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对策商讨

自从省上在安排换届方案时将自己安排为市委书记兼市人大主任后，谭无忌就知道自己担任市委书记的时间不会太久，心里非常郁闷，所以外出的时间比原来外出的时间少多了。

“县县通高速”项目的顺利推进，谭无忌觉得如果自己对丽春的事撒手不管，那么在“县县通高速”等三个对丽春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的重大项目建设中，自己的作用得不到体现不说，甚至还可能被丽春的老百姓视为无能，为了不被人视为无能，谭无忌确定要继续掌控丽春的局势，不能对丽春的事情特别是重大事情撒手不管。

确定了这种想法后，谭无忌外出活动就明确比刚得知自己兼任市人大主任的那段时间多得多，经常到县区、到机关、到企事业单位调研，了解情况。谭无忌清楚，只有多和人接触，才能了解到更多情况，掌握更多动态，对自己全面驾驭局面也才有帮助。天天坐在办公室，虽然也能够知道不少情况，但这些情况的真实性、准确性有多大，很难把握。谭无忌知道，给自己说情况的人，都会根据他个人的需求和态度，将情况加以过滤，然后再转达给自己。而在过滤的过程中，不少情况可能就变样了。

这是谭无忌担任领导后自己总结出来的，也可以说是经验。

“有益呀！有什么事吗？”见秦有益并没有事前通报就直接来找自己，谭无忌就猜想秦有益可能有什么急事找自己。

“啊！谭书记可能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省政府常务副省长高远志高省长要到丽春来。”秦有益说道。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第一个知道高远志要到丽春来调研的人，但他还是有意这样说。

“什么？高省长要到丽春来调研？”谭无忌一听，感觉有些吃惊。

“啊！谭书记还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幸好，办公室的同志给我说了后，我觉得高省长到丽春来调研是一件大事，也就连忙过来给你汇报。”一看谭无忌吃惊的表情，秦有益就知道谭无忌确实还不知道高远志要到丽春来的事。如果谭无忌不知道高远志要到丽春来调研的事，那么高远志来丽春调研的真实目的他也同样不会知道，自己要想在谭无忌这里打探一点消息的愿望也就落空了。

秦有益是一个只要他认定了便不会善罢甘休的人，既然谭无忌都不知道高远志要到丽春来的事，那么欧阳永好也可能同样不知道此事，那么就可以想办法将欧阳永好从这次接待高远志在丽春的调研活动中排斥开，让谭无忌同意不让欧阳永好参加高远志到丽春的调研活动。但这是一件很难的事，省政府的常务副省长到丽春，丽春市政府市长却没有参加，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讲不通。如果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找到让谭无忌觉得非常有道理的借口，才可能让谭无忌同意，否则，谭无忌是不可能同意的。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会冒很大的政治风险。

“高省长到丽春来干什么呢？”谭无忌问道。

“听说是到丽春来调研‘县县通高速’项目情况。”秦有益边回答边思考如何才能说服谭无忌不让欧阳永好参加的问题。“当然，这是省政府办公厅说的高省长到丽春的目的，至于他到丽春还有没有其他目的，省政府办公厅肯定不会说，他们也不一定知道。”秦有益有意说道。

“你说高省长到丽春可能还有其他目的？”谭无忌惊疑地问道。

“听说前几天欧阳永好个人到省上去了一趟。”秦有益没有直接回答谭无忌的话，而且把话题转到了另外的方向。

“他到省上去的事我知道，是省委组织部召开下派干部座谈会。”

