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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章 逆天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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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滔滔江水,滚滚东流,襄阳城外的老龙堤下,点点火把照得亮如白昼,一整条拦江铁索牵起四十艘浮船,拦住上游漂下来的近百艘船只,无数士兵奔走其上,扛着一包接一包的沙石填于船内,用绳索层层捆扎,系在浮桥之上,然后凿船放水,缓缓沉入江中,如此周而复始,一趟紧接一一趟,放眼望去,整个江面几乎被船只人影所填满。

“辅公佑,巴陵帮,朱桀,四大寇,yīn癸派,魔门……”

杨浩一身白衣,驾坐堤顶一只竹椅之上,手脚俱不能动弹,歪着头,望着江面不断冷笑,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影,胸中杀机盈沸,不可遏止,亦不想遏止。

商秀洵持着一柄油伞,站在旁边为杨浩遮雨,明知道杨浩要做什么,却一言不发,此时此刻,她只知道有他在身边,自己的心绪就出奇的稳定,哪怕天怒人怨,也由得他去吧。

“逆我者,统统都要死!”

杨浩身子往前一倾,右手微微一劈,目中shè出骇人的凶光,因为疼痛,腮边的牙齿竟咬得格格作响,商秀洵看得心中一疼,俯下身,轻轻替他拭去额角的冷汗。

“杨浩,你不能这样做!”

破空传来一声清喝,宋玉致的修长身影落于堤上,周围护卫的钟离军士条件反shè般拥上前来,层层拦在杨浩的身前。宋玉致视若不见。仍然健步向前走去:“你这样做地后果,不怕生灵涂……”

“刷”的一声破空风响,宋玉致连忙撤步低头,抬头只见淳于薇一柄马鞭堪堪从头顶扫过,顿时气道:“你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小丫头敲着马鞭,一副不怀好意的神sè。

“你让开,我要阻止他……”宋玉致无暇跟她说话。闪步又要往前闯,啪的一声。淳于薇的马鞭又在雨地上抽出一道痕迹,宋玉致急退一步,又惊又怒的道:“你别逼我动手!”

“动手说动手!”淳于薇冷笑一声:“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抖开长鞭就往宋玉致攻去,宋玉致无奈接招,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就在火光下穿梭争斗起来。

宋鲁,宋智,拓跋玉三人先后跃落场中。见状都是一楞,随即宋鲁与拓跋玉双双出手,将两名女子分开,二女兀自气呼呼的瞪视。

叹了一口气,宋智大步走上前来,没有杨浩命令,护卫军士只能向后退开,渐渐露出杨浩地位置。

“秦王殿下!”宋智来到五步之外站住:“恕宋某无礼。不知殿下今夜此举,可是要决堤放水,水攻敌军!”

杨浩机械般的侧过头,两只凶睛一扫:“你是谁?”

“岭南宋智!”宋智并不以杨浩地语气为忤,仍然温文尔雅的道:“或许殿下不知,近rì汉江连rìyīn雨。上游已经洪峰高涨,再经殿下决堤泄洪,汉南一带势必酿成大祸,就算能取胜于敌军,难道不以一方百姓为念吗?”

“杀了他!”杨浩动动手指,扭回头去:“此人泄我军机!”

宋智sè变,周围的护卫军士已枪矛并举,一拥而上,挡了几招,宋智无心交手。被迫后退。宋鲁与宋玉致急忙跃上前来,那边商鹏商鹤也从人群中露出身形。将杨浩左右护住。

“不要动手!”宋智往后跃开,张手拦住弟弟和侄女,扬声道:“既然殿下不喜宋某,宋某也无谓多待,这就告辞离去,不过殿下身上伤势,若有需要,仍可至我宋家山城一叙,请!”

“智叔,他……”宋玉致见宋智这就要走,有着情急,却被宋智拉了一把,低声道:“不可多事!”

“杨老弟,我们走了!”宋鲁一脸无趣的打了个招呼,转身与拓跋玉见过礼,亦随之离去。

四周的钟离军仍然包围不放,商秀洵看了看杨浩的脸sè,代为挥了挥手,众军士这才散开一条路,目送宋家三人昂长而去。

拓跋玉见状,也走上前来,拱手道:“秦王殿下,在下也告辞了!”

隔着人群,远远看着杨浩白衣瘫坐的模样,根本不肯回头望过来一眼,淳于薇不由微觉失望,气恼地哼了一声,转头跟着师兄而去。

※※※

“快点,再快点!”

