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块儿？”
费石哑然失笑，听着伙计的汇报，调笑地说道，“王启年这是准备干什么，真把赌坊开成茶馆了不成？”
“谁知道呢？他那麻将馆整得不伦不类，就差再来几个上菜的店小二了！”那名伙计跟着哈哈大笑，满脸的戏谑。
“那个什么麻将，他们玩儿上了？”费石尝了口茶水，笑着问道。
“小人刚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玩儿上了，瞧着有模有样的，谁知道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费石点了点头，“去给我搬张椅子来，我要晒晒太阳。”
今天出现了严寒季节少见的暖阳天，费石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那名伙计躬了躬身，继续跑去雀圣麻将馆打探消息。
温暖的阳光照在费石身上，晒得他浑身上下暖烘烘的，一片舒服。
感受着身上的温暖阳光，耳听着背后赌坊的人声鼎沸，费石嘴角翘起一丝满意的弧度，不由就觉得有些乏了。
这种无人能够与之竞争的感觉，真是寂寞如雪啊。
就在他眯着眼睛将要睡着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伙计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声。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慢吞吞的呢喃道。
“大人啊，情况有点不妙啊！”伙计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焦急，“那些人看着王启年打了几局那个什么麻将，都兴奋起来啦！”
“兴奋起来了？”费石眼睛猛地睁开，“怎么个兴奋法？”
“哎呦我的天，您是不知道。”伙计两手一拍，痛心疾首道，“现在都抢着往那麻将桌上坐呐！”
……
雀圣麻将馆内，众人瞧着一张张玉牌在王启年手中玩转着各种花样，逐渐惊愕地张开大嘴巴。
这……这是什么？这就是麻将吗！
怎得看起来……有点好玩的样子？
越来越多的人起了兴致，原本不屑鄙夷的目光逐渐变得热衷起来，到后来人人眼中都闪烁起精光！
王启年的这麻将，看着还蛮有意思的啊！
瞧他坐在桌前，面露微笑，手指若蝶般翩翩飞舞，一张张玉牌行云流水般从他指间掠过，端得是仪态潇洒，气定神闲。
“吃，碰，上，杠……”种种众人闻所未闻的专业名词从他口中委婉到来，嘴皮子比之茶楼说书的先生都要利落。
“诸位瞧好了，这杠乃是我最喜欢的一项规则，只要杠上一杠，这把赚的钱可就要翻上一番啊！”
“这杠又分明杠和暗杠，瞧我这把，乖乖！起手就摸了个暗杠！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扣起来不给你们看？笑话，就是要让你们不知道我杠的什么！”
王启年哼哼唧唧，轻描淡写间就在牌桌上大杀四方。
那几名老板虽然每把都输在他手下，却不见厌烦，反而是越打越欢喜，觉得这“麻将”着实有趣得很。
围观的人更是兴致愈浓，已经有人开始摩拳擦掌，想要自己下场体验一番了。
待瞅见王启年一把牌又是什么“杠上花”，又是什么“清一色”，不知翻了多少番，按照他所说这把牌算下来，赢的数字着实将一干围观群众吓了一大跳。
乖乖！就坐桌子前随随便便摸几张玉牌，就能赢上这么多灵石的吗？
比起在臭气熏天乱乱糟糟的赌坊里看着摇晃的骰子声嘶力竭，在环境清新优雅的雀圣麻将
馆坐在桌前搓上两把麻将，无疑是更加出众的选择！
玩法新颖有趣，赚得还更多！
“大致就是这样了，几位老哥，可学明白了？”
王启年笑呵呵地站起身，桌上的几名商铺老板正在低头回味，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他转过身，看着跃跃欲试的人群，笑着问道：“还有哪位想跟启年搓上两圈啊？”
“我我我！王老板，快来教我玩玩儿！”
“老板我连钱都带好了！这袋子灵石够不够？我付费请王老板陪我玩上一局！”
“这麻将一物看着太有意思了，我要玩儿我要玩儿！”
人人争先恐后，眼疾手快的更是直接扑到麻将桌上，先占了一个座位。
满共就二十张桌子，八十把椅子，不赶紧抢地方，哪里还有入座的份？哪里还能当场体会到“麻将”的乐趣！
“嘿嘿嘿，大家别着急，一桌一桌来。”
王启年拍了拍手，门口那几名金龙帮的打手们全都走了进来，各自找了牌桌坐下，
“我这几名伙计也都会玩儿，先让他们带着大家练练手，一会儿等我老王上场，可就要真金白银地干起来了哦！”
雀圣麻将馆内一片欢声笑语，氛围好不欢快。
……
“都玩儿起来了？！”
费石从椅子上坐起，不解地问道，“他们在玩儿什么？”
伙计结结巴巴：“就是麻……麻将啊。”
“这麻将究竟是何物？”费石冷哼一声，指挥着伙计说道，“再去探探，指不定只是他们瞧着新奇，摸上两把就觉得没劲儿了呢？”
伙计领命，转身去了。
