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疯子事件发生之后，我还真的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没有任何人来找我的麻烦。其主要原因可能就是焦疯子的出现，一下子让我所在的医院被抬到了封口浪尖上，“佛陀”自然也不想为了对付我就惹自己一身骚。这一下让我有了大把的时间安安静静的整理过往。而就是这样一段安静的时光，让我想明白了几件事……
第一件事儿，是关于焦疯子的。
其实，对于焦疯子的死，我多少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如果不是遇到我，他可能不会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挂掉了。当然，我并不觉得我亏欠他。毕竟，我本就是个麻木的人。
第二件事，是关于陈曦。
我觉得，如果没有遇到陈曦，可能我还是曾经的那个点子，麻木不仁，罔顾他人生死。现在，我心里某些地方好像已经开始变得柔软了，似乎也懂得同情别人了。而如今我会选择和“佛陀”死磕，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陈曦。更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安静静的，像个普通人一样去找陈曦。才能和她过上“当庐卖酒”的日子。
第三件事，是关于“佛陀”的。
说起来，我和“佛陀”之间相互缠斗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似乎“它”始终站在暗处，我却是站在明处。我动用了所有资源，终究没能查出个一二三四。这真的让我很被动。
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冷静思考，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形而上学”的错误。
从刀君出现伊始，我都是在查找“佛陀”的下落。概念里，找到了“佛陀”就能找到“佛陀”之中所有的人。但事实上，“佛陀”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影子，想通过找到“佛陀”去定位其成员，是一个相当困难的事儿。如果反过来做，先找到“佛陀”的某个成员，把他捏在手里，再去定位整个“佛陀”的组成，这会相对容易很多。这话颠颠倒倒的，听着很绕口，但翻译一下，或许就不那么难理解了——
找到一个已经确认是佛陀成员的人，从他那套情报。
这件事儿我想清楚之后，也刚好临近我出院的日子了。而在出院之后，我并没有立即行动，赶紧先回了一趟老家。毕竟，我老爹并不知道我出事儿，一个多月没见到我人影，也没我的消息，估计老头子要急坏了。当然，我也肯定不会和他说我差点丢了小命的事儿。而回家陪了老爷子一天，吃了一顿老爷子亲手准备的大餐之后，我便收拾起心情，动身去了黑龙江省E市。去E市，就是为了去找那个我已经确认为“佛陀”成员的人。
这人，就是马长军。
马长军这个名字，已经被我遗忘了好久了。早在2014年的冬天，他就已经是一个死在我手里的死人了。之所以会想到他，是因为我清晰的记得，我的爪子在澡堂子把他干掉的时候，确认了他背后有一片半面大日如来，半面不动明王的纹身。当时我虽不知道这纹身代表什么，但现在完全可以确认马长军就是“佛陀”的一员。即便他死了，但死人也是人，有些蛛丝马迹，仍旧可以被活人查到。
再次来到E市，我并没有像往日做单子那样秘密行动，而是直接去了王宇的小店找了王宇。天气早已入秋，有些微凉，再见王宇，她却仍旧穿的很简单，一条深沟在她的衣领间若隐若现，两枚“胸器”呼之欲出。与我隔桌相坐，依旧差一点就晃得我流鼻血。只不过，如今的我，心里已经住进了另外一个女人，所以多少还算把持的住。只心旌摇曳了那么一小下，就把话题引向了马长军。
王宇似乎并没料到我会提一个死人，表情明显一怔，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弯着一对儿会说话的眼睛，笑着对我说：
“怎么？突然跑来让我查一个死人，不是找借口来看我的吧！”
说着，她的胸器又是晃了一下。搞得我又是一阵眩晕。但片刻之后，王宇见我好像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也变得严肃了一点点，补了一句说：
“说吧！让我查他什么！”
“全部！”
我很是坚定的说了两个字。说完，我便赶紧起身朝门外走。而王宇看着我仓皇离开，在我身后留下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很坦白的说，王宇是个好招子。很多时候，我做事都很倚重她的情报。但说到见面，每次我都是比较狼狈的。因为，我总是怕和她多呆一会儿，就会被她生吞活剥，就地正法。