老龙堤下,虚行之冒雨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一身泥浆浪籍,声嘶力竭的指手划脚,就差没下水去扛沙袋了。是役调集三万人马,相当于全军出动,襄阳城内只留下数千兵丁,依虚行之的吩咐,四城大张灯火,以做疑兵之用,几乎是乾坤一掷的举动,而横江所有船只,则是之前钱独关强行收集,被郑石如用来刺探牧场虚实的,如今正好废物利用。

“虚先生,虚先生!”许杨带着水花奔了过来,急声道:“没有沙包了,怎么办?”

“什么?”虚行之大吃一惊:“不是来襄阳前要你准备了两万只沙袋嘛?”

“江水太急,冲走了不少!”许杨擦着汗,一脸的提心吊担。

“杀马!”虚行之目光一凛,斩钉截铁的道:“给我杀一万匹马,马皮剥下来装砂石,马肉和骨头直接填进江里!”

“啊……啊?”许杨惊得目瞪口呆。牧场中人爱马如命,猛听这个命令,若非眼前是虚行之,许杨势必翻脸动手。

“你去不去?”虚行之恶狠狠地威胁道:“不去,我带殿下去岭南,这里你们来!”

“去。我这就去!”许杨脸sè一白,不敢再说,转身匆匆而去。

虚行之哈哈一笑,抹了一脸泥水,又转过头大声道:“竹栅来了没有……快派人去催……动作这么慢,你们想死啊!”

※※※

屋外雨声沙沙。

跋锋寒静静的躺在榻上,闭目合眼。似乎在沉睡。

屋内灯光明亮,桌边守着一名突厥大汉。双手抱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跋锋寒。

同属塞北十八骠骑之一,为追踪这个恶贼,一路已经死了四个同伴,如今总算是落入手中,若不是少主有过吩咐,就算不一刀宰了。也要折磨他一顿,可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睡大头觉,心中实觉气闷。

这时外面只听啪啪敲门,突厥大汉不耐烦的向外吼了一句,外面亦传来同样叽哩咕噜的突厥话,原来是牧场子弟前来送药,屋里的突厥大汉只好转身前去开门。

就在他转身地一刹那,榻上的跋锋寒双目忽睁。猛的翻身跃起,突厥大汉jǐng觉回头,一床被子迎头罩下,只听喀嚓一声,已被跋锋寒隔着被子扭断颈骨。

哗啦一声,房门已被撞碎。屋外地十八骠骑持矛跃入,忽然眼前一黑,屋内灯火已被跋锋寒扑灭。

黑暗之中,一柄薄刃厚背的大剑,正闪出妖艳嗜血地光芒。

剑风无声响过,兀自呆站在门外的牧场子弟,忽觉腥气扑面。一蓬鲜血溅出门内,劈头盖脸洒在他的身上。

※※※

飞马牧场外围山道,夜雨中正进行一场激烈的厮杀。

以宣永和高占道为首的一百东平武士,还有牧场大执事梁治地人马。乘着夜雨想要冲出一条路往襄阳报信。半途却被敌人发现,对方俱是黑衣黑马。来去如风,迅速布置起阵形,又准又狠地箭箭雨让宣永等人大吃苦头,全不似中原手段。

其中又有一名蒙面地白发老者,武功奇高无比,一招便重伤了梁治,宣永和高占道豁出xìng命地替他挡住,也被缠得动弹不得,眼看着己方人马被逐一shè杀,二人几乎目眦yù裂,出手也渐无章法,被那老人瞅个空隙双双击伤倒地。

“都是群笨蛋!”

动听的叱喝声中,一个小巧的白衣人影,灵雀般踩着人头,从众人上方越过,瞬息间已冲出包围圈。

“什么人?”黑衣老人厉喝一声,纵身待要去追,高占道与宣永已一起扑上来,左右抓住他腿,将他硬生拽落在地,老者气极大吼,双爪一扬,便往两人背心插下,扑的一声,爪落入土,却是梁治见势不妙,抢上前一手一腿将两人又拽了回来。

黑衣老人双爪落空,抓得满手泥浆四溅,更是气得眉眼皆张,正待进击取三人xìng命,牧场方向传来人声涌动,大管家商震带领的援军已经赶到。老人这才怒哼一声,缓步后退,厉爪一挥:“出牧场者,杀无赦!”转身跃上马背,与一众黑衣人呼啸而去。

高占道与宣永躺在一块儿,彼此相视,都是是劫后余生的吐了口气。

“喂,你说那小娘们儿,靠得住吗?”高占道怀疑的问道。

“我怎知道?”宣永咧嘴一笑,吐出一口泥水。

※※※

老龙堤下地竹林内,左孝友带领三千jīng兵汗流如雨的挥刀伐竹,连捆竹杆一捆接一捆的向江边运去。沿途排成一条长龙。

“左将军,你快一点啊,虚先生在催呢!”

