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疑点再现（二）

“王市长的秘书高兴学那里你们了解过吗？为什么那天他没有跟着王市长。”池长才问。

“我们也专门找过王市长的秘书高兴学，他说他感冒给王市长请了假，王市长同意他当天不跟着他去。这和我们调查的情况基本一致，市政府办公室的同志也证实了高兴学那天下午一直在办公室。临下班时，市政府办综合秘书科的同志还给高兴学送了文件，综合秘书科送文件的同志也证实了这一点。因此，我们觉得高兴学应该是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包括当天下午王市长走后，高兴学打的电话、发的短信我们也查了。当天他只给苟书记的秘书莫怀恩打了个电话，给他自己的爱人打了个电话。我们也都核实了，高兴学所说的两个电话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寇孙拯说。

“高兴学给苟书记秘书打电话都说了些啥内容？”池长才问道。

“高兴学是打电话给莫怀恩说王市长上午安排的一件事，主要是王市长让苟书记注意安排人员了解一下王市长收到的有关反映市中级法院副院长仇有文收了原告的钱后又收被告的钱的事。据高兴学说，他把这个事说完后，莫怀恩顺便问了他一句忙不忙，高兴学回答说下午还好，王市长外出了，自己因为感冒没有随王市长外出，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据说莫怀恩又问了一句王市长到哪里去了，高兴学没有多想，随口告诉了莫怀学，说王市长到县上去查看雨情去了。这些情况我们都核实了，是真的。”寇孙拯回答道。

因为涉及到苟益桥，池长才没有再问池长才的秘书莫怀恩的情况，担心话传出去后会引起误会。

“有关这个货车驾驶员的社会情况调查得如何？”

“我们也进行了调查，不仅走访了他现在所在的单位，也走访了他家所在的社区，还在他之前哪怕是打短工的单位都去进行了调查了解。总的来讲，贺得利出了监狱后，在社会上还没有发现有劣迹，只是好酒，不管到哪里，只要一喝酒就会喝得滥醉。我们也问过他既然开车，为啥还要喝那么多酒，他回答说是自己心里苦闷，想借酒浇愁。”

从寇孙拯这里了解到的这些情况，池长才觉得确实还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情况。如果仅从现在了解到的这些情况来看，确实是一个正常的车祸。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驾驶员自己说的当天的行车路线和调查组调查的行车路线不同。但驾驶员为什么会说谎，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迷团。如何解开这个迷团，或者说能不能够解开这个迷团，可能是这个案子唯一的问题和需要进一步努力的方向。

至此，池长才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再问寇池拯的了，就说：“孙拯，这段时间你和调查组的其他同志都辛苦了。目前组织上正在考察你，还希望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除在工作上要更加努力外，在生活上、在社会交往上都要注意，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毕竟有这样一次机会不容易。还有就是如果到了市委政法委后，还要对市公安局多多关心，你也是在公安上工作多年的同志，相信你对公安工作和在公安上的这些同事都是有感情的，无论走到哪里也不会忘记。”

“请池市长放心，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池市长的一个兵。以后还要请池市长继续关心和关照我才是呢！”寇孙拯回答道。

寇孙拯的回答，让池长才感到非常满意。

在和寇孙拯谈话的时候，时万勇已经在另外的办公室等着了。

虽然时万勇还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但池长才在和时万勇谈话时特别小心谨慎，遣词用句都特别注意。吴胜海为了讨好时万勇，主动请时万勇吃饭但却拿不下自己的架子，最后不仅没有讨好到，反倒得罪了时万勇，最后还把自己弄进了班房的事，池长才虽然并不完全相信，但面对这种有特殊背景的人，小心又小心绝对是对的。因此，当寇孙拯从池长才的办公室离开后，平时负责为池长才做一些服务工作的同志告诉他说时万勇已经在等着他时，池长才马上亲自到时万勇等候的办公室去请时万勇。一见到时万勇后，池长才特别客气地说：“万勇，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这种话语，让人感觉不是面对自己的下属，而是在面对一个有权有势的人物。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在官本位意识强烈和唯权是尊的社会里，这种权力的奴隶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在权贵面前能够真正做到不畏强权、不阿谀奉承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池长才也同样是一个社会的俗人，他也希望自己能够依仗着一定的权势，使自己在官场上能够顺畅、顺利，至少，不能得罪了权贵。否则，要立足官场，甚至立足社会都可能存在困难。由于时万勇有一个身居高位的姑父，在无形中时万勇也就成了权贵的代表。

