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兽化战士全军覆没，不是罗刹人有多厉害，而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短时间内连续取得胜利导致放松警惕，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并不代表终极项目失败了。将军，我们没有失败，相反，我们取得了一次很大的胜利。”

听完李随风的开导，戴维森紧皱的眉头舒展开，自己关心则乱，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他重新给酒杯倒满香槟，“李，我猜你在明国肯定是一个政委。”

李随风对这个善意的玩笑无感，和他轻轻碰杯，抿了一口，反而轻声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这一声叹气吸引了戴维森的注意，“怎么了，李？”

“虽然刚才的战损只是个意外，但是兽化战士确实有隐患，我担心它们会成为一件失控的武器。”

这次轮到戴维森开导李随风了，“你是说来源问题？不用担心，虽然第一批都是自愿献身的勇士，但我们后续肯定不会用宝贵的战士来进行这样的改造，我们多的是各种流氓恶棍，还有那些该死的叛国者。”

李随风又是叹一口气，显得整个人忧心忡忡，戴维森看在眼里，感慨果然是个为科学献身的好人才，只听得李随风道：“不，不是这个，我指的是它们的控制问题。”

李随风转过身，隔着窗口，两人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基地一片狼藉，各种残渣碎片洒了一地，时不时从某个地方迸溅出蓝色电弧，随处可以大块的暗红色斑块，那是还没有清理的血迹。

“为了人体能够快速融合移植的肢体，我们在兽化战士的神经系统上做了很大的改动，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这个过程把人的思维抹掉了，导致合成的成品只有原始的杀戮本能，只能听懂简单的指令，并且随时会因为环境变化而失控。”

李随风侃侃而谈，在他们面前的场景就是一群失控的狼人对基地造成的破坏现场，为了镇压这群失控的狼人，付出了两倍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和上百个来不及撤退的科研人员，后面采用释放高压电无差别攻击的方法才制服了这群怪物。

“说实话，如果不是趁着燃烧弹的掩护，引爆了预先埋藏在兽化战士体内的炸弹，将第一批成品销毁，攻下哥谭后，这批杀戮机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戴维森皱着眉头，“思维抹杀，无法有效控制，确实是最大的麻烦，难道这个过程不能保留人的思维下来吗？”

李随风将酒杯放下，拿起一叠夹在文件夹里的照片递给戴维森，同时招呼苏羽过来，“这个属于苏博士的专业，让她来给你解释。”

戴维森看向苏羽，只听得苏羽道：“人的大脑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以我们目前的科技，对大脑的了解及其有限，只是简单地知道人的思维活动会影响身体的状态。

我们发现，一开始即使使用斯蒂芬博士的HIV-1病毒作为媒介，虽然伤口快速愈合，但是神经系统

的兼容却很差，那是因为实验者的主观世界，认为自己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类，移植外来肢体会让自己变成怪物，大脑因此刺激身体分泌一种复杂的激素来干扰两个神经系统的融合，阻止本体变成怪物，这也是前期进展缓慢的原因。

后来我们在手术过程中，无意间伤到了一个志愿者的大脑右半球，您知道，那里是负责处理表象，进行具体形象思维、发散思维、直觉思维的中枢；它主管着人们的视知觉、复杂知觉模型再认、形象记忆、认识空间关系、识别几何图形、想象、做梦、理解隐喻、发现隐蔽关系、模仿、音乐、节奏、舞蹈以及态度、情感等，具有非连续性、弥漫性、整体性等功能。

这部分脑神经严重受损后，人就会失去对自我的判断，通俗来说就是失去了对自己是“人”的定义，在对其进行肢体移植的时候，志愿者的身体就不再分泌那种干扰激素，两个神经系统得以近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才有了现在的兽化战士。”

听完苏羽的解释，李随风掏出手帕揉了揉眼睛，补充道：“所以兽化战士是一把双刃剑。

只要罗刹人还没有被赶进大西洋，我们尽可以制造大量的兽化战士，它们的力量它们的速度和战斗力，绝对不是罗刹人能够抗衡的，但是这些嗜血杀戮成性的怪物，一旦没有了敌人，它们就会把目标转向自己人，为了满足原始的欲望，他们会把人类社会变成一片地狱。”