地上已积起三尺高的水,吴言深一脚浅一脚的踩了过来。

“催、催命啊,我不是人吗!”左孝友大声抱怨,当啷一声,跟随他二十多年的jīng钢佩剑,硬是在竹身上斩成两段。

※※※

“杀,给我杀!”

柳宗道红着一只独眼,挥着钢刀恶狠狠地下令:“谁敢抗令,军法处置!”

空地上已躺了无数马尸,血肉堆积如山,动手的牧场武士几乎是一边哭,一边下手。满场血气冲天之中,更是悲声一片。

站在旁边的许杨不忍再看,偷偷掉转身,擦了一把老泪。

※※※

站在尸体枕籍地房内,饶是以拓跋玉的风度,此刻也气得脸sè铁青。

看守的突厥武士尽数丧命,原本躺在榻上的跋锋寒却已不知去向。

“少主息怒!”仅剩的四名武士伏首跪地。诚惶诚恐,而淳于薇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小手玩着马鞭稍,嘴角却勾起一弯狡猾的微笑:“这下,不用那么早回去了!”

※※※

漫长地一夜终于过去。

yīn郁地天空渐渐发白,雨势如织,老龙堤边地汉江之上,一夜之间立起一道截江竹堤,滔滔江水。至此凭空下落一丈,奔泻洪流从竹堤缝里倾注而出,一片哗哗白浪,如同万马奔腾,咆哮如雷。

用一百七十多艘船砂石坠底,均高七八丈、粗逾人臂地南山野竹结栅打桩,牛皮索串连,三万大军忙碌一整晚。横截二十丈江面,面对着近乎不敢想象的工程,早已累得瘫掉的牧场军、钟离军、左孝友、柳宗道、许杨、吴言,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站在堤头,岸边。齐腰深的水里,蓦然间爆发出一片欢呼。

老龙堤上,杨浩靠着竹椅沉沉睡去,商秀洵仍然打着伞站在他旁边,玉颜上带着一丝宁静和痛惜,轻轻握住杨浩的一只手,整晚都没有放开。虚行之**的奔上堤来,一脸兴奋莫名,匆忙间拱手行礼,却带起一片水珠。商秀洵连忙甩袖替杨浩遮挡。嗔怪地看了这落汤书生一眼。

“场主,幸不辱命。幸不辱命!”虚行之丝毫未觉失礼,又问道:“殿下他……”

“昨晚……痛了一夜!”商秀洵眼圈一红,淡淡的说道。

“喔,不妨事!”虚行之呵呵一笑,袖中掏出一枚大头钢针来。

商秀洵大吃一惊,还没开口,便听杨浩yīn森森的道:“你再敢扎我,信不信我灭你九族!”赫然已睁开双眼。

虚行之目瞪口呆,不觉钢针落地,扑通一声,人也双膝跪倒,颤声道:“臣有罪,臣惶恐!”

“哼!”杨浩冷笑一声:“你有什么罪,天大的罪名都被我一人背了,我杨浩都不惶恐,你惶恐什么?”

“你知不知道,此次如果成事,天下人会如何说我?”

“这个……这个……”虚行之听得心中一寒,嗫嚅无语。

“用我杨浩些许虚名,成就你虚先生良信之才,你让本王,是以留候视你,还是以准yīn视你!”

此言更有诛心之嫌,张良韩信同辅汉高祖刘邦,一个运筹幄帷之中,一个决胜千里之外,齐名天下,到后来张良挂冠隐退,逍遥出世,韩信则恃才自傲,被萧何诱杀于末央宫,正是古时臣子待君之写照,虚行之自不敢与此二人相比,忽然灵机一动,道:“臣愿为殿下曲逆,助殿下宰割天下!”

杨浩倒是微微一呆,默然半响,淡淡道:“你起来吧,此次权且记下,rì后一发与你算账!”

虚行之这才暗地里松了口气,起身退到一旁。恍然发现此时感觉,竟与大业初年,进士宴上,随众叩见杨广时那么相似,不由得再偷眼看杨浩神态,当真越看越像,不由微吃一惊,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殿下!”商秀洵小心翼翼的唤道。

“没事!”杨浩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视线重新落在堤下的拦江竹栅,缓缓点头道:“好,因陋就简,一夜之间做出这般成绩,行之果然有大才!”

“全托殿下洪福!”虚行之连忙谦逊,经适才杨浩一吓,态度却是镇定了许多。

“殿下!”商秀洵目露忧虑之sè,迟疑道:“当真要这么做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杨浩摇着身体,嘴角一弯,扯出一抹怪异的苦笑:“你若是怕了,就先带人回牧场吧!”