虽然，我被她“就地正法”好像也不怎么吃亏……
然，玩笑归玩笑。王宇办事儿还是很快的。一个马长军，活着的时候被王宇挖过一次，如今人死了，结果又让王宇给刨个底朝天。想想他也算死的够惨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礼拜，王宇就给我找到了不少我想要的消息。
马长军生前，作奸犯科的事儿的确没少干。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平日里的老马，却低调的出奇。衣食住行，无一处出格，日常行动，更是深居简出，和他有交往的人，也仅有那么几个。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多余消息可查。但在这极为简单的背景信息当中，我相信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和“佛陀”有关联的。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人。
根据王宇的资料显示，和马长军有所接触的人，无非几个。
一个是他是他侄子马德禄。这小子在掏钱放倒了马长军之后，独占了马长军的收购站和姘头。但这小子平时有点不学无术，收购站自他接手之后，每况愈下，没过俩月就有点无以为继的意思了。而自打少了马长军，马德禄自己又没能力继续干老本行，折腾几次，一票也没抢成。时至今日，基本上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了。如此一个人，显然不可能入得了“佛陀”的法眼。
第二个是马长军曾近的姘头小美。这女人好听点说，是见钱眼开，说难听点就是个*。马长军活着时，陪马长军睡，马长军死了，陪马德禄睡。如今马德禄落魄了，这女人顺理成章的找了下家。如此背景，自然也不可能是“佛陀”中人。
而抛开这两个人，马长军生前联系最频繁的一个人，是个人称老王的家伙。
老王，不是大头儿子小头爸爸隔壁的那个老王，而是个年近六十岁的小老头儿。以收破烂为生。
平日里，这老王收到废品，统统都是送去马长军那的。而马长军的正业是抢劫，他的收购站虽然值点钱，但他从来都没太用心经营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基本上也没多少人愿意往他那送货。独独这个老王，每隔几天，就会拉着一车废铜烂铁去马长军那。而马长军作为一个不怎么照料生意的收购站老板，偏偏每次老王来的时候，他都一定在。而且，似乎俩人每次相见，都会坐到一起，下一盘象棋……
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一个是收废品的，一个是收购站老板，俩人有点交情再正常不过。但如果加上马长军的特殊身份，事情可能就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把思维往这个不简单的方向想的话，也许真相还真的就在这个老王身上。
确认了一个基本方向之后，我再次让王宇去查这个老王。王宇照例又是调戏了我一番。且也在调戏之后，很快就把消息传递了回来。不过，这次好像并没有什么悬念。因为，老王的身家背景，可以说干净得要死。他就是个收破烂的老头儿，一辈子没结婚，无儿无女，没犯过事儿，没进过监狱，更是连E市都没出过。生平干过最出彩的事儿就是当过二十年的邮递员。且二十年如一日。
查到这，似乎是马长军的这条线已经断了。但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仔细想想又不知道差什么。琢磨来琢磨去，我差点把自己给搞出神经病来。
仔细想想，我会有此心态，可能就是因为不甘心。因为不甘心，我才会吃饱了撑的要去查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换句话说，假定“佛陀”的成员全都是单线和组织进行联系，那马长军身上必然不会有什么线索留下。
如此想着，我心里多少有些宽慰。可事到如今，我放掉马长军这条线，我又到那去找一个“佛陀”的成员呢？难道真的要我拿自己当诱饵，把董正坤和那帮子神秘枪手引出来，再抓到个把人才行么？要知道，我可是真真在董正坤的手里死过的一回啊！
想着，我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放掉马长军这条线之前，在离开E市之前，揣着最后一点希望，去老王家看看。
也就在我动身准备返回老家的那天早上，我向王宇要了老王家的地址，然后独自一人去了老王的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