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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母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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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情况是,虽说比较乱套,但其实不难理解。伦理这东西,说有就有,说没有也没有。全在人心。从古至今,风流少爷和年轻继母之间的故事,被人们意淫了无数次,早已不算新鲜。像李欢这样在酒醉的夜晚,遭遇别有用心的继母,只能说是在劫难逃。

然,在俩人成事之后,李欢心里那叫一个乱。他乱,倒并非是因为他和一个不该发生关系的女人发生了关系。更多的,是因为他心里有恨。这种恨更是在他自己的臆想之下,连同他对母亲的愧疚,全都归结到了自己的父亲身上,进而,全都放在了蕙兰的脑袋上。

在李欢心中,一直都存着他曾经完美的那个家庭的画面,而因为自己老爹爱玩女人,他原本“完美”的家,变得四分五裂。而蕙兰,仅仅是成为了他父亲玩过的女人的一个典型代表,更是李欢臆想出来承载了所有父亲“小三儿”的集合体。

可以说,李欢的想法很是病态。也可以说,李欢仅仅是在给自己的情绪找一个宣泄点。

李欢对蕙兰动了杀心,这让我有钱可赚。也顺便让另外一个人有钱可赚。这个人,就是高老四给我找的爪子。

他叫张路,三十五岁左右,是个在菜场卖菜的老实汉子。他会成为爪子,理由当然也是因为缺钱。而缺钱的原因,是为了他老娘,他老婆,他孩子……

要说张路,就不得不说到另外一个女人。这女人就是张路的老婆,她叫吴金花。和张路本身就是同村,在双方父母的介绍下,十年前嫁给了张路。两年后孕育了一个儿子。而和大多数农村人一样,夫妻二人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成长环境,离开了农村,搬到了城里。

初到城里生活的夫妻二人,起初是很辛苦的,起早贪黑不说,一天下来赚的钱,也就是够全家度日而已。但全家人却比并不觉得怎么苦,因为他们觉得,希望就在前方。

但希望这东西吧!和伦理其实差不多,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因为,当你觉得“幸福来敲门”的时候,很有可能来敲门的是债主,是噩梦……

2005年,张路家出了一点事儿。

张路的老婆吴金花,本就是个单亲。她老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肝癌去跟如来佛祖报道了。扔下她们娘俩,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本在张路和吴金花搬到城里的时候,夫妻俩就商议着要把一直寡居的老娘接到城里。但吴金花老娘想着不给女儿女婿添麻烦,就说什么也不来,就那么一个人继续在农村生活。

然而,农村的生活,其是还是相对原始且繁累的。人一旦上了岁数,想要全数承担,也是不可能的。张路的老丈母娘,虽然还算不上老迈,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农活,还是让她的身体出了问题。

本来,老太太还是一直瞒着自己女儿女婿的,直到有一天,她在下地干活的时候,一头栽倒昏了过去,女儿女婿才知道老太太已经是胃癌第三期了。

张路和吴金花生活虽然不富余,但他们很知道孝道是个什么东西。俩人一合计,就把老娘给接到了城里,住进了医院。

当时,根据大夫的说法,老太太的病情是需要进行手术,切除三分之二的胃部组织,再做几个疗程的化疗进行辅助,治愈希望还是很大的。而张路夫妻就抱着这个希望,拿出了几年来全部的积蓄,并和亲戚借了一点钱,把老太太送进了手术室。

同样根据大夫的说法,老太太的手术很成功,这让张路全家都很高兴。但让他们不太高兴的是,老太太连续做了四期化疗,居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人反倒被折腾的脱了像,头发也开始一把把的掉。等到了六期化疗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开始有点意识模糊,水米不进,人也躺在床上连动一下都费劲了。

这下,张路全家人都毛了。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该听大夫的继续让老太太留在医院里。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在迷糊之间,跟张路和吴金花说:

“我不能死医院里,把我接回家吧!”

终于,在几次犹豫之后,张路和吴金花把老娘接回了家。同时,吴金花辞掉了本来的工作,准备全天候的在家照顾老娘的最后一段日子。

老太太刚出院的那段日子,每天都被疼痛折磨的睡不着觉,东西更是吃了吐,吐了吃,人也因为长期卧床,肌肉和小脑都开始有一定程度的萎缩。而吴金花每天为了让自己老娘能多吃一口东西,天天粥饭米面,换着法的做给老娘吃。早上擦身子,晚上泡脚做按摩。天气好的时候,还要用她本有些瘦弱的身板,背着翻身都费劲的老娘到外面去晒太阳。也正是在吴金花的悉心照料之下,老太太居然硬是撑了四年多。街坊邻居全都知道张路一家的事儿,人人都说,要是没有吴金花,老太太估计早就死了。