“我不走!”商秀洵伸手按在杨浩肩头:“我跟你一起承担!”

杨浩心中一暖,竟有点想哭地感觉。强自忍住,视线一转,忽道:“那是什么?”

商秀洵与虚行之都扭头看去,只见襄阳北城头上,一柱浓烟正摇曳升起。

“来了!”虚行之骇然道:“这么快?”

※※※

汉江之上。

朦胧雨雾之中,三艘五桅战舰缓缓露出身形,一先两后。成箭头状划破江水,沉重地身躯几乎将奔腾浪花压成飞沫。为首一艘大舰上,高挂着一个大大的辅字,舰台舱顶之上,站满密密麻麻的武士,前台上清一sè红巾扎额,袒臂持戟,一眼望去。隐隐煞气冲天,如遏行云。

稍后两只战舰体型较小,分打一朱一董两枝旗号,亦呈剑拔弩张之势,左右翼护主舰,其后雨幕中影影绰绰,驶出无数艨幢斗舰,几乎将整个江面塞得满满当当。

通通通通的雷鸣鼓声。敲出一片肃杀之气,沿江左岸马蹄声震地如雷,当先数千jīng骑旋风般驰过,随后又是大批步兵,推着数辆奇形怪状的大车,向着襄阳方向飞奔前进。黑压压一片人头,如同乌云压地,所过处连大地都为之颤抖。

不远处,孤零零地襄阳城,矗立在汉江边上,已经肉眼可见全貌,城头燃起烽火jǐng号,jǐng锣声隐隐传来,越发激起了来敌的嗜血杀气,鼓声传急。行军速度陡然加快一倍。

※※※

老龙堤下。汉江水位越升越高,差三尺距离。即将没过堤顶。而襄阳城方向,敌军已经攻城,正传来激烈地厮杀之声。

“殿下,此处危险,请上山暂避吧!”

虚行之调兵遣将完毕,带着左孝友又匆匆跑回堤上,劝说杨浩移驾。

“不!”杨浩血红着双眼,神情激动的道:“我就在这里看,如果老天注定我杨浩命绝于此,我哪里都不去!”

“殿下!”虚行之拗他不过,忙向商秀洵道:“商场主,你劝劝殿下!”

“由得他吧!”商秀洵心情沉重,看了一眼杨浩,幽幽一叹无语。

“虚先生,这可怎么办?”左孝友气急败坏地问道,虚行之则叹了口气:“怎么办?就这样办吧,快去看看柳宗道撤出来没有,随时准备毁栅!”

左孝友无奈,只好转身领令自去,虚行之回过头来,看看瘫坐不动的杨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不敢独自离去。

头颈无法随意转动,感觉到商秀洵就在身边,杨浩淡淡的问道:“你怕吗,如果崩堤,我们都会死的!”

“不要想太多了!”商秀洵在杨浩身边蹲下,轻声道:“我会陪你的,好不好!”

“为什么?”杨浩扯了扯嘴角:“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你又何必……”

话没说完,已被商秀洵伸掩住口,认真地看着杨浩地双眼:“你会好起来的,一辈子不好,我照顾你一辈子!”

“呵呵,你这样,是喜欢我吗?”杨浩眼中露出一丝戏谑,此时此刻,忽然分外怀念起江都地傅君绰来。

唇上一暖,香气扑鼻,杨浩的眼睛蓦然睁大,商秀洵竟在这时凑唇上前,深深将杨浩吻住。

“开栅!”虚行之终于得到信号,扯着嗓子大喝一声。

轰然一声巨响,拦江竹栅被江边的铁索拽开,蓄势已久的江水猛虎出闸般奔腾而出,层层叠叠,挣扎咆哮着往下游倾泄而去。

其时江水刚刚漫过堤顶,滚滚白浪从商秀洵和杨浩的脚下流过,如同绽开的朵朵白花,虚行之一个不防,在水里滑了一跤,手忙脚乱地从流水里爬了起来,正看见两人间的情景,不由得目瞪口呆。

※※※

巨大的轰鸣声,充斥在天地之间,人的耳朵已经震聋,反而听不见任何声音。

连排房屋被掀倒,撕成粉碎,巨大的船舰被打翻,整个吞没,无数小船被抛上半空,还没掉下来就已经解体,而人在其中,已经变成最微不足道的黑点,随着浪花一卷,便当场消失地无影无踪。

整个汉江,仿佛变成一条苏醒过来的巨蟒,随着它猛一翻身,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它腹中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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