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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同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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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国梁是趁乱跑出殡仪馆大院的。期间没做任何停留,我们就一起动身离开了S市。在回程的路上我问国梁,有没有干掉对方。国梁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我也从他这个不怎么鲜明的动作中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国梁的枪法,倘若用的是步枪,两百米之内估计没人能跑的了;如果用的是手枪,受限于手枪的射击距离,至少三十米之内他可以做到弹无虚发。所以,根据常理推断,昨天国梁的那一枪,和对方的直线距离大概是在三十米左右。国梁的一枪理论上是应该直接把对方击毙的。但这只是理论上,并不能排除对方是和国梁相差无几的同等实力人物,更进一步说,如果对方是那个可以打出“双龙奔月”的山寨版田明建,躲开国梁这一枪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再结合国梁那个有些模糊的回答,我猜测,国梁这一枪可能打中了对方,不过没能一击毙命……

对我而言,如果真的能这样一枪就把对方拿下,我肯定是很高兴的。少了一个敌手,我的安全程度就高一分。但没成功,倒也无所谓,我又不损失什么。相比之下,国梁的心情可能会更沉重一些。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可以从他逃过去的人并不多。而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国梁就遭遇了两次。这两次,可能是两个人,也可能是同一个人躲过了两次。

这,绝不是国梁想看到了!

事情已经出了,就无法弥补。我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就是躲会我自己的老巢,然后静静的等着我的招子们给我传递各种信息。毕竟,躲在自己老窝里总好过飘在外面要安全一些。

但是,躲在自己的老巢,并不等于我每天把自己关在堡垒里。人类是群居性动物,作为人性尚存的我,理所当然的还是要继续从事各类日常的社交活动的。

七月底,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高中时的一位老班长打来的,说是要在一周之后组织同学会。我本想推辞,但苦于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也就答应了。

同学会那天,我们是一大早上在母校门前集合的。大概,曾经的同学来了多数,但其中的多数,我也早已经记不得了。然而,就是这群早已经相互不怎么记得的老同学,聚到一起却宛似日日相守的密友一般,相互微笑,拥抱。可以说是,亲密得一逼。而坦白的说,同学会这种东西,其实就是给一群早已成为陌生人的旧相识一个互相吹牛逼的机会:

张三会站在人群当中说自己每天过手几千亿;

李四会说自己自己的车是单排座敞篷后驱无级变速的;

王二麻子会说自己每天醒来,都会面对不同的女人……

其实,没人知道张三是个卖冥币的;

没人知道李四的车其实是自行的;

更没人知道,王二麻子其实就是个拉皮条的……

而这一切牛逼,都会在同学会结束的那一天消失于每个人的心中。他们都会重新会到最真实的那个自己。正如《夏洛特烦恼》里演的一样,同学会,不过是大多数人的南柯一梦。

当然,并不排除个别人在同学告别之后的这十几个年头当中,混的的确是风生水起。但,这些真正功成名就的人,早已学会了低调、学会了实在……

对我而言,同学会是一个既不能吹牛,又不能实在的地方。我要是实实在在的说了我现在在做什么,基本上明天就会有人举报我。要是吹牛呢?我好像又真的没什么吹牛的资本。所以,人群当中的我,好像只能是傻呆呆的站着,对着每个过来和我寒暄的人傻呆呆的笑,并傻呆呆的回应对方说:

“几年不见,混的不错啊……”

显而易见,我站在人群当中,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了。

然而,这样一个我,在人群当中找到了一个和我一样格格不入的女人——他叫陈曦。

人群中的她,穿着一身及地的碎花长裙,典雅又不失青春,面容依旧姣好,且多了一分风韵,少了一分稚嫩。曾经的短发,如今业已变成了长发及腰。而面对上来寒暄的老同学们,她只报以微笑和问候,没有太多的语言。

可以说,她,似乎还是她……

胡掌柜很坦白、很老实的交代说,陈曦曾是我中学时期的女神。胡掌柜曾经的学习成绩还凑合,全都仗着自己多少有那么一点小聪明。但这点小聪明相较于我的女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再加之胡掌柜本身就属于越堕落越快乐的类型,完全跟不上女神积极健康向上的节奏。所以,即便我和女神之间曾有着亲密无间的“革命友谊”,但终究,那份感情一直放在了胡掌柜的心里,未曾说出口。