也就这样,张路一家撑到了2010年,老太太也撑到了2010年。然,却也终于撑不下去了。

第一个撑不下去的人,是老太太。到了这时候,老太太的癌症复发,且有明显扩散的迹象。终日全身上下都像是被针扎一样,一天里甚至会几度疼到昏死过去。吴金花每次看到老娘疼得受不了,只能跟着一起哭,然后流着眼泪用热毛巾给老人敷身子,借以缓解老太太身上的疼痛。但终究,杯水车薪。

一天,张路一大早就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去批发市场进菜,孩子也在六点多的时候自己背着书包去上学了。屋子里如往常一样,只剩下吴金花和老太太两人,一个坐在床边,给老娘擦身,一个躺在床上,疼得满头大汗。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却好像一点都让她们母女俩觉得温暖。

当吴金花如往常一样,把熬了一个多小时的米粥递到老太太嘴边的时候,老太太却抿着嘴,就是不张嘴。吴金花看老娘这样,急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往下掉。老太太看到自己姑娘在那哭,居然破天荒的抬起了手,用尽全身力气摸了一下自己闺女的脸。而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让老太太疼得出了一身的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当老太太觉得稍微舒服一点之后,就用蚊子大小的声音对自己闺女说:

“闺女,你给娘烧盆碳,让娘走吧!太遭罪了……”

说完,老太太浑浊的双眼里,两行浑浊的泪滚了下来。而吴金花听老太太这么说,一下就扑到自己老娘身上,开始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吴金花烧了一壶热水,仔仔细细的给自己老娘擦了身子,又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到街口的小店里买了一包烧烤木炭,放进一个小铁盆里点燃,摆在了自己老娘的床头。之后又关上所有门窗,自己一个人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这个低矮平房的院子里,捏呆呆看着天上昏黄不明的太阳发愣!

两个小时之后,吴金花进屋。老太太早就咽了气。吴金花扑在老娘身上嚎啕大哭……

吴金花所做的事儿,真的没法用好坏来单纯形容。但毋庸置疑,她是个孝女。不过,不是所有孝女都有好结果的,吴金花就是一例。

在老太太去世之后,吴金花去当地派出所给老太太开死亡证明的时候,一向不太怎么热心的警察叔叔,突然特别认真起来,流程手续无一不是严格办理。甚至还特别认真的把老太太死于一氧化碳中毒都给验了出来。

要知道,张路住的是市郊的平房,根本没有煤气入户。而夏天更没人烧炭,有人会一氧化碳中毒,自然是个很大的疑问。而负责的警察叔叔,很快就查明吴金花烧炭的事实,并在不明情况群众众口一词的谩骂声中,吴金花被送进了监狱——

刑期,两年半!

这下可好了!本来张路一家为了给老太太治病,早就一贫如洗了。如今刚刚解放劳力的吴金花,却被关进了监狱!张路充满希望的日子,一下子就坍塌了。

再过不久,学校就要开学了,张路手里分文无有,而且父子俩还要吃饭。想去再找亲戚周转下,但因老太太住院,他早就把亲戚借光了,如今想要举借,也早已没人愿意借给他了。

张路每天照旧出门,进菜,卖菜。但他心头的石头却一天比一天重。而高老四,则在这个时候,给了他一个改变生活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可能有那么点铤而走险……

动手的那天,我给张路选择了我的最爱——

锤子!

同时,我给张路准备了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李荣军在L的那个家的房门钥匙。当然,这把要是是李欢给我的。张路则在一个李荣军不在家的晚上进入了那间房子,用锤子在蕙兰的脑袋上砸了一个大窟窿。但让我比较意外的是,在那个晚上,那间房子里,死在张路手上的人并不止蕙兰一个人,还有一个全身*的年轻男人……

据事后张路说,那天他进入屋内的时候,俩人都以睡下。睡梦中,蕙兰被砸死,而那个男人被惊动了,便以为是李荣军回来,挣扎着想要逃跑,进而和张路扭打在一起。在扭打过程当中,男人不小心摔倒在地,头撞在了床脚昏了过去,张路也就顺手在他的额头上,补了两锤子……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李荣军被怀疑是凶手,这是警方侦查比较常规的猜测。但因证据不足,将李荣军排除了。但他们始终也没怀疑到李欢身上,也就自然谈不上找到我了。但这样一个故事,却给我满心别样的滋味——

一个“孝”字,写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

一个“孝”字,是为人子女当为之事,而不是自己人生借口和遮羞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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