气也更充足。他对包似正说“似正，这样，我下来后就给省委联系，看省委秦书记何时有空，到时候我们两人一起去给秦书记汇报。你和我一起去，我心里踏实一些。”谭无忌说的给省委汇报，实际上就是给省委书记秦为民汇报。无论何时何地，能够代表省委的，只有书记。省委副书记虽然也可以代表省委，但如果书记在场，书记没有授权，他就不可能说代表省委了。而作为省委书记，不管副书记在不在场，他都是百分之百代表省委。

见谭无忌这样说，包似正当然无话可说。他对谭无忌说：“我是谭书记的部下，谭书记怎么安排我当然就只有怎么服从。”

虽然确定了要直接去给省委书记汇报，但如何汇报，谭无忌还是在头脑中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他在给秦为民的秘书扈才华打电话时，只是说涉及到王未明车祸的事，他有重要情况要给书记汇报，希望扈才华给秦书记汇报，请秦书记安排个时间，当然他不可能在电话里给秘书说具体情况。

作为省委书记的秘书，扈才华自然也知道哪些问题该问，哪些问题不该问。并且谭无忌已经说清楚了，他要给书记汇报什么事。

省委书记秦为民一听是丽春市的书记要给自己汇报涉及该市市长王未明车祸的情况，马上就对扈才华说：“你看一下我明天的安排，看能不能安排在明天上午？”

扈才华说：“明天上午书记您有一个接见东南亚旅游组织代表团的安排，之后是安排到省委党校与第十六期全省中青年干部培训班的学员座谈；下午是主持召开省委思想意识形态工作领导小组会议。”扈才华并没有说第二天可不可以安排，只是把第二天的日程安排给秦为民说了一遍。

这是扈才华的聪明之处，一般不直接对省委书记说不行的事，也不主动说行的事。自己只把问题摆出来，行还是不行，由书记自己确定。扈才华知道，给省委书记服务，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小心谨慎，决不能认为自己是省委书记的秘书，自己当然就有多大的权力，就能够对很多事情做出决定。实际上，省委书记与省委书记秘书这个角色差异太大了，虽然自己可以利用自己的职务角色，对省委书记形成一定的影响，但那都是微乎其微，如果自己把握不好自己的角色，总想以自己的角色去影响省委书记的意志和决定，那是大错而特错。扈才华已经给秦为民当了两三年秘书了，刚开始时还有想利用省委书记秘书这个角色做成一些事的想法，但跟的时间长了，也就知道了，自己就是一个秘书，虽然是省委第一把手的秘书，但决不是和省委书记共享权力的角色。

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对于当秘书的人来说非常重要。这两年多时间里，秦为民对扈才华比较满意，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因素。

“那你让谭无忌明天下午五点钟左右到省委来。”秦为民听了第二天的安排后对扈才华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