对于类似池长才的这种表现，时万勇可以说已经基本上看惯了。但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这样的表现，时万勇还是觉得有点让人自己觉得不好意思。池长才是他的顶头上司不说，论级别自己和池长才可以说相差好几个台阶。但看到池长才的这种表现，时万勇在心里也对池长才有些感到不以为然。

实际上池长才这样做，是出于三个方面的原因考量。

前面谈到时万勇背后有一个身居高位的姑父不说，还有两个原因也是客观的。一是时万勇马上就要提拔到另外的单位去了，虽然自己是市政府副市长，但作为市公安局长，市公安局的不少工作还需要作为领导机关的市委政法委支持，池长才不想因为不尊重时万勇而在政法委那里多一个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另一个原因，是池长才想从时万勇的嘴里了解王未明车祸的一些根本原因或者是关键因素。他担心如果自己对时万勇的态度稍有不当，时万勇不会对自己说真实情况。

池长才考虑的这些因素，也是任何一个作为领导的人遇到类似问题时都可能会考量的问题。

池长才亲自给时万勇泡上茶后，和刚才一样，和时万勇面对面坐了下来：“万勇，最近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

“没啥，再说辛苦也是应该的。”时万勇回答道。

“市委政法委已经来我们系统来考察你了，我想你也已经知道了。首先祝贺你马上就要提升了！”池长才仍然是以这个话题开头。确实，这是一个最好的话题，池长才本来也就是为了借这个话题才分别找时万勇和寇孙拯单独谈话了解情况的，并且在这个时候借这个话题单独找这两个人，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特别关注。

“谢谢池局长的关心！”时万勇显得很平静地说道。虽然时万勇在内心里对于自己能够得到提拔还是非常高兴，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交警支队的工作非常辛苦不说，作为事故调查科科长，时万勇看到了太多的因车祸而致的惨烈景象，为此，时万勇的心里已经形成了一种严重的障碍。他最害怕的就是晚上做梦，只要一做梦，就会梦见车祸的惨烈景象。为此，他曾无数次产生过希望离开事故调查科的愿望，但却都未能入愿。他虽然有一个在中纪委工作的姑父，但他知道姑父很讲原则，不可能为自己工作调整的事出面为自己找人说情。他也曾给他姑姑说过，但他姑姑也说她决不敢在他姑父面前说私人的事。时万勇也知道丽春不少人知道他有一个在中纪委的姑父，对他也是非常尊重，但时万勇知道，这种尊重不是尊重他本人，而是尊重他背后的姑父。并且他也不可能因为这种尊重就向别人提出自己的要求。就是前任市长吴胜海请自己吃饭的那次，实际上自己之后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他姑父，就是连电话都没有打过，就更不用说在他姑父面前说吴胜海的坏话，告吴胜海的黑状了。但吴胜海进班房后，社会上就流传说是因为吴胜海放不下市长的架子，请自己吃饭却不尊重自己，于是时万勇就愤而在他姑父那里告了一状。自此以后，丽春的不少领导见到时万勇时都是避而远之。为此，时万勇觉得很是冤枉，但却又无法辩说。他也知道，这种事就是自己见人就辩解也仍然不会有人相信，并且可能还会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有一段时间，甚至单位的同事都对他有些敬而远之，弄得时万勇非常郁闷，心里还直怨自己为啥会有一个在中纪委工作的姑父。也因此，社会上特别是单位上就有不少人说时万勇性格古怪，实际上，对人对事，时万勇都只是实话实说，没有象有的人那样为了保护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一次自己能够得到提拔，时万勇想不出为啥子。他知道，自己在交警支队虽然是一个科长，但自己的资格是比较轻的，比自己资格老、能力强的还大有人在。但不论如何，自己能够得到提拔，离开自己已经非常厌倦的事故调查科，对自己来说就是一种解脱。时万勇一直觉得如果自己继续在事故调查科工作，面对那些各种各样的惨烈车祸现场，自己不会变成精神病患者也会变成冷血动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