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三个臭皮匠”

欧阳永好因为缺乏纪律处分方面的具体知识，把自己的想法给姜新生提出来了，但姜新生接了欧阳永好的电话后，就感到极为难办了。作为组织部长，他知道撤职这类决定不是组织部能做的，即使要做出撤职这样的处分，也必须是纪检部门在调查之后做出。但现在欧阳永好直接把电话打给了自己，自己又不可能在电话里解释得太多，只能含糊地应答着。但应答了以后如果没有行动，欧阳永好肯定会认为自己不服从他的安排。虽然他不可能像准备处理吴仁佑一样处理自己，但毕竟他现在是市政府的一把手，市委的二把手，并且很快就可能成为丽春的一把手。欧阳永好如果对自己不满意，那么以后他当了一把手后，自己作为组织部长，工作就难做了。

在这个时候，姜新生真希望有人能够出来大声地对欧阳永好说一句“你这样做不行！”

但现在还没有人出来说这个话，会不会有人出来说这个话，姜新生现在还不清楚，但他相信应该不会所有人都对欧阳永好的话都禁若寒蝉。

放下电话后，姜新生也在思考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欧阳永好提出撤销一个局长职务，不是一件小事，自己应该首先市委书记谭无忌报告。党管干部，说白了就是一把手管干部。要撤销一个局长的职务，作为书记，他肯定得首先同意。

姜新生不清楚谭无忌是否已经知道欧阳永好的这个要求。但不管谭无忌知道与否，自己作为组织部长，都应该给书记报告。

为了以示慎重，姜新生决定直接到谭无忌办公室，面对面地给谭无忌报告此事。

姜新生在电话上问了谭无忌的秘书肖发为谭无忌在不在办公室，肖发为说谭无忌在办公室。姜新生就请肖发为给谭无忌报告一下，说是他有事要给谭无忌汇报。之后，就拿起笔记本和笔，往谭无忌的办公室走。

让肖发为给谭无忌报告，只是一种礼节性的话，报不报告都不要紧，只要谭无忌在办公室，自己随时随地去，他也不可能说不见自己。

“谭书记，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姜新生一到谭无忌办公室，就秃头秃脑地问谭无忌。在市委班子中，谭无忌和姜新生的关系相对来说比较近。当然，和谭无忌关系最近的包似正。

“什么事我知不知道？”谭无忌见姜新问得秃头秃脑，便反问道。

“刚刚欧阳市长打电话给我，说是要我提出来把吴仁佑的职撤了。”姜新生直接回答道。

“啊！有这个事？”听了姜新生的话后，谭无忌显得有些吃惊。

从谭无忌的话语和吃惊的表情上，姜新生明白了谭无忌还不知道此事：“就是，他刚才才打电话给我，还说如果不撤掉吴仁佑的职，他这个市长今后无法工作，不会有谁会听他的话。”

谭无忌一听这话，就觉得欧阳永好这话说得太重了，心里有些不相信似地反问道：“他真这样说？”谭无忌觉得以自己这段时间和欧阳永好接触的情况，欧阳永好应该不会说出这种话来。谭无忌有些怀疑是不是姜新生有意这样说。

“难道我还会编起来说吗？”姜新生也反映过来，觉得谭无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这个欧阳永好怎么会这么说呢？前两天吴仁佑没有把欧阳永好安排的事记在心里，影响了欧阳永好安排的到市体育馆调研，并且在市体育馆前听到了一些老百姓对市体育馆不满的话，他借此在政府系统开展一次作风集中整顿，事前他给我报告过，我也同意他这样做，但他并没有说到对吴仁佑的处理问题。只是听说他原来准备让吴仁佑在大会上做检讨，后来谌建新同志担心吴仁佑不在大会上检讨把他弄得下不了台，就建议改为让市教体局班子和吴仁佑个人给市政府写书面检讨，并且要求市教体局坚决查处市体育馆工作人员私自收取费用的问题。对于这些，他没有详细给我说，但我觉得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处置也是比较恰当的。我本来还准备适当的时候把吴仁佑找来，好好地批评一下。现在他怎么会突然提出要撤掉吴仁佑的职呢？”谭无忌既像是在给姜新生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但要撤销一个局长的职务，也不是他一个人一句话就能撤的呀！撤职毕竟是一种处分，虽然吴仁佑没有按照欧阳永好的安排做好他到市体育馆调研的接待工作，但也还不至于就撤职吧？并且就算要撤职，组织部也不能做出撤职的建议，而必须是纪委才能做出这样的意见呀！”姜新生把自己找谭无忌要说的话直接说出来了。