当了点子之后,某种程度我可以说自己基本上是处于一个清心寡欲的状态了。但也可以说,在这样刀头舔血的日子当中,我根本没机会碰到一个可以让我放下一切的女人。然,今天在这样一个场合,再会女神。我心不荡漾,那是不可能的。

之于我自己,业已年过三十。曾经的懵懂和青涩,早就褪去。所以,我没有理由再像曾经一样,女神就在身边,还要装作高冷的喵星人。想着,我便穿过人群,一步步朝陈曦走了过去。

时隔十几年,我再次站在她的面前。似乎时间又重新穿越回到了中学时代。我们没有生疏的问候彼此是否安好,只是面对面站着,然后相视一笑。

随后,在那个已经成为死胖子的老班长的带领下,我们在朝气依旧的母校里转了一大圈,还为仍然站在一线教学岗位的老师送上了几束鲜花,便结束了我们同学会的第一场“表演”!而第二场表演场地,则定在了我们本地还算不错的一家酒店里。

众人分坐几桌,我和陈曦则并排坐在了一起。

席间,很是喧闹,我的心呢?大概也是很闹腾的。依旧不隐晦的说,我心里还是对这位曾经的女神抱着一丝憧憬的。即便,这份憧憬仅仅可能是我在十几年间不断幻想美化的一个结果。但我依然憧憬。更何况,坊间传言:

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我为什么就不能拆散别人,成全自己呢?

只不过,陈曦这边好像并不打算给我拆散她家庭的机会,因为她和我一样,至今未婚。

这消息真的让我有点欣喜若狂,而也在欣喜若狂之间,我把当点子期间因装高深而隐藏起来的腹黑台词,全都拿了出来。为的,其实仅仅是博女神一笑而已。而事实显示,我也的确收到了一定回报。

二场酒宴结束之后,众人在半酣之际转战KTV进行第三场大决战。我和陈曦依旧坐在角落里,对坐而谈。期间,倒是有不少同学揪着我们两个起哄,但两个格格不入的人,终究不会成为舞台的焦点。所以,一切起哄都只能是小插曲。而我在这一段段插曲之间,竟忘了自己点子的身份,经久不喝酒的我,居然啤酒白酒红酒洋酒轮番下肚,把自己也灌了一个微醺。而在微醺之间,我竟稀里糊涂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个错误就是,在KTV里我居然一直是背对着门口坐着的……

我是点子,自从我入道开始,就一直谨记这一点。作为一个点子,我必须要保持着动物天性里的警觉性。相应的,在出入公共场所之时,面对出入口位置而坐,是最基本的选择。这样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可以第一时间察觉。而我心里也很清楚,这种警觉性哪怕是丧失一秒钟,我都可能性命不保。现实,也是如是给我回答的。

就在我和陈曦第N次碰杯之后,喧闹之中我忽然听到身后的门有开合的声音。随后,我面前的陈曦突然大声尖叫了一声,旋即扔掉手里的酒杯,拼劲了全身的力量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推倒在地。而我在被推倒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旋即就感到一道劲风贴着我的背心划过,接着,我就听到了陈曦的尖叫声……

我一个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回身去看,结果看到陈曦正站在原地,右边肩膀上已经殷虹一片,碎花连衣裙更是已经被血浸透了半边。她的脸色在KTV幻彩灯光的闪烁照耀之下,显得分外的白,嘴唇也似乎因为疼痛和恐惧在瑟瑟发抖。也仅仅是在转瞬之间,陈曦便身子一歪,朝一边倒了下来。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抢上一步,把陈曦抱在怀里,以防止她摔在地上,同时右手紧紧的按住了她肩头上的深可入骨的刀伤。然后左手揽住陈曦的腰身,急急的向后退了两步。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向我和陈曦挥来刀锋的人——

他是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秃头男人。他的眼神带着一股难掩的狠厉,而他的手里,则拿着一把滴着鲜血的柴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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