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省委大院

接到扈才华的电话时，谭无忌刚进省委大院。

和谭无忌一起到省委的，除了自己的秘书肖发为外，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朱一清也跟在一起。当然，自己去见省委书记时，肯定不会让朱一清和肖为发跟着一起去。

谭无忌一行是在早晨六点钟就从丽春出发了，和他们一起出发的还有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姜新生和市妇联主席叶一莺、市委接待办主任柳志蓉。之所考虑派两个女同志一起去，谭无忌如果老领导就是要发火，在女同志面前也会克制一些。这也是他从心里学的角度来考虑的，也应该是正常的一种方法。另一方面，让接待办主任参加，有吃住安排时，也要方便一些。

本来谭无忌还想让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谌建新一起到老领导那里去报丧，但想了想后又觉得还是不去为好。谭无忌担心，如果老领导看到丽春市政府的人后更会想到他的女婿，进而更加剧他内心的难受。

车停稳后，朱一清和肖发为当然很快从就车上下来了，肖发为转身将自己后面的车门打开，让谭无忌从车上下来。朱一清则从车的另一面下来后，把已经印制好的《关于丽春市政府市长王未民同志车祸死亡的初步情况报告》从包里拿出来后递给谭无忌，并说：“这个材料我已经看过了，我觉得材料本身没有什么大问题。”

谭无忌接过材料后，心情沉重地对朱一清说：“也不知秦书记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怎么的反映？”说完，就一个人径直朝省委办公厅的办公小院走去。

西原省委大院有好几栋办公楼。省委组织部和老干部局是一栋楼，省纪委和省委宣传部在一栋楼，这两栋楼都是新修的。省委办公厅则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小院里办公。小院里共有三栋楼，都是解放前修的那种别院式的小院，每栋楼三层，书记、副书记在一栋楼办公，大家都叫它“书记楼”，省委办公厅的其他人员则在另外两栋楼里办公。原来省委办公厅的人比较少的时候，三栋楼基本上够用，后来省委办公厅的人员不断增加，两栋办公楼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于是办公厅内部的一些后勤服务类部门，如什么后勤处、保卫处之类的机构就从省委办公厅的两栋办公楼里搬了出来，再后来，人员进一步增加，就更是容纳不下，就又把一些非核心机构的人员如什么老干处、人事处、机关党委等等机构也从这两栋办公楼里搬了出来，因此，现在在省委办公厅的三栋办公楼里办公的，才是西原省委真正的运转核心。也因此，在省委办公厅内部，就自然形成了核心层与非核心层的分别。核心层的人员当然内心里非常骄傲，而非核心层的人员也经常用自己的服务来牵制、制约核心层的人，以弥补内心里的不平衡。

虽然进省委大院时有武警战士站岗，但书记、副书记办公楼前还有武警战士站岗。就是进入了省委办公厅核心层的人，也并非人人都能够进入书记楼。除了省委办公厅一些必须要经常出入书记楼的人员外，其他人员进出书记办公楼都必须要亮证件，否则是不允许擅自进入的。如果没有证件却又必须进入书记楼，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和书记们的秘书联系，请书记们的秘书在楼前等候，和书记们的秘书一起进入。另一种可能就是和能够不需证件就能进入的人一起进入。但即使是后一种情况，进门时，站岗的武警战士也会问一下情况，特别是问一下找哪位书记，虽然不会让进入的人自己登记，但武警战士们他们也要登记起来，以便万一有什么情况时备查。

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出进出省委的不容易。这还是已经进入了省委大院的情况，非省委大院上班的人进入省委大院，除了有省委办公厅每年给各市州、省级机关和一些必须要进入省委的单位核发的车辆进出牌外，其他的人进入省委大院都必须在大门旁的登记室凭有效证件登记后，才有可能进入到省委大院。没有有效证件、没有登记的是根本就进去不了。

虽然进入省委大院可以说是森严壁垒，但也是出于安全和保密的需要，毕竟省委机关是一个省的首脑机关，不是公共场所，什么人都可以进。

看着谭无忌手里捏着材料走向省委书记楼的有些显得微驼的背影，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昂首挺胸的气派，朱一清和肖发为都不约而同地在各自的内心里产生了一种感叹：这书记真不好当啊！虽然他们的感叹远没有朱自清看到自己父亲的背影时那种感叹那么有深情，但也还是发自内心。

谭无忌走到书记楼前，秦书记的秘书扈才华已经在楼前的进门处等候着了。见谭无忌到来后，扈才华迎上去，显得很是关切地说道：“谭书记，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可想而知今天早上该是多早就出发了。”

谭无忌主动伸出手去，和扈才华握了握，并接着扈才华的话说：“有啥子办法呐！谁知道会出这种事。”语气中满是无奈。

秦书记的办公室在三楼。谭无忌跟着扈才华上到三楼后，直接进入了书记办公室的会客室。扈才华给谭无忌倒了水后，轻声对谭无忌说道：“谭书记，请您稍候，我去报告秦书记。”说完，便向会客室另外一个门走进去。

趁扈才华进去的空隙，谭无忌向书记会客室四周环顾了一遍。这个会客室谭无忌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王未民的老丈人，也就是前任省委书记楚新生在任时，谭无忌来过一次，那还是六年前，自己被提拔为丽春市委书记时，当时还在位的省委书记楚新生找自己谈话。一晃六年过去了，不仅书记换人了，会客室里的装修也已经焕然一新了。虽然谭无忌已经记不清六年前书记会客室的具体装点了，但室内的布局还是大致和原来一样。进门的右手边是正位，摆着两张高档的牛皮沙发，中间放着一个精致的茶几，茶几上靠后方摆着一个脸盆大的青花瓷瓶，里面插着一大束开得很艳的山茶花，也不知道是真花还是僻巷。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西原省有名风景区黄龙峡放大后的景相图，图中最有特点的是两只憨态可掬、刚刚成年的大熊猫在相互嬉戏。会客室的两边分别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正对面则挂着一台大约六十英吋的液晶电视。

快速地环顾了一遍会客室后，书记还没有出来，谭无忌就把手上的材料翻了翻，准备自己先翻阅一下。但当他正准备细看的时候，书记已经从里面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