李随风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垂泪，那模样仿佛背后有一道金光，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虔诚博爱的圣徒，只有苏羽和李岚才知道，李随风利用HIV-1病毒的契机，已经把花旗国人的生物基因研究忽悠进一条骑虎难下的死胡同了。

戴维森闻言，心中却没有多大的担忧，呵呵笑道：“这个问题不算什么，我们之前不是已经想好解决方法了吗？每一个兽化战士合成之后，都在它们体内按放炸药，做好编号，一旦出现失控，立刻毁灭，不会留下麻烦。”

“可事实并没有照着我们的设想走——”

一行人边走边说，已经穿过一片狼藉的破坏区，在李随风的带领下走进另一片广阔的试验区，在这里，无数的实验体被关在一间间隔离舱内。

正如戴维森所说，战争时期永远不缺流氓恶棍和叛国者，这些实验体的原型，不再局限于黑人，各种肤色都有，但是其中黑色皮肤还是最多的，经过改造后个个面目狰狞，更显可怖。

它们有的暴躁不安，不断冲击全封闭的大门，有的蹲在角落，囫囵吞食生肉，有的……两两纠缠在一起，在做着原始的生命活动。

“这是……”

戴维森看得目瞪口呆。

“将军，我说过，经过手术的实验体被抹去了人的意识，他们甚至连猴子的智商都不如，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求生和繁殖的本能。又因为给他们移植的

是各种猛兽的肢体，这些肢体的基因会反过来影响宿主的状态，因此他们的本能也倾向于猛兽，以杀戮，食物和交、配最为明显。”

听完苏羽的话，戴维森眼神波动，脸上表情风云莫测，看来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松动了。

李随风继续趁热打铁，拿出一张x光图，“看看这个，当我发现它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在亵渎上帝，我是被诅咒下地狱的。”

戴维森接过x光图，同样是专业人士，他很容易便分辨出那图片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怀孕母体。

“这是……难道这些兽化战士能够自主交、配产生后代？”

戴维森终于失去了淡定，忍不住尖叫起来。

“是的将军，我们应用了病毒作为载体来连接两种不同的肢体，这个过程简直有个魔鬼在暗中操作，动物的基因借由病毒和人体进行了融合，两者结合成一种新的怪物，它们会交、配，甚至能孕育后代。

上帝啊，在看到x光图之前，我以为胎儿应该是正常人，但是那个图片，却明显地告诉我们，它们的后代，也是一种不可理喻的怪物。”

李随风也露出夸张的表情，将最可怕的隐患说了出来，戴维森嘴角抽搐着，看着实验体的目光终于变得愈加复杂起来了。

——

杨平凡开着越野摩托车跟在兽化大军后面，他观察得更加仔细，发现这些兽化战士几乎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只是凭本能行事，充满了嗜血的残忍，几乎对所有的活物都表现出毁灭的欲望，它们冲锋的路上，别说占领军的人，连侥幸存活下来的哥谭平民也难逃它们的杀戮，比蝗灾过境还可怕。

他和汤姆陈相熟，炮击计划提前知晓，虽然紧随其后却没有被波及，目送着兽化战士群消失在火海之中，盟军向哥谭发起全面进攻，大规模战斗，杨平凡知道没有自己的事了，重新钻进地下管路，去找刘元和郭雄汇合。

地下管路也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罗刹人早就知道地下藏着一批抵抗力量，只是碍于人手和物力限制，没有进行大规模打击。

但是这次哥谭大起义，直接动摇了哥谭的根基，让占领军大为震动，在镇压地面的同时也对地下出手，数以吨计的毒气弹，各种燃烧弹不要钱一般往各个下水道口和地铁口扔，扔完之后还将出入口封死，结果就是杨平凡在下水道里跋涉，随处可碰到面目全非或者表情狰狞死不瞑目的尸体，饶是他在战场上见惯了尸山血海，此时也不禁身子发毛。

依靠脑海中的磁场定位，杨平凡找到了那段封闭的隧道，不得不说唐纳尔选的位置真是好，隧道没有受到波及，里面挤满了侥幸逃生的人，遍地是伤员，由于地下管路的毒气没有散去，隧道只能依靠几个通往地面的通风口通风，空气污浊无比，闻之欲呕，杨平凡找到刘元的时候，他正在给郭雄换药，手臂上的伤口触目惊心。