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人为障碍

“谭书记，居于丽春政法工作的实际，特别是这次未明同志出车祸后，我反复考虑，觉得自己作为市政法委书记，在未明同志车祸这个问题上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之前我只注重了社会治安的安全稳定，却轻视了道路交通方面的安全稳定。在平时也只是觉得只要能够把工作赶起走，对基础性工作也就重视不够。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很多事情不能出了问题才来找原因。之前我对挂靠在政法委和由政法委代管的一些机构的工作缺乏深入思虑，认为只要有人干就行，班子齐不齐无关紧要。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有问题。常话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有些事如果人都没有，又如何去做到周密、完备呢？因此，我考虑还是将市委政法委管理的几个机构的班子力量充实和完善起来。这样，许多工作才落得到实处。现在政法委管理的几个机构缺职太多，‘综治办’和‘打拐办’缺主任，‘维稳办’和‘防邪办’分别缺一个副主任，‘调解中心’也缺一个副主任。为了加强这几方面的工作，我想对已经有合适人选的机构的班子成员进行必要的补充，否则，平时工作不到位，出了问题再来做亡羊补牢的事就为时已晚了。”苟益桥把话题引入到了他找谭无忌的主要目的上。

“你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所有工作都是需要人去做，没有人又如何做事呢？所以我同意你刚才提出来的想法，不知你准备怎么补充？”谭无忌完全没有迟疑就同意了苟益桥的意见。

“我对政法系统特别是公安系统的干部进行了仔细考虑和观察，目前考虑将市公安局交警支队的事故调查科科长时万勇提拔为‘市打拐办’副主任，主持‘市打拐办’工作；把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提拔为‘市防邪办’副主任。从这两个同志的特点来看，这两个位置都非常适合他们。在这次车祸调查中，这两个同志表现得非常不错，是一个好苗子。如果这两个同志到位后，也能够把好地把这两个方面的工作强化起来。”苟益桥说道。

“‘市打拐办’不是一个副县级机构吗？副主任只是一个正科级职务，你和市委组织部新生同志他们沟通一下，你们政法委就可以研究确定嘛！至于提拔一个同志到‘市防邪办’任副主任的事，我下来给有益同志和新生同志说一下，你也主动给他们沟通一下。毕竟提拔为副县级干部必须要按程序办。”谭无忌说。实际上，他完全同意了苟益桥提出的要求。

谭无忌之所以对苟益桥提出来的要求都同意，是觉得苟益桥说到的加强平时工作非常重要，确实不能等到出了问题再来检讨原因，查漏补缺。并且苟益桥提出的准备提拔的两个人，归市委管理的只有一个，另一个正科级干部是市委政法委自己就可以决定的事，苟益桥能够主动给自己说，也是尊重自己。再说，现在涉及到王未明车祸调查的问题还需要苟益桥尽心努力，以求早日有个能够站得住脚、说得服人的结论，在这个时候，自己大方地同意了，也更有助于调动苟益桥的工作积极性。

市委书记同意了自己提出来提拔两个人的意见，苟益桥自然非常高兴，但高兴之余，他又还得考虑如何就此事与市公安局局长池长才沟通的问题。毕竟自己准备提拔的这两个人都是市公安局的干警，虽然书记同意了，但池长才的态度同样非常关键。

池长才虽然是市公安局局长，但因为是常务副局长苗左江在牵头负责王未明车祸调查，居于两人之间关系的不协调，再加上市委又确定了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苟益桥担心王未明车祸调查组组长，苗左江就不会主动给池长才汇报有关车祸方面的情况，因此，对于车祸调查的具体进展情况池长才并不清楚。对此，池才长内心里很是不满，自己一个局长管不住一个副局长，这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现象。但不满归不满，现实归现实。池长才心里清楚，凡事只要是苟益桥插了一脚，自己也就无能为力。因为苟益桥不仅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他可以随时随地以市委的名义发号施令，而且他又是丽春本地人，并且在政法系统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形成了一帮他自己的人，池长才虽然是市政府副市长，理论上讲和苟益桥平级，但池长才的主要角色是市公安局局长，市政府副市长只是按照上面的规定安排的，等于是享受待遇。并且世上的很多事并不是你在那个位置上就能够完全做主，而是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制约和约束。再加上是外地人，到丽春来任职，让一些自认为能够上到这个位置的人觉得池长才抢了位置，在工作中就更是不会配合。有这种想法的典型代表就是苗左江。