费石还是没有从椅子上起身，却也没再舒服地靠下，手里端着茶壶起起落落，再没喝上一口。
他觉得有些燥热，解了颗领口的扣子，抬头望了望天上的阳光，开始觉得有些反感。
身后悦来赌坊传来的鼎沸人声也不再讨喜，冲进耳朵中喧嚣一片，聒噪不休。
费石如坐针毡，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慌什么。
靠着几块玉做的豆腐块儿，王启年那厮就想咸鱼翻身不成？
他凭什么！
费石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又是冷哼一声，大口灌了一肚子茶水。
等了半天他也没等到自家的伙计，倒是见到不少人跑进他的悦来赌坊，兴奋地叫嚷着：“咋还在这儿摇骰子呢？别摇了，那家雀圣麻将馆老好玩儿啦！”
“什么？你还真去王启年那破地方了！那里能有悦来赌坊好玩儿吗？”
“哎呀老哥，你跟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吗？雀圣麻将馆门前都排上队啦！”
“我的天！这么夸张？里头到底有啥稀奇玩意儿？”
“麻将啊！我给你们说，那麻将贼特么好玩儿，老肖在牌桌上打了两圈，已经赢了好几千灵石啦！”
“好几千灵石！我得赶紧去看看！”
悦来赌坊内闹哄哄一片，不少人听得王启年刚开业的那家雀圣麻将馆竟然如此火爆，纷纷都停下手里的赌局，忙不迭送地跑去瞅瞅。
坐在门口的费石惊愕地看着越来越多人从自家的赌坊流失，接着统统朝着王启年的雀圣麻将馆涌去，端着茶壶的手微微颤抖。
“老板，老板！”那名伙计终于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想说些什么，被费石伸手制止。
费石脸色阴沉，只觉得今天的阳光分外刺眼，照在身上一点也不舒服。
……
萧羽倏然醒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头望了眼窗外，已是黄昏时分。
外面虽然听着乱糟糟一片，然而楼下却是寂静无声，听不到半分声响。
“天狼子？”他低声呼喊了下，然而无人回应。
天狼子不在二楼，不知道去哪了。
自己一觉就是睡到了傍晚，先开始还能听到天狼子喋喋不休的唠叨声，到后来不知怎的就没了声响，他这才得以入眠。
摇了摇头，萧羽起身，朝楼下走去。
既然二楼无人，那就应该都聚集在一楼。
只是他没有忘记脚下这地方是一座麻将馆，这般寂静无声的场面，着实不该出现在一座正常的麻将馆里。
“瞧这样子，看来效果并不理想啊。”
萧羽一边下楼一边想着，略微有些诧异。
难道这些人都不爱玩麻将？没理由啊，这等娱乐方式，以往年节谁家不是男女老少齐上阵？
摇了摇头，萧羽也并没有气馁，安慰自己不过是第一天而已，日后开业推广赚钱的机会还有的是。
心中这般想着，他步履不停，缓缓下到一楼，但见二十张麻将桌上铺满了杂乱的玉牌，桌子椅子凌乱不堪，犹如暴徒过境。
天狼子，王启年，还有那几个金龙帮的打手正围成一圈蹲在地上，头颅埋在中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你们这是作甚？”萧羽面露疑惑，又看到麻将馆的大门被紧紧闭着，还用桌子椅子死死挡着，像是防着什么人冲进来似的。
“嘘！”天狼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头也不抬，悄声说道，“小点声，别惊动了它……”
“谁！”萧羽听到天狼子的话，心中一凛，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瞧这几人的奇怪模样，门口又是用桌椅死死堵住，像是在提防什么人似的！
难道是有人前来搅局不成？
萧羽嘴角翘起一丝冷厉的弧度，今天麻将馆第一天开业，他不会容许任何人来搞破坏！
“王启年，究竟是何人来了？”他低声问道。
王启年蹲在地上，眼神发怔，呆呆说道：“太厉害了……简直太厉害了……”
竟是对萧羽的话置之不理。
蹲在地上的其他人和他一样目光发怔，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们这些家伙，被人打傻了不成？”萧羽眉头一皱，语气添上了一丝冰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缕冰寒当先让王启年清醒过来，他打了个激灵，瞧见萧羽来了，赶忙让开身子：“大人，您……您自己看吧！”
只见他们几人围成的圈子中，赫然是一堆小山般高闪闪发光的灵石！
“大人，这都是今天一下午从牌桌上的抽成啊！发了啊……咱们发了啊！”王启年欣喜若狂，哈哈大笑。
萧羽愕然，望着地上的那堆灵石讲不出话。
“那这门……”
“门千万不能开啊大人！”
王启年慌张叫到，“再不把门关上，咱们的门槛怕是都得被盂兰街上的人踏破，今晚咱们几个休想睡觉了！”
萧羽不由吞了口唾沫。
他知道麻将定能火爆。
可却没想到会火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