“欧阳永好的这个意见确实有些不恰当。要不你先给欧阳永好说一下，就说他提出要撤掉吴仁佑的职可能有些不妥当。”谭无忌对姜新生说道。

“谭书记，我觉得让我去给他说可能不合适，他本来就是直接让我做的，现在我反过去给他说不恰当，他会不会觉得我对他的话也不服从？”姜新生说道。这倒是姜新生的心里话。

“要不把老包找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谭无忌说道。

姜新生一听，当然求之不得，便马上自己直接给包似正打电话，让他马上到书记这里来一趟，说是有急事商量。姜新生有意把事情说得急一些，这样，包似正也就会来得快一些。在姜新生的心里，巴不得马上把现在拿在手上的烫手山芋丢出去。

听说书记找自己有急事商量，包似正也没有问是什么事，就答应马上过来。

包似正到了谭无忌的办公室后，谭无忌把刚才姜新生给他说的话和他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简单地给包似正说了，并问道：“似正，你觉得这件事如何办好？”

星期六在市体育馆发生的事包似正后来也听说了，但仅仅就因为这件事就把吴仁佑的职撤了，包似正觉得肯定不恰当。虽然吴仁佑也做得不对，但还不至于就这么一件事就被撤职。包似正想了想后，对谭无忌和姜新生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认真研究一下，吴仁佑居然把市政府安排的事情搞忘了，这肯定不对，作为一个局的局长，并且是老百姓非常关注的局的局长，出现这种事，肯定得有个说法，否则老百姓知道后肯定会说，这个局长居然敢把市长的话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事，他肯定就更不会把放在心上了。政府那边已经借这件事在政府系统开展作风整顿，我觉得这一点是做得很好的，我们也应该支持欧阳永好同志的这一做法。并且我还提议是不是市委也就此事在常委会上专门研究一次，有必要的话在全市各系统都开展一次作风整顿。确实，前一段时间因为换届时的班子调整，‘换届综合症’几乎在每个单位都有表现。现在换届的班子调整已经基本上到位，借此机会整顿一下作风，改变一下之前拖拉、疲沓的风气也是应该的。”不得不说包似正不愧是纪委书记，也不愧谭无忌信任，考虑问题确实更严谨，也更周到。

“我觉得，在作风整顿上，我们应该支持欧阳市长的这一做法，至于对吴仁佑的处理，我个人觉得，处理肯定是应该处理，但还不至于撤职。否则的话，吴仁佑肯定不服，到时候到处写信告状，对丽春的影响也不好不说，也不符合纪律处分的相关规定和程序。”包似正继续说道。

听了包似正的话后，谭无忌觉得非常有道理：“似正，你说得非常正确，对于欧阳永好同志大力整顿机关作风这一点，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大力支持，他之前给我汇报，我也表态大力支持他开展这项工作。至于是否在全市都集中开展一次作风整顿，我想大家都在考虑考虑。毕竟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保全市换届工作的顺利进行。对于吴仁佑，我个人意见也是必须给予一定的处分，不然，以后都不听我们的话，大家都成了光杆司令，那我们这些领导还怎么当？下级服从上级，这是最基本的规矩，我们不能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要。”

对于包似正所说的，姜新生心里非常赞同，并且姜新生心里还在想，怎么包似正这些话自己就说不出来呢？由此，姜新生在对包似正感到佩服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嫉妒。听了包似正和谭无忌的话后，姜新生说道：“我非常同意谭书记的话。当前，全市上下都应该以确保换届工作顺利进行为重点，这是今年全市的大事，更是市委的大事。在换届问题上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们就无法向省委交待，也无法向丽春的老百姓交待。至于对吴仁佑的处理，我个人意见，是不是就免去他市教体局局长职务，并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安排。”姜新生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