确实，苗左江本来也有上到池长才这个位置的条件，并且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苟益桥也极力支持苗左江往这个位置努力，但很多事情并不是想怎么做就能够怎么做，想达到什么目的就达到什么目的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话有很强的现实道理。

为了让苗左江上到市公安局局长这个位置，苟益桥、苗左江甚至包括其他一些紧紧地团在苟益桥身边的如现在的市检察院检察长方成钢、市委政法委副书记邱中林等，都在积极努力，甚至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谌建新也在为苗左江努力，但就在大家都觉得已经成功在望的时候，省委却突然将瀛河市的公安局副局长池长才提拔起来到丽春担任市政府副市长、公安局长。之前的职务都一样，基本条件池长才还不如苗左江，原来大家都在同样的位置上时也比较熟悉，池长才到丽春后，苗左江内心里自然不服。再加上自己在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已经和一些人形成了一个个人圈子，更有条件和池长才对抗。也因此，池长才到丽春担任市公安局局长后，工作起来可以说是困难重重。

虽然池长才也非常聪明，智商和情商都不错，到丽春后发现自己的工作氛围很不利于自己开展工作时，也在想方设法拉拢、培植一些力量，但个人力量并不是想培植就培植起来了，人是感情动物，要让别人认同自己，必须要有一个认知、认同的过程，只有相互认同、认可了，才有可能相互接受。而情感的培养更是需要一个过程，虽然也可以用一些实际好处或利益诱惑来加快这个过程，但好处或者利益诱惑也不是随时都有或者是随时能给的，并且就算是随时都有，人的期望值也是随着满足程度的不同而不同，要求也会随着希望值的增高而增高，满足了十次，如果有一次不满足，可能就会产生不满，这也是俗话所说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池长才到丽春后，通过一些手段和自己毕竟是局长的条件，慢慢地也形成了一些自己的力量，虽然这个力量还远远不够，但比刚到丽春来时的情况好多了。

这一次出现的市长出车祸死亡的案子，刚听说此事时池长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只是觉得市长出车祸死亡是非常少有的事，除应该引起重视外，并没有觉得这里面会有另外的问题，但当他听交警队的同志说那个货车驾驶员说了一句让人十分生疑的话后，就在心里产生了“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问题”的疑问，后来听市委书记谭无忌说省委前任书记，也是王未明的老丈人说车祸后面有阴谋时，池才长才开始觉得对次车祸可能不简单，对于车祸的调查，也就比较用心了。但由于市委明确了苟益桥牵头，而苟益桥又直接指定由苗左江具体负责调查，池长才就被架空了。虽然他几次找苗左江了解调查的进展情况，但苗左江都只是一句“没有大的进展”就把自己打发了，池才长对此心里非常窝火，但又无可奈何，知道如果自己就此发火的话，不仅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会被人拿来当话题炒作，说自己缺乏领导干部的基本素养。

但池长才也并非就没有一点办法，毕竟自己是丽春市公安局局长，并且到丽春后也有一两年时间了，对丽春公安系统的干部情况也基本上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从苗左江那里了解不到情况，池长才就分别找了也是调查组成员的寇孙拯和时万勇，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了调查的基本进展和一些具体情况。虽然寇孙拯和时万勇各自负责调查的方向不同，但把两个人介绍的情况汇集起来，也就能够对整个进展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通过从寇孙拯和时万勇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池长才知道对车祸的调查进展确实非常缓慢，至今没有任何突破性进展，就是那个货车驾驶员当天说“自己也不想开”的这话，在后来的调查中，货车驾驶员也以自己当天醉得太凶记不起当时说了什么话为由，不承认自己说了这话。

池长才参加工作以来一直从事公安工作，对案子的敏感性比较强。从货车驾驶员的表现和省委老书记的怀疑中，池长才感觉这个车祸中很可能有更深的问题在里面。但有谁敢那么大胆去做局，敢把一个堂堂的在任市长，并且这个市长还是前任省委书记的女婿做死了呢？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不会有人敢这么大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