“但关键是听说会后，他去找了省委组织部部长龚光辉，专门向龚部长汇报了丽春的情况。”秦有益说道。

“真的吗？他反映了丽春什么情况？”谭无忌似信非信地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只不过这几天听到一些社会上的传言，说是省上可能马上就要对丽春的班子进行调整。还说是要让丽春已经启动的几个重大项目的篇章全部让欧阳永好来谱写，还说本来丽春的几个重大项目如果没有欧阳永好也就成不了。还有的说丽春市委、市政府前几年不是也在抓这些项目，结果却是一无所成，而欧阳永好一来，事情就成功了。”秦有益的这一段话虚虚实实，也弄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边说边在观察谭无忌对他所说话的反映，见谭无忌的表情显得并不好看，便继续说道：“丽春几个重大项目，他欧阳永好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但也不能完全把功劳归到他一个人身上。就算他带丽春的干部到京城去汇报起了一定的作用，但也不能把功劳全部算到他的头上呀，要知道我们丽春的干部去了一二十个，如果是他一个人的功劳，那他带那么多人去干啥？未必然他把我们这么多干部都当成摆设？”秦有益显得愤愤不平地说道。

乍一听，秦有益的这话有一定的道理。确实，去了那么多人到京城，虽然他们到京城后只能算一个芝麻官，但芝麻官有芝麻官的作用，要不然欧阳永好带那么多人去干啥？

秦有益的话里实际上还有话，特别是他说的那句“未必然他把我们这么多干部都当成摆设”，是有意说来刺激谭无忌的。意思是你谭无忌实际上也是被他当成了摆设。

秦有益的话虽然没有让谭无忌听了后大为光火，但也还是让谭无忌的心里感到不舒服，并且也使他回想起了欧阳永好到丽春后的一些言行，觉得这个欧阳永好虽然表现上一味地示弱，表现得非常低调，但实际上并没有把丽春的干部包括自己放在眼里，从他有些时候所说的话，谭无忌就能够明显地感觉出来。譬如欧阳永好最喜欢说的话就是“要眼光放长远一点，思考问题要站得更高一点”，还有动不动就是“从全国的角度来讲”、“从全球的发展趋势来看”等等。刚开始时谭无忌觉得这是因为欧阳永好之前一直在国家机关工作，习惯了做事情考虑问题都从全国、全世界的角度考虑问题，但时间一长，谭无忌就觉得欧阳永好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不完全是习惯问题了，有些时候似乎是在有意显摆，感觉自己是国家机关下来的，和丽春的干部不在一个平台上，虽然表面上显得低调谦虚，但骨子里还是对地方的人有一种瞧不起的心理。

听了秦有益的话后，谭无忌也在想，欧阳永好在省委组织部领导那里会说些啥呢？以自己的经验，省委组织部领导见面，多半就是要说班子调整的事，但从省上宣布丽春党政班子换届方案到现在，省上没有一个人对丽春班子的调整透露出任何一点信息，虽然从省上对丽春班子的安排，谭无忌也清楚自己在市委书记位置上干不了多长时间，但换届工作刚结束，难道省上真的就这么快就要对丽春的班子进行调整，自己就会从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彻底退下来？

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当他要失去自己拥有的东西时，心里会特别舍不得，而越是珍贵的东西，那种难舍难分的感觉就越是明显。

想到如果真如秦有益所说，欧阳永好去找过省委组织部部长龚光辉，而高远志又借“县县通高速”事项到丽春调研，很可能就是欧阳永好找了龚光辉后，省上的领导产生了要调整丽春班子的想法，但又还不清楚丽春现在的情况，因而下不定调整的决心，于是就让高远志借到丽春调研为名，了解丽春现在的情况，以便为省上的领导做出最后的决定提供参考。

想到这里，谭无忌内心的失落感一下子强烈地彰显出来。如果真就这样从市委书记的位置上离开了，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这一生的政治生涯彻底结束了，谭无忌原来心里想到的副省级位置，也就和自己完全无缘了。心里这样想着，谭无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似地说道：“哎——！也是该退出来的时候了。”

听了谭无忌的这一声长叹，秦有益自然明白谭无忌这声重重的叹息所代表的意义，他对谭无忌说道：“谭书记，如果真是欧阳永好去找了省委组织部龚部长，提出了要调整丽春班子的想法，我觉得省上既然让高省长到丽春来调研，就说明省上的领导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或者是对丽春班子调整后的情况还没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动摇省上领导调整丽春班子的决心。”

“如何动摇？”谭无忌一听秦有益的话，心里产生了一线希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