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后，柳长歌沉默了起来，如果仔细计较起来，古月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但是比起让高高在上的天子厌弃，柳长歌更惧怕的是被人放置在风风口浪尖之上。

倘若真的是成了万众瞩目的活靶子，那才是要死死不成，要活活不成。

柳长歌反手握住古月的胳膊，还要再劝的时候。

古月却眼泪汪汪地抬起双眸，可怜巴巴的用软软的语调哀求起来：“长歌，求求你了，我们就住这儿吧，有云墨哥哥在，没有人能欺负到我们的头上的。”

柳长歌心中一阵的有力无心，她该如何去说呢？

难道告诉满是少女幻想的古月：你的云墨哥哥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吗？

柳长歌十分疲倦的闭了闭眼。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古月还什么都不顾的哀求着和撒娇着：“长歌，我们就住在这里吧，住在这里不好吗？我们住在这里，一切都应有尽有，难道不比住在破庙里忍饥挨饿更好吗？”

柳长歌只觉得有一股戾气从自己的心底升腾而上，冲击着心神，她第1次对着自己最心爱的妹妹，面色严厉的说道：“忍饥挨饿，至少还有命在，但眼前的这场荣华富贵却可能随时取走你的向上人头，即便如此，你也要在这场荣华里醉生梦死吗？”

见到柳长歌认了真，古月的脸色忽而变得通红，她一把甩开柳长歌的手，怒气冲冲的说道：“是，没错，就算这场荣华富贵是糖霜里的毒，是鱼钩上的诱饵，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咽下去。”

“你……”柳长歌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她自认为乖巧的妹妹会变得如此的陌生，沉浸在物欲横流中而迷失了她自己。

鬓角的青筋像是即将喷发的岩浆跳了又跳，柳长歌吸气又呼气，最终忍了又忍，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我希望将来你不会后悔。”

柳长歌说完之后，毫不犹豫的去了侧殿，原本她是想守在古月所住的正室的耳房内，好，随时可以照顾自己的这位妹妹。

但是她的这位妹妹却让她有些寒心，这是她第一次清醒的意识到古月变了，时间原来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而岁月无法抹去的却是留给彼此的伤痕。

如此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一段日子，帝王的上次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的进了飞凤大殿，古月也非常大方的拿这些金银珠宝，华美衣裳，赏赐下头伺候的宫女和太监。

一时间飞凤大殿内颇有些一人得到鸡犬升天的意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表情。

但是却唯有柳长歌一个人例外。

她看到到这些所谓的鲜花裂锦，繁华喧嚣的背后，隐藏的是深深的危机。

或许正有一头野兽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觊觎着，毫无察觉的人们。

可是对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危机，柳长歌却束手无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第1次意识到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