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组织部长

秦为民和宫新臣商量确定由省委组织部部长龚光辉和谭无忌一起到王未民的老丈人楚新生那里去报告王未民车祸身死亡的事后，钟一心的内心里感到轻松了不少。他知道这个楚新生不好打交道，尤其是这种事，去和这个老同志打交道很容易弄得非常难堪。作为省委秘书长，如果书记让他去处理这件事，他当然也只有硬着头皮去。现在不让他去了，他正好落得避开这个棘手的事情。

从秦为民办公室出来后，钟一心马上给省委组织部部长龚光辉打电话，把书记和省长商量的意见转告给龚光辉，并征求他的意见，是不是让丽春的书记谭无忌先到他的办公室，“书记说了，让谭书记先把情况给你汇报一下。”钟一心说。

省委组织部长龚光辉在省委班子里算是比较有资历的人了，已经任了将近十年省委常委，任组织部长也已经有五年时间，担任组织部长之前就是钟一心这个角色，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当他担任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三年多时间后，原来的省委组织部长调到外省担任省委副书记去了，留下省委组织部部长这个位置，当时的省委书记楚新生觉得龚光辉不错，工作把细不说，关键是听自己的话，省委组织部部长这个位置就是要让听自己话的人去担任，这样也才能使自己在用人时能够顺手。否则如果组织部长不和自己一条心，在用人上就会受到阻滞，书记的权威也会受到影响。世间万事万物，人是决定性的因素，也因此，在所有的权力中，用人权是最有效的权力。控制住了人也就控制住了一切。在这一点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因为觉得龚光辉听话，所以楚新生在原任省委组织部长调离后，就向中央汇报，把龚光辉调整到了省委组织部部长位置上。新任省委书记秦为民到任后，因为忙于熟悉西原各方面的情况，和龚光辉接触几次后，也还觉得不错，就没有想到要调整龚光辉这个组织部长。实际上，一个新任领导，到位不久就调整一些重要岗位的干部是一个很大的忌讳。这样做的结果，不仅会让所有干部在思想上产生不稳定感，还会让人觉得这个书记思想狭隘、心胸狭窄、任人唯亲。如果在干部群众那里形成了这个印象，要想得到自己信任的人就很不容易了。因为别人可能在心里已经产生了一种防范意识。趋利避害是天生的一种正常心理，要去除内心里已经产生的防范意识，不花一定的精力是不行的。

龚光辉到了省委组织部部长岗位上，当然对楚新生更是尊敬有加。让王未民到丽春去做市长，实际上就是龚光辉的主意。龚光辉的本意是想让王未民到市上去担任了政府主要领导才有机会担任市委书记，也只有担任了市委书记，要想再往上走也才有机会。本来，作为组织部长的龚光辉的这个考虑不可谓不正确，他深谙在当今这种制度下官员晋升的路径，给重用自己的领导的直系亲属规划一条晋升路径，任谁都不会说有错或者做得不对。但世上的很多事情，完全印证了“人算不如天算”那句话。当初在想到让楚新生的女婿有一条正常的晋升之路的时候，有谁想得到这个女婿竟然会在所到之地出车祸身亡呢？这是任谁都想不到的，王未民本人想不到，龚光辉想不到，楚新生虽然贵为省委书记，也同样想不到。

龚光辉得知王示民出车祸的事，是丽春市委组织部部长姜新生告诉他的。由于姜新生没有参加谭无忌召集的会议，因此，他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知道王未民出车祸的大致情况。虽然谭无忌并没有安排让他给省委组织部部长报告此事，但从平时龚光辉的要求和组织部门对干部相关问题的处理原则考虑，姜新生还是尽其所知地将王未民遭遇车祸的事在电话上给龚光辉作了报告。

当龚光辉得知王未民出车祸死亡的消息时，他当时的感受虽然比不上楚新生听到这个噩耗时的那种感受，但内心里也突然出现一片空白，好半天没有反映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龚光辉做梦都想不到居然会出这种事，一个市长居然会出车祸死亡。龚光辉知道楚新生很是欣赏他的这个女婿，曾在自己面前说过能够得到这样一个女婿此生已经足矣，由此可知王未民在楚新生心目中的地位。可现在？龚光辉真不敢再想下去。

接到钟一心的电话时，龚光辉正准备从家里往办公室走。昨天晚上接到姜新生的电话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醒过来时，就已经比往天晚了一些时候。听了钟一心在电话里说书记和省长一早商量让他先到楚书记那里去的事后，龚光辉就在电话里问钟一心“你知道谭无忌现在在哪里吗？”钟一心说他们刚从书记的办公室里出来，龚光辉就让钟一心通知谭无忌到他的办公室。即使书记不让谭无忌先给他汇报一下有关王未民出车祸的事，他也要先听了一下市上对这种事的具体情况汇报，使自己对事情有一个大概了解，否则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到了老书记那里，还怎么去给老书记说呢？

由于都在省委大院，谭无忌和钟一心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后，按照龚光辉的要求，就直接往省委组织部的办公楼去。临离开时，钟一心对谭无忌说：“谭书记，有什么事你就及时给我联系，我们一定全力以赴。”这是钟一心的客气话，也是套话。虽然是套话，是客气话，但这种话不说还不行。说了，说明钟一心对这件事很关心，对谭无忌也非常理解。如果不说，要么说明钟一心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回事，要么说明钟一心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在官场上，很多东西非常微妙，智商低的人在官场上真还混不下去。

“谢谢秘书长的关心！有什么事我肯定会第一时间给秘书长报告。这事还得请秘书长多费心呢！”谭无忌也客气而又显得有些感动地对